《向死犹生》几度青山

19、第19章

　　在小镇里没有待多久，苏归云很快就踏上了新的旅程。
　　每天晚上苏归云都会和沈如碧视频，聊着一路上看到的风景，素昧平生的故事。
　　这几天格外的冷，沈如碧缩在屋子里寸步难行，全靠着苏归云汲取着外面的一点生气。
　　苏归云笑着安抚沈如碧，聊着聊着又许诺了新的视频。趁着难得的机会，沈如碧尽情开脑洞，甚至试图构建一个恢弘的世界观来让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成为现实，虽然及时被苏归云拉回现实，沈如碧也没有打消热情，非常完美地安排了苏归云接下来一周的闲暇工作量。

　　脑洞一时爽，填坑火葬场。
　　有着完美队友的沈如碧一点也没有填坑的压力，美滋滋地等着苏归云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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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雪了。
　　今年的雪格外的白。
　　这是H市今年的第一场雪。行人撑着伞匆匆赶着上班的地铁公交。被妈妈牵着手上学的孩子偷偷伸出手，接了落雪送到嘴边舔了一口。

　　苏归云合上伞，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够听见雪落的声音。
　　头顶出现了一把伞，苏归云回头，却没想到看到一个带着口罩帽子的人。
　　“好久不见。”纪朝沉默了一会儿，率先开口打招呼。
　　苏归云伸手把鬓发掖在耳后，低头笑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

　　“好久不见。”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苏归云抬头认真地看了眼纪朝，点点头：“去那边的咖啡厅吧。”

　　“两杯红茶拿铁。”等服务员离开，苏归云转头看向把才把口罩摘下来的纪朝。“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可是我有话想对你说。”
　　“那你说，我听着。”
　　纪朝反而哑然失声。

　　纪朝沉默了很久，苏归云耐心地等着。
　　等服务员端上两杯奶茶离开后，纪朝才缓慢地开口：“苏小姐，能否允许我追求您？”
　　苏归云好笑地瞥开了视线看了眼窗外。
　　“纪老师这是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认真？”苏归云看向纪朝的眼睛，“仔细算算，今天是我们第四次见面，纪老师，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你可以叫我纪朝。”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纪朝想也没想就给挂断了。
　　“好。纪朝。”苏归云看了眼纪朝的手机，从善如流地回道，“这段日子想必你的工作也很忙，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我说得很明白了，我想我们能不能在一起试试？”
　　“试试？你准备找一个粉丝做自己的女朋友？”苏归云笑出了声。
　　“你才不是我的粉丝呢。”纪朝小声嘀咕，苏归云没有听清，看向纪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吧。”
　　“你或许误会了，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是……”纪朝正想说寄云归的事，然而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可是什么？”

　　“我……你做了那么多，不是喜欢我是什么呢？”
　　苏归云又一次笑了起来，可是马上又止住了。“纪老师，有些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纪朝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纪朝烦躁地再一次挂断。“既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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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归云起身去结账，丢下纪朝一个人离开了。
　　纪朝看着两杯已经失去温度的奶茶出神。
　　电话又响了起来，铃声是《春风画你》，等副歌部分结束，纪朝才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俞亮的声音：“阿朝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有事。”
　　“我说你怎么不在酒店。9点有个杂志的采访，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

　　偷偷看了纪朝好久的服务员凑了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小姐姐看清纪朝的脸，激动得捂住了自己嘴以免尖叫出声。
　　纪朝温柔地朝人笑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姐姐疯狂点头。

　　“哥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小姐姐好不容易稍稍冷静下来，立马开始求福利。
　　“当然可以了。”
　　小姐姐把笔递给纪朝，到处找可以用来签名的东西，忽然想起来自己随身的包包里有纪朝的照片，小姐姐向纪朝说了一声，风风火火地冲向更衣间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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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粉丝，纪朝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咖啡厅。
　　外面的雪停了，地上留下薄薄的一层，很快就要看不清痕迹。
　　纪朝戴好口罩，匆匆朝着酒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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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舟最后还是没有参加沈宇明公司的年会。两人闲着没事，鼓捣了一首歌，还难得拍摄了一支MV，权作除夕夜清粉的歉礼。

