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No.17 甜甜花酿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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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夜幕中，一弯金月时而于云朵中出没，时而于繁星间高悬，澄澈清亮的月光映照着灯火璀璨的街市，欢声笑语随着晚风轻扬至朱雀大道的彼端，又是一年的七夕节。
每到元宵、端午、七夕这般佳节，便是长安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不但伶人俳优能大展身手，吞剑的、戏火的、玩傀儡的，各式杂耍艺人也都在这里圈地献艺，而小摊小贩更是随处可见，这皇城底下霎时间便是火树银花，鱼龙曼舞，自是景色美不胜收。
这时长乐坊的周围早已摩肩擦踵，举步维艰了，笙箫琵琶音与谈笑喝彩声交相呼应，但这熙熙攘攘的展台四周，聚集目光最多的竟不是戏台子上的鹊桥相会，也不是教司坊的琴瑟和鸣，反倒是底下摆着的一处擂台人头攒动，连不少官差都围拢了去看。
“这俩姑娘到底谁能赢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张屠户家的闺女啊，没听说她连围墙都能拆了嘛！”
“可这位番邦女子也是了得，刚刚跟她比试的好几位大力士，可是连人带椅子一起被撂翻了。”
围观的看客们议论纷纷，连带着一旁的瓜果点心都卖出去不少，而举办比赛的老板则是喜笑颜开，这小小的扳手腕比赛向来是不温不火，今天竟能吸引这么多人来观看，可真是飞来横财的大好时机。
“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啊！”他扯着喉咙喊着，“决赛马上开始，还没下注的赶紧下注啊！”
劳埃德·福杰挤在骚乱的人群前头，瞧身旁的人都纷纷下注，左思右想还是拿出些碎银子，拿给那老板说道，“麻烦把这些钱算上，我压一号。”
“好嘞！”老板边数钱边把下注的凭证递回去，又高声喊道，“还有人要下注吗？”
站在旁边的刘禅也不甘示弱，把自家老爸给的零花钱全部压了上去，“老板！我压二号！”
俩人对视一眼，虽说有高度之间的落差，但也隐隐擦出些火花。
光是看一眼台上严阵以待的两名选手，便知道为何这场小小的比赛能引来这么多观众了。
左边的一号选手，身材高挑，容颜精致，裹着一条漆黑修身长裙，金色玫瑰发饰别在乌黑柔顺的头上，血红色的瞳眸宛如燃着的火光似的熠熠生辉，正是劳埃德·福杰的妻子，约尔·福杰。
只是被如此众多的人所围观，约尔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免有些手足无措，直至见到人群前面的劳埃德先生鼓励的笑容，她那紧张的心情才有所缓解。
而右边的二号选手，年纪不大，面容稚嫩，表情却很严肃，她穿着件清丽淡雅的水色长衫，那是稷下学院的标配，一看就知道是刚从那溜出来逛街的学生。
刘禅在底下比上面的张星彩还紧张，赢了倒还好说，这姑奶奶要是输了没拿到奖品，待会儿他可就要被用来出气了。
光从体型上来说，张星彩虽说比同龄人要高一截，但比起约尔来说自然是还要差一些的，更何况两人的年纪也有差距，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太公平。
但只要从头看到尾的观众们都知道，这俩姑娘是如何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到决赛的。之前那体型宛如巨熊一般的大力士不清楚情况，还想让着一点，结果刚开局就被约尔连人带桌子一块扔出去了。
比赛即将开始，约尔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将袖子往上叠了三四折，拉到肘部露出光洁的小臂，离得近些都能看见她皮肤底下淡淡的青色脉络。而张星彩则是在活动着筋骨，把双手关节按得噼里啪啦作响。
“你们说，这俩人能撑多少秒？”底下看好戏的看客们悄悄议论道。
“怎么说也得撑个五六息吧？刚刚那一号不就跟人僵持了好一会。”
“那可是上届的冠军啊，结果那么轻易就被击败了。”
话音未落，台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而后粉尘弥漫，烟尘四起，连台上的情况都摸不清了。
“约尔！”
“星彩！”
台下的两人一同冲了上去，却发现参赛的两位姑娘毫发无损，倒是旁边发号施令的老板脸上被碎石崩了些伤口。
