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间家的1128》白渊操

6、重逢

　　（十八）

　　窗外日轮当午，夏蝉正在不休不停地鸣叫，流动的风没有带来丝毫的凉爽，只是驱动着热流的涌动，使人的心情愈发的烦躁起来。

　　扉间此时正躺在床上。

　　虽然按照他的性格，大中午仍旧不起是一件无异于宇智波斑突然笑脸迎人的诡异事情——但是，嘛，如果一个病人被强制要求躺在床上，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扉间！……”

　　此前刚刚端着兄长的架势，严厉地批评了他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最后导致了暂时性休克的行为的大哥，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和水户等会儿会再来看你的。”

　　“……我知道了，大哥。”

　　扉间垂着睫，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可是完全是一副没有听进去的模样。

　　柱间头疼地叹了口气，难得的体验到了平日里弟弟对屡教不改去往赌场的自己说教的浑身无力感。

　　骂也骂了，说也说了……他也真的不知道该对这个自己仅剩的弟弟怎么办了，对于他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的态度。

　　“总之——我这几天会好好处理公文的，”

　　柱间重新扬起了与平日无异的、宽厚爽朗的笑容，“扉间你就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修养，这可是来自大哥的命令哟？现在暂且都教给大哥好了！没问题的！”

　　“大哥，”就算是病体状态的扉间，他的逻辑条理依旧很清晰，“我负责的公文里有很大一部分本来就是每天摸鱼、身为族长的你应该负责的。”

　　“——！……诶~——哈哈~这样的吗~？”

　　柱间一顿，立刻熟练地装起了傻，哈哈笑了起来。

　　“我倒不是害怕大哥你会把文件处理地乱七八糟的，”还不等难得得到了弟弟肯定的柱间双眸一亮，扉间又接着说，“我只是有点不放心。”

　　“呜！”

　　堂堂忍界的豪族、千手一族的族长，就这样相当没用地被弟弟的话打击地消沉了起来，甚至因为木遁的缘故，比起小时候还长出了很多的蘑菇。

　　“是真的很不放心。”

　　扉间强调道。

　　蘑菇顿时蔓延地更快了。最后在蘑菇长到扉间的床上、让他拖着病体给自家大哥来一记水乱波之前，大嫂水户来救了场。

　　“扉间，那我们先走了。”

　　十分迅速地赶来熟练地KO掉了柱间不让他再打扰扉间休息，水户又叮嘱了一番病人扉间需要注意的事项，而后便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把丈夫打包带往办公室了。

　　“……有大嫂管着，大哥应该是没有办法偷溜了。”

　　扉间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一如既往地思虑着家族的前途，然而不过是稍稍一恍惚，说出口的、太跳跃的话却暴露了他的神思不属，“蝉叫的好聒噪……今年有比去年热吗？”

　　【“诶？还有会特地在夏天鸣叫得特别响亮的虫子吗？……树……待在树上？树就是那种绿绿高高的植物对吧？扉间扉间~——你说，你是‘森之千手’，那你是树变成的吗？”】

　　“……”

　　扉间看着窗外的万里无云的天空。那是如同海一般的湛蓝，有一个姑娘在那天一般澄澈的海里缠着他长大，问一些没有常识的笨蛋问题。

　　空气焦灼，喉咙干涸。

　　今年，比去年好像还要热的样子……推而论之，算是比前年还要糟糕吧。

　　反反复复的尝试行为已经三年了。

　　……差不多该结束了。他是千手一族的二当家，他应该将目标专注在杀死宇智波泉奈之上——也有可能在杀掉他之前被杀掉。

　　“……咳。”

　　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拘束着脖颈的衣领。

　　得快点好起来才行。他想。

　　……是该振作起来，结束一切了。无论是迟迟不肯离去的酷暑，还是逐渐露出疲态的宇智波。

　　他站了起来，大脑瞬间眩晕，他也因此一个踉跄，打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盛着水的杯子。

　　（十九）

　　那仿佛是时光倒流。

　　高高悬挂于天空正中央的日轮下降的温度，由焦灼的白褪变为了柔和的鹅黄；绿到发亮的树叶像是融化了一般，露出了它们初生时的嫩绿色；裹挟着热流的风瞬间放轻了步伐，仿佛它所畏惧的严冬才刚走不久。

