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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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然而几次过后，任性的公主殿下并没有要求扉间带小町红。
“你不喜欢这个吗？”
她要求了，扉间会头疼，但是她不要求，扉间又生出一股不满来——并不是针对1128，而是针对小町红生出的不满。
“喜欢啊，余对扉间你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扉间你是余的嘛！”
公主殿下做着一如既往的大胆发言。
扉间……扉间差点没能倒吸一口冷气。就在他严厉地准备教训她，不能随便对别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她蹙起了眉头。
“……可问题是，小町红和水的相性很差啊，”1128惋惜地用指尖轻点着自己的下唇，“都掉的差不多了呢。”
“……”
扉间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用忍术长久精准地隔水了，而1128接着说：“这倒也没什么，毕竟余完全明白余的耀眼，所以这份美丽只要展现给你就行了。”
“……什么？”
扉间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清不清楚这话的含义了。
“就——是——说——啊——”1128歪头，“你是不可能像余那样清楚余的美丽的吧？所以为了帮助属于余的你加深印象，每次来，都要帮余绘上小町红哦？这可是和朗诵赞美的颂词一个级别的重要哟？”
“……不，”
扉间注视了这非人的少女良久，“我很清楚。”
他很清楚这美貌少女的原型为何物，他也不会因为她现在的姿态就误将她当做人类……是的，但是，这份美丽，足以将人引诱、直至心甘情愿地坠入阿鼻地狱。
“——你知道，你的话的涵义吗？”
扉间突然的咄咄逼人，让1128感到了困惑。
“什么……？”1128有些茫然，“因为扉间是余重要的眷属……”
深海惧妖不晓人类的情爱，但她隐约知道自己的美貌对人类的诱惑，但是——
她闭了闭眼睛。而扉间并没有结束他突如其来的锐利。
“——除了我，你还想引诱过谁？”
扉间这般问着。其实他早已从1128的态度明白他对于孤独的她十分重要，然而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一时间也多了几分不确定。
按照描述上而言，只有看过关于她的信息记录的人，才会在接触到水的时候被拉到这片海域与她相遇。虽然在他之后，他可以确定这份被束之高阁的描述无人再看过……
可是，在他之前呢？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排斥，是否是因为她从前的“最重要的眷属”；又或者，这世界上不止那一份描述，她枕着的膝盖，并不是他的也可以呢？而哪一天，如果他不幸失去了记忆，就再也无法与她相见，或许会被她记恨一辈子；也有可能在失去他之后太过寂寞，就便宜了不知道是哪个祖坟冒青烟的歪瓜裂枣；更糟糕的是，或者她根本不在他的世界上，那就连偶遇的机会也失去了……
最让扉间耿耿于怀的是，她至今为止，从未对他吐露过她的名字……
——总之。
扉间凝了凝心神，觉得这片海域、这个空间实在是过于不安定。最能让人安心的做法，就是把她带到他的身边，带到森之千手的族地里——
“……扉间……？……——扉间！？”
1128的表情逐渐由茫然的空白，变成了炽烈的愤怒，“你——你——居然怀疑余！？”
扉间沉默着。
“——”1128咧出了她尖锐的牙，作威胁状，“你——不过只是余的仆从……对！区区仆从而已！！”
……1128没有想过扉间居然会怀疑她。她头一次信任出了自己以外的生物，并且以为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心意相通的、他们对彼此而言都十分重要。
她想直接杀掉扉间——这时她根本忘记了他每次都能再回来——但是真要这么做是，又感觉心脏的部位传来了痛楚，阻碍着她下手……这使她越发的烦躁，尾巴不断地用力拍打着海面，瞳仁化作了线状。
“你——”扉间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甚至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是，跟我走吧？”
没有怎么接触过女性的扉间辞措僵硬，只能尽量地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她：“离开这里，跟我走吧？”
“——”
拍着海面的尾巴一僵，背对着扉间的深海惧妖扭过了脸，表情阴森而晦暗。
“我明白了。”
下一秒，扉间的眼前一黑。
（十二）
1182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公举。
尽管自打它有意识以来就没有见过在它的认知范围里，应该被定位为国王的父亲与王后的母亲，但是对于自己是一个举世无双的（重音）公主殿下（重音）这件事情，它还是十分自信的。
……因为啊，你看，童话里的公主，不论一开始怎么样不幸，最后总会迎来“HAPPY END”吧？