只有这位老板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喊了一句比赛开始，发令的声音才一出来，他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那身经百战的花岗岩桌子根本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直接硬生生地在两人的爆发之下分崩离析。
这是何等可怕的蛮力啊！他看向急匆匆跑上来嘘寒问暖的两位男士，眼神中不免带了些怜悯，这俩可怜虫平时在家里的话，肯定是被家暴的命吧。
“我宣布，本次比赛的结果是——平局！”身为主办方的老板高声呼喊着，语气中难免夹杂了一点喜悦。他从来没想过扳手腕还能出现平局的情况，那这样的话，这岂不是等于所有人都赌错了，他一个人能把钱全收了？
底下的看客们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马上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声疾呼，“退钱！”
很快，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退钱！快退钱！”
总之，这里的骚动若不是身为大理寺丞的狄仁杰恰巧路过的话，指不定能闹到什么时候去呢。
“你看！”待尘埃落定之后，约尔开心地向丈夫显摆着自己刚刚获得的奖品，由于是平局，老板只得大出血，向两人都发放了奖品，“怎么样！可爱吗！”
“虽然是很可爱没错。”劳埃德细细摩挲着这纯金打造的熊猫佩饰，果然是憨态可掬、圆润可爱，怪不得约尔这么努力都想拿到它，“不过……”
“不过什么？”沉浸在兴奋里的约尔抬头看着他。
“我觉得还是我的妻子更可爱一些。”劳埃德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然后成功地让约尔的脸颊染上烟霞般的绯红。
“劳埃德先生！”约尔的眸光因为羞意越发潋滟，即便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但两人的相处却仍如初恋般羞涩，她故意没接话茬，转头说道，“要是把这个送给阿尼亚的话，她一定会非常开心地别在书包上的吧。”
一说到阿尼亚，劳埃德的语气就变得沉重了许多，“不知道她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学习呢……”
“有尤里辅导的话，应该没问题吧……”约尔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总觉得还是应该把她带上呢。”
“但她毕竟还要上学呢。”劳埃德这样说的时候，总会想起临走前阿尼亚拽着他们的裤腿痛哭流涕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但这可是他承诺过的蜜月旅行，这段难得的仅有两人共处的时间，他想尽可能让约尔拥有完美的回忆，“饿了没有，我之前听他们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的餐厅，我们去尝尝看怎么样？“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有些饿了。”约尔刚刚在扳手腕比赛中过关斩将消耗了不少能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我们快去吧。”
这是他们人生中从未有过的闲暇时光。
东西两国潜伏的硝烟与涌动的暗流，在王牌间谍「黄昏」与顶尖杀手「荆棘公主」的努力下，最终消弭于无形。随着两国元首在那份长达五十年的合作协议上署名盖章，来之不易的和平终于降临在了这片长期笼罩在战争阴云的土地之上。
而作为契约夫妻的福杰夫妇，虽然身为间谍与杀手的使命已然终结，但他们的故事，却仍然在延续着。
约尔那黑如鸦羽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落在身后，行走间随晚风轻盈飘动的裙摆，上面的刺绣花卉正吐露着枝叶，那是如此温柔而优雅的姿态，令人完全联想不到身为荆棘公主的杀伐果决。
而劳埃德的脸上，也见不到以往驰骋战场的那份沉着冷静，连带着那总萦绕不去的困倦之色也消弭无踪，沿途橘色的暖光洒在他脸上，泛起一层模糊的笑意。
蘸着月光，劳埃德与约尔并肩一起走着，坊道里是川流不息的游人与灯火，孩童们提着花灯相互嬉戏，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却是他们许多年不曾见过的模样。
“长安，还真是平和的地方呢。”约尔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以后的东西两国，也会变成这样的。”劳埃德握紧她的手，如此说道。