　　不对。

　　所有的、森林的气息在那一瞬间飞速疾驰着后退了，迎面而来的，是遥久的海潮的咸味，涌上肌肤的，是水汽的湿润感。

　　海洋前所未有的平静着，虽然有清凉的风掠过，但是海面安静地宛如一名镜子，倒映出了天空上悠闲飘过、无所事事的闲云。

　　有一丝风拂过，带起了镜一般的海几圈涟漪。涟漪慢悠悠地荡悠开来，因为触碰到了什么而不再是完整的一个圆。

　　站在海面上的、脸上有着三角形的红纹的青年抬起了头。

　　然后那少女，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毫无犹豫地捅穿了他的心脏。

　　（二十）

　　扉间死亡次数，一次。

　　（二十一）

　　柱间发现自己的弟弟最近心情好得简直不像话。

　　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说“大哥闭嘴”这句话的频率大幅度下降了吧。就算说句这句话，多半也是伴随着笑意。

　　柱间：“∑=皿=！！……”

　　这能想象！？

　　那可是那个不苟言笑到面瘫的扉间！？要不是确认查克拉就是扉间的，柱间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弟弟被换了！

　　唯一能稍微解释一下扉间奇怪的转变，让柱间的疑惑减少一点的，大概就是他一直从未停歇、但是又重新燃起了热度与热情的、收集小町红的举动了吧？而且这次不止是小町红，还多了很多的女孩子会喜欢的衣服和饰物。

　　怎么看，都能让柱间脑补以他弟弟为男主角的一万字虐恋情深——大抵就是他弟弟喜欢的姑娘因为各种因素和扉间分离，三年过后扉间却偶然和对方重逢了；再狠一点的话，说不定扉间在三年前以为那姑娘死了，但是在三年后却发现那姑娘还活着；再比如说，失忆之类的梗——

　　“……柱间，你对扉间好一点吧？”

　　听着柱间的臆测的族长夫人抽了抽嘴角，要不是能确定小叔子的确是上一任族长佛间的儿子，她差点要以为扉间并不是柱间的亲弟弟了。

　　“嗯？”

　　“还有，扉间买来的话本你少看，”

　　看起来靠谱实际上却非常会给人增加工作量的丈夫，让水户时常觉得自己多养了一个儿子，“那是扉间买来、参考着用来哄他喜欢的姑娘的吧？你就别乱翻了，看了……”

　　水户把“降智”两个字咽了回去，重新换了一个说辞：“万一让扉间发现就不好了。”

　　就是从那些话本里得到了许多新世界的梗，并且结合了自己的脑洞、才会如此天马行空地猜测的柱间：“……诶嘿、哈哈、哈哈哈_(:з)∠)_”

　　（二十二）

　　自那次算起，扉间在那片海洋上死了九十八次。

　　……他无奈地想着，这世界上，大抵没有人能像他这样，遍览自己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态了吧？

　　扉间锲而不舍地造访着这片海域，以及它的领主，一位脾气不好、讨厌骗子的公主大人。

　　这是他一百次在这里睁开双眼了。

　　现在的他，因为“死”了太多次，甚至还有余裕思考自己这次的死法为如何了。

　　“——”

　　是白日，然而天色是夜一般的深青灰色，太阳被遮挡在层层叠叠的云翳之后，唯有频繁的、不规律的，以各种诡异姿态劈裂天幕的闪电，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光源。

　　海洋暴怒咆哮着，波涛一层比一层升起的高，似乎想要打破天穹，然后扑倒在列峦起伏的海面上，将自己撞了个粉身碎骨，只有很快就会消散的白沫漂浮在混沌深渊一般的海中。

　　“——”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借着这光，他看见了将着天与海连接起来的雨……也看见了隔着不断变换着的波浪之后的她。

　　“……”

　　无法言说，先是看见那个身影，扉间的眉眼便已经无法欺骗自己地柔和了三分。

　　这片海域的天气，他每来一次，便要坏一分。他迈动脚步，朝着不远处的她走去，就像这怒吼着竭力阻止他前进的海面，还是最初那边平和不起涟漪的一般。

　　扉间来到了1128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她。他还未说些什么，变幻不定的海洋便让他仰视着的人低了下去。仰视的人与俯视的人换了个位置，这让满脸冰霜的1128眉尾一抽，不动声色的动了一个小手脚。