　　叶舟的《至死方休》和寄云归的《启世录》是同一天发布的。
　　《至死方休》的MV里没有主角，充斥着玄之又玄莫名其妙的场景。歌却是一首畅快豪情的歌，叶舟倒是什么风格都能轻松驾驭。
　　《启世录》构建了一个庞大的世界观，从鸿蒙初辟，到末法时代。主角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那抹天机，见证了万物由死到生，由聚到散。

　　《至死方休》没有经公司的手，童舒只把视频上传到了之前发布《山水相逢》MV的网站，然后开始笑眯眯地关注起了微博粉丝的动静。
　　潘豆们也着实给力，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沉寂了许久的账号的动静，立马奔走相告。

　　《至死方休》的MV是一支很奇怪的MV，里面没有具体的物象，充斥着奇形怪状的东西，谁看着都能联想到不一样的东西，甚至同一个人下一秒再看去，看到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BGM又奇异的带感，调动了一腔热血，所有烦恼随之散去。

　　简直就像上帝随手划去，光暗分明，天地相隔，万物初生。

　　叶舟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在娱乐圈子里问谁都说对他的相交不深，但言辞全是褒义。有时候看起来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转眼又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态度。从没有人深究他究竟来自哪里，就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甚至也没有将来。只要他在眼里，就只有现在。
　　叶舟的听众很广，可又确实很窄。
　　很多人都只听到了他想听到的东西，却记不得歌唱的人是谁。
　　只留下那一部分纯纯粹粹目标坚定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前方都是将来。

　　童舒总是笑叶舟一副无欲无求看破红尘的姿态，拉着人又看了人生百态沉浮俯仰，一点点把烟火气裹挟进去，塞进自己的私心，在虚虚无无里过得越来越瓷实。

　　童舒拉着叶舟开了一个直播，作为99w粉的福利。
　　“hello，大家晚上好呀。”童舒谢绝了所有的媒体采访，反倒在叶舟的直播上正面出击，也不知道媒体朋友们知道了之后作何感想。
　　“我是谁？你们猜呀？”
　　“今天呢，是我为各位历经磨难的潘豆们谋求的福利。怎么样？给力吧？”
　　有弹幕已经猜出童舒的身份，但更多的全是沉浸在美颜中无法自拔的无意义尖叫。
　　有人问童舒以前不是长发吗？童舒笑嘻嘻地回：“之前剪短了，还准备接着留回长发。”等稍稍适应了满屏幕美颜的暴击，潘豆们的好奇心一波一波地冒出来。看童舒有问必答的样子，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要求全冒出来了。
　　童舒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粉丝得寸进尺，把镜头转向叶舟，叶舟无奈地看了童舒一眼，主持起这场突如其来的直播。

　　随着时间的延长，闻讯赶来的观众急剧上升，不谈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媒体，弹幕里甚至出现了几个知名娱乐圈人物。
　　后知后觉的观众们才发觉这次直播出奇得顺畅，而直播平台的维护人员看着不断突破的峰值流量也是傻眼——自家平台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叶舟虽然看着不沾烟火气，但是对直播似乎也不陌生，和弹幕观众们聊得风生水起。再加上人好看，哪怕干坐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越来越多的粉丝和路人挤进了直播间。
　　他聊今天新上传的《至死方休》，聊圈内好友，聊《人间客》，聊他的经纪人童舒。外界对他的好奇太多，总有无数的话题接上，弹幕更是刷得飞快，观众都好奇叶舟是怎么找到有意义的问题并回答的。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再见。”叶舟对着镜头笑笑，关闭了直播间。
　　童舒在一旁拿着pad刷得起劲儿，看叶舟结束凑到人的身边，让叶舟看热搜榜。

　　#童舒#这个热搜高高挂起，热度甩了第二名十万八千里。而叶舟直播倒是不紧不慢地披荆斩棘，慢悠悠地朝上攀升。
　　叶舟当即笑了：“看来大家铁了心要把你送出道呀。”
　　“出道是不可能出道，以后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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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舒有一种特质，奇异地能把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勾出来，让人趋之若鹜，这恰恰与叶舟截然相反。
　　沈宇明的电话打了过来，控诉两人不够义气，任凭兄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忽然沈宇明惨叫一声：“哥你打我干嘛！”
　　“你这胆子见长啊？三番两头地在背地里说我坏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沈宇鹏的声音。
　　童舒和叶舟相视一笑，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