他们俩，不就是为了让每一个孩子都能露出笑容，才拼命到现在的吗？
劳埃德所说的餐厅离这里并不远，借着几分月色，约尔抬头望着木质招牌上的名字。
“云……”约尔仔细辨别着，即便她来之前恶补过一段时间的中文，但也只能勉强进行日常对话而已，在认字这方面确实还有所欠缺。
“这里叫作云梦食肆哦。”她身旁的劳埃德温声说道，对于前西人民共和国的王牌间谍来说，精通十六国语言只是基本技能罢了，“走吧，我们进去吧。”
“好~”约尔紧紧握住劳埃德的手，不愧是自己的丈夫，不论在什么方面都是如此优秀呢。
“叮铃叮铃——”
轻灵动听的迎客铃的声音响起，约尔转过头去，见到是一只白瓷所做的猫咪正抱着云朵在空中转圈圈，不由得喃喃道：“不愧是大唐呢，连铃铛都做得这么精致。”
店里并不是那种能将整座大厅照得犹如白昼的大型吊灯，而是星星点点的小灯点缀在房顶上，橘黄色灯光在地上流淌，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锅巴！这道料理也未免太好吃了吧！”香菱正满脸幸福地细细品味着料理的滋味，可等她抬起头来时，整张盘子竟然都已经空空如也了，气得她气鼓鼓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明黄色小熊，“你又偷偷把菜吃完了！锅巴，坏！”
“再吃一口，再吃一口我就减肥，就吃一口……”太乙真人正经历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在经过反复几轮心理博弈之后，他又喊道，“老板！再给我来份回锅肉！”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李白豪迈地将一杯饮尽，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狄仁杰放肆笑道，“狄卿，再喝两杯吧。”
“待会儿我还要回去处理些案子，不可多饮……”狄卿这样的叫法，向来只有武帝陛下能这般称呼，狄仁杰皱着眉头拒绝，可惜他的抗议显然没什么成效，他眼睁睁地见着自己的酒杯又被李白斟满了。
约尔安然地依偎在劳埃德怀里，听着食肆里传来的客人们的谈笑声，淡淡的料理香气正悄悄地窜进鼻腔，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仿佛是满溢着爱与幸福一般，连带着来到这里的所有时光都染上了温馨的色彩。
“客官您里边请！”柳云梦迎了上来，她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纱衣，衬着五官显得格外柔和清丽，在见到劳埃德的瞬间，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啊！是您啊！”
“我点的菜都已经备齐了吗？”劳埃德带着笑容问道。
“当然，随时都可以上菜。”柳云梦回答道，对于客人的嘱托，她可不会怠慢。
“那麻烦快一点上菜吧。”劳埃德说道，见到约尔困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因为听说这里的人会很多，所以我昨天就已经预订好了，点的也都是你会喜欢的菜。”
“劳埃德先生总是这样体贴呢……”约尔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总感觉被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都快变成废人了呀。”
不论是家里的柴米油盐还有做饭洗碗之类的家务，以及最令人头疼的教育阿尼亚的学业，总是由劳埃德先生一手包办，在外面时她和阿尼亚也总是被这样关心着，无时无刻都像是浸泡在爱河里一般。每当这样的时刻，约尔都会想，到底她上辈子做了怎样的善事，才会遇见像劳埃德先生这样完美的爱人呢？
“这不都是身为丈夫的我应该做的吗？”劳埃德轻轻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我们去坐下歇一会吧，菜应该一会就上来了。”
他们挑了个最边角的位置坐下，就如劳埃德所言，因为提前预订好的缘故，即便他点了不少费时费力的料理，但并没有让饥肠辘辘的约尔等待太久，满满当当的一桌料理便依次登场，那一盘盘色彩缤纷的精致佳肴，让人光是看着都食欲倍增。
约尔的口味比较清淡，而长安的饮食重油重盐、汁浓厚重，对于舟车劳顿水土不服的她来说，未免有些不太适应，因此这几次她的胃口算不得很好。
但她眼前的这些料理，虽然一看便知是大唐的风格，但道道皆是淡爽清鲜、脆嫩味美，不知道劳埃德先生是下了多少工夫。