　　她得以继续俯视着扉间——现在是她比较高了。

　　“——呼。”

　　扉间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

　　“有什么好笑的——”

　　扉间的笑是十分优秀的导火索，成功地点炸了1128的怒火，“余问你、有什么好笑的！？”

　　扉间仿佛根本不在意她将手捏在了他的脖颈上：“因为，我很高兴啊。你还在意着我。”

　　这份高兴刚刚出现的时候，甚至能用“窃喜”来形容。

　　“——你在开什么玩笑，”

　　1128的眼瞳色彩，现在宛如这片深不可测的、呈现出墨色的海，她的大拇指稍微变动了一下角度，尖锐的指甲就刺破了扉间脖子上的血管，“不过区区一个背叛者，也想妄图让余的心情产生波动？”

　　“其实不在意也没关系，”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扉间保持着胜利者的从容，避开了这个会让1128不开心的话题，“但是我现在找到你了。”

　　因为他看见她了，一个活生生的她。

　　所以他赢了。

　　“——”

　　她从未在扉间脸上见过的，让她心脏难受的表情，让1128的表情微不可见地软弱迷惘了一瞬间，最终还是定格在了不屑和恼怒上，“余不想看见你——给余去死吧！话说都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你还不死掉！为什么还要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余的眼前！？”

　　一道闪电划过，扉间清楚地看见了因为愤怒而朝着他逼近的1128，她的耳鳍紧绷着展了开来，海藻一般的长发却湿哒哒地黏在了她白到透明的脸颊、瘦削的身体、还有银色的尾巴上，越发显得她脆弱单薄了起来。

　　“你好烦！死而复生很恶心人知不知道啊！？”

　　1128不再执着于扉间的脖子，而是将手指一路顺着扉间的脖子下滑，毫无阻碍地划破了扉间葱绿色的和服，抵在了他的胸膛上，随时准备着刺穿着他的心脏，“给余滚啊！被杀了那么多次难道你这家伙一点感觉都没——呃！……”

　　1128瞪大了眼眸。从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眸中，她看见了两个小小的、满脸惊愕的自己。

　　“……”

　　扉间松开了这个没有任何征兆的拥抱，只是仍然抓着她的手腕；而1128似也是被这个人自杀性的举动震惊到了，一时忘记把捅入他心脏的食指给拔|出|来。

　　“我当然会有感觉。”

　　扉间的语气一如既往，就算加上那苍白的脸色，放在哪里都可以毫无违和地加入日常场景。

　　但是不应该在这个地方，不应该发生这样的对话，他——这个男人还是这种古井无波的表情啊！

　　……那他有什么时候失态过吗？

　　【“——别说了！别——”】

　　“……”

　　1128沉默着。

　　“那又如何？那关余什么事？”她的愤怒仿佛被滔天的浪拍灭，并在瞬间凝结成了玄冰，“余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告诉你。”

　　但是扉间是个固执的人，他抓着1128，不顾她的挣扎让他的伤势加重，流出了更多的血。

　　“你不会感觉到痛吗……！？”

　　1128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甚至感到了些许的恐惧：她正是因为讨厌疼痛，才讨厌背叛；可是这个人似乎连致死的疼痛都可以不在意。

　　“我当然会有感觉——”

　　有一次被咬碎了脖颈，批改文件时残留的痛觉，会让他忍不住去扶自己的脖子，还被愚蠢的大哥问是不是落枕了；

　　有一次被瞬间坚硬如铁的、在日常里只有泼他水用的尾巴斩断了脊椎，醒过来有一段时间都无法自如的行走；

　　有一次被捅穿了心脏，醒过来的时候总感觉心脏供血不足，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喘不上气，偏偏宇智波又突然开战、那次他差点死在战场上；

　　更别提有的时候这个人好像是恨他恨到了极点，变着法子地用各种恶劣的死亡试图劝退他，那样就算在族地里，他也得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然就算不是大哥，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忍者，都能看出他浑身上下的不对劲。

　　“……你——……你，不、不、不过是！——”

　　1128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甚至都在轻微地上下撞击，发出了战战声，“——不过是仗着你不会死！？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可以依凭的！？”

　　她的声音崩溃前夕一般地猛然拔高，所以扉间笑了。

　　“凭着，我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