太寂寞了，太孤独了……1128孤独地在海域里巡游……它很强大，被人类所恐惧的无论是鲨鱼还是虎鲸还是什么巨大乌贼，在它的眼里都只是菜单上美味程度不同的佳肴而已。
……但是，同时，不论它游了多久，也找不到能和它进行交谈的存在。
在这片海洋里，就只有它而已。
孤（寂）独（寞），孤（沉）独（默），孤（焦）独（躁），孤（烦）独（闷），孤（毁）独（灭）。
但是不管怎么把海洋搅得天翻地覆，也没有人出来与它决斗，或者将它引为知音。
真是，寒冷啊，但是，却也不甘心就此被消磨掉人格。
我一定很强——这样轻声说着，用着没有人能听懂的话。
我一定很美——告诉自己，并且信以为真。
我一定，一定是被爱着的，所有生物都必须无法忽视我的存在——高声地、将此宣告以整个世界。
就在1128说不定会在越发高亢、却得不到抑制，也得不到回应的精神状态下疯（崩）掉（溃）的时候，海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它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的生物。
很小，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
——随之而来的是“启蒙”。
1128吸收了来自人类的记忆，并且自顾自地采用其中的一些、它能理解的知识，加到了她早信以为真的“常识”中。
比如说，因为它又美又强，又一定会被爱着，不会被忽视，所以它一定就是“公主殿下”了！
再比方说，因为它是公主，所以应该用一些听起来就不一般、就很厉害的称呼，“余”就不错啊！
“人”的记忆，对1128而言就像是点缀着星子的深蓝天鹅绒夜空，迷人，真教人放不开手。一个人的记忆有限的话，那就再看（吃）一个人的。
啊啊，无疑，1128喜欢着、爱着人类这个种族。
当它对知识的摄取达到了一定的量的时候，它开始产生了与人类交谈的欲|望。
想要得到回应，想要感受共鸣的愿望，却在吞掉想要吃掉人的鲨鱼的时候被打破了。
尖叫，挣扎，逃离，厌弃，恐惧。
……不，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为什么会讨厌它呢，它可是理所当然地被爱着的“公主殿下”啊？
1128吃掉了人类。
之后它思考过，或许是因为它那噬人的前科被发现了，或许是人类是那种“只要被某种生物危害过，就会用信息素将之传递给整个族群”的神奇生物。总之，人类是它目前唯一能理解的种族，但他们能心平气和地和它交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说，它也无法变作人类，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
交流什么，不过是痴心妄想的一厢情愿。
1128开始比从前更加频繁地感受焦躁——感受到希望，又绝望，这一反复的过程着实刺激到了它的神经。
而某天，命运的转折点出现了。有一个人，和从前那些喊着“怪物”时、偶尔也会喊它“1128”的人很像的人，出现在了它的眼前。
“——1128。”
在它将这个人吞吃入腹之内，这个人这么呼喊着它，没有逃离，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它的眼前，似乎是想带它去什么地方。
1128吞噬的动作顿住了。迟疑了一会儿，它游到了那个人类的身边——那点短小的距离对它而言就像是翻了个身——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心中却不断浮现出了疑问。
“1128”，它不是头一回被这么称呼了，这算是“名字”吗？
人类这个种族，难道是发明了什么机器，使他们能与它进行对话吧？
抑或着是，纵使不需要对话，也有什么神奇的人能和它心意相通呢？
抱着复苏的希望，1128跟着那人类。
……
但是，浮到海面之上后，却被埋伏的、许多穿着奇怪统一的人类、还有器械袭击了。那个人类在被它吃掉之前用什么刺了它一下，而后惊恐地喊着“没有用！”“怪物！”“救命！”。
受了伤，沉到海底休息的1128想着——“怪物”——真是，有眼不识珠，它明明是“公主殿下”。就是那种，最后一定能得到幸福，被人围着转的“公主”。它还有自己的领地，不是吗？所以它是公主，这点毋庸置疑。
这次事件，除了大幅度增添了1128对人类的不信任、想要带它离开海域的都是要先下手为强干掉的人之外，应该就是让1128发现，自己好像对某种药物产生了反应——可能是被刺入的那下——它发现自己可以变成人类的姿态。
但是那样不够强大，在海洋里也不方便——所以又把两条腿变作了尾巴。
不过和人类相关的姿态，不论哪个，都总是让1128感觉怪怪的，所以一般而言，它都保持着本体。
深海惧妖开始比从前具有更高的攻击性，它虎视眈眈着每一个突如其来地造访这片海域的每个人类，贪婪地渴求着他们的大脑。
——直到千手扉间出现。
没有尖叫，挣扎，逃离，厌弃和恐惧。他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那是一个，她想要留住他，用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能给得起就可以——反正这些都是构成□□-1128的一部分——的人
……只要他不欺骗她。
只要他不欺骗她。
（十三）
1128咬断了千手扉间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