“快尝尝吧，这些日子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好。”虽然约尔从来不曾抱怨过，但劳埃德早就记在心里了，他双手搭在桌上笑着说道，“这些菜可是我精挑细选过的。”
对于劳埃德在料理方面的品味，那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凉拌过后的紫甘蓝酸甜开胃，在油锅里煎过的豆腐外焦里嫩，金丝虾球在酥脆中还透出虾肉的甘甜——从前菜到主菜，道道都是不同的口感与体验，而且口味清淡却开胃爽口，远没有前几日其他店里那样对调味料怀揣着的那种“浓情厚意”，仿佛被一双柔嫩的手轻轻抚平胃里的不适。
这么几道菜下来，还真真地叫人暑清神逸、烦渴皆消。而最让约尔中意的，还是那道烤鸡肉。
“这个是叫什么名字啊？也太好吃了吧！”约尔捧着脸眯缝着眼睛，脸上绽放着足以让冰川融化的灿烂笑容。
约尔曾以为劳埃德每逢圣诞节才会做的圣诞烤鸡便已经足够美味了，但说一句稍微会令劳埃德不开心的实话，那道圣诞烤鸡对比她这时候所品尝到的鸡肉来说还有所不足，她面前的料理，是宛如艺术的代名词一般的存在。
馥郁的肉香味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色泽金黄的烤鸡以妖娆婀娜的姿态侧卧在瓷盘上，油润光亮的表皮上裹着一层如同枫糖般棕红透亮的酱汁，细细体会便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柠檬与百里香的清新香味。从烤得焦香的脆皮上能见到缓缓淌下的油脂正淹没着旁边的配菜，浸透了鸡油的小圆土豆和胡萝卜块在灯光的映照下金黄璀璨，显得可爱又诱人。
预先划下的刀刃让烤鸡的每个部位看似紧密相依，实则貌合神离，不需太过用力，只要轻轻一扯，皮酥肉嫩的鸡腿便能轻轻松松地分离下来。
恰到好处的火候，让烤鸡金黄焦脆的表皮下的白嫩鸡肉紧实而又软嫩，轻轻咬开，带着香料气息的汁水便顺着鸡肉的纹理往外涌，微微烤焦的香味与烤木的果香相互交替，还有一丝妙不可言的甘甜酸爽，让鸡肉褪去了原本的木讷土气，丰满充盈地填满整个口腔，就像是在舌尖点燃了一盏小灯，源源不断的光亮与美好从这其中散发出来。
而旁边的小土豆与胡萝卜也在烘烤下变得香味四溢，口感清甜粉糯，这些配菜若是单吃难免显得有些清心寡欲，但因为与烤鸡搭配在一起，便也带上了富饶的油光，以不输其他食材的姿态，在餐桌上熠熠生辉。
而就在约尔尽情享受着舌尖上的欢乐的时候，一向随时随地都闲不下来的劳埃德，大脑则在飞速运转着。
“腌料的话，除了常规的调味料以外，这里面用了百里香和迷迭香，还有青柠和洋葱，所以丝毫感受不到腥味，而且还有如此丰富的口感。”
“鸡尖这些部位，在烤制的时候应该是用什么包裹住了，所以没有变得焦糊。”
“只是在烤之前，这涂抹的酱料到底成分是什么呢？蜂蜜、黄油……？”
劳埃德专注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最终没有找到答案，直到他忍不住开口问走过来的柳云梦为止。
“你说这个酱料啊？的确是加了一些特殊的调味料呢，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觉得味道怎么样呢？”
“非常好！”约尔给了她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么，这特殊的调味料到底是什么呢？”劳埃德追问道。
“是甜甜花哦。”柳云梦笑着回答道。
“甜甜花？”初次听到这一名词的劳埃德不禁一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长安的特产吗？”
“不是哦，是璃月的特产，前段日子……”她的目光搜索着店里，本来想寻找那位来自璃月的香菱，她刚刚还在店里，不过现在似乎已经结账走人了，便不得不继续说道，“前段日子有位璃月来的厨师，说甜甜花入菜的话也很不错，我就想着试试看，没想到效果超乎了我的想象呢。”
甜甜花在璃月大陆随处可摘，但到了长安却是遍地难寻，柳云梦还是托人在长安某处商会的花园里才找到了一些，似乎是被人当作观赏性花朵，听她说要用来做菜，那位商会的负责人还非常吃惊呢。
“原来如此。”劳埃德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名字和出处，若是回到东国的话，凭借他的人脉和渠道倒也不难弄到，又问了一些料理的细节后，他这才放柳云梦离开。
“劳埃德先生问得可真仔细啊……”约尔说道，再听下去，她觉得她都可以上手做做看了。
“因为你很喜欢嘛。”劳埃德给出了简洁明了的答案，“我想着能学会的话，以后回去之后也能做给你吃。而且这样的口味，阿尼亚应该也会非常喜欢的。”
那孩子的挑食，简直已经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步了啊。
“劳埃德先生……”这番言语虽然不是情话，但又胜似情话，至少又成功地让约尔的脸色变得如火烧云般绯红。
“对了，约尔小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劳埃德忽然说起了别的事情。
“今天？”约尔一愣，心里不禁有些紧张，难道她忘记什么重要的日子了吗？她的脑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各样的日期，她与劳埃德的生日，东西两国的和平纪念日，以及其他的节日庆典，却没有丝毫线索，只好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呢。”
“是七夕节啊。”劳埃德笑道。
“对哦！”约尔如梦初醒，她们之前不就在庆祝七夕节的庆典上嘛，这算是大唐的情人节，是属于恋人们的节日。
“所以，趁着这个日子，我想把之前一直没能了结的事情做了……”劳埃德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似乎也有些微红，“约尔小姐。”
他忽然郑重其事地念着约尔的名字。
“怎么了……”约尔的小心脏忽然有些惊颤，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正喷涌而出。
劳埃德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玫瑰红丝绒首饰盒，而盒子里面正静静躺着一枚钻戒。
那是一款花样纹饰都不会显得特别繁复奢华的铂金钻戒，流光溢彩的主钻光彩夺目，旁边则是几颗细钻宛如众星捧月一般错落分布，与纯白静雅的铂金相互依偎，呈现出璀璨而又高雅的姿态。
“一直都没能给你一枚正式的婚戒与一场盛大的婚礼，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劳埃德略带歉意地说着，“那时候竟然以那样轻率的方式向你求婚，现在想起来都太不像话了，请原谅我当时的莽撞。”
在枪林弹雨与炮火连天中用手榴弹的拉环作为定情信物，虽然这样的事情说起来显得非常浪漫，但仔细想想却未免有些太过于草率了。
“没有，没有啦……那个拉环也很好……我不是说钻戒不好的意思，都很好，我都很喜欢……”说话语无伦次的约尔捂着嘴，内心也是一片惊涛骇浪，劳埃德先生的突然袭击让她不免失了阵脚，但当刚开始震惊的晕眩感褪去过后，心底满溢着的幸福感如同不断往上冒的小气泡似的，不断膨胀泛滥，几乎要将她的身心一同淹没。
劳埃德垂着眼，温柔地握住约尔的手，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缓缓地推上去，而约尔的心脏仿佛也被拿捏住了似的，竟然漏跳了一瞬间。
“大小正合适呢。”劳埃德抬起头对着她笑着，那双蓝眼睛蔚蓝而无垠，深情得像是一汪湖泊，“回去之后，我们再补办一场婚礼吧。”
他如此说着，更像是郑重的许诺。
“好啊。”约尔灿然地笑着，泪珠却从眼角缓慢落下。
“怎么哭了呀。”劳埃德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俯下身复又吻住她。
他都已经快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只以代号“黄昏”招摇过市，他拥有过无数个假身份，有无数个假名，说过无数的谎言，骗过无数个人。
他可以是国防军护卫莱昂诺尔，政治助理卡斯特罗，也可以是黑市商人拉伦斯，心理医生劳埃德·福杰。
他可以是这世间的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他曾以为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伪装，他人生的定义就是虚假，不会有人会接受真正的他。
直到约尔的出现。
他习惯了咖啡里的牛奶，习惯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巾，习惯了清晨与傍晚厨间的劳作，习惯了躺在沙发上跟阿尼亚懒洋洋地看动画片，习惯了与约尔小姐相拥入眠。
他内心里那些曾以为坚不可摧的壁垒，不可磨灭的芥蒂，都在日常的琐碎中逐渐消磨殆尽。
仿佛枕边童话里的故事情节一般，那猩红色的瞳孔在暗夜里也温和明亮，引诱着他一步步踏进那名为温柔的陷阱之中，再之后，如同藤蔓一般，如同荆棘一般，将他的心紧紧缠住，无法挣脱。
但他并不害怕，因为那荆棘上的刺总是向外展示的，回报以他的，只有那满目缤纷的艳丽花朵。
黄昏与荆棘相拥交融，而后此世再不分离。
这便是名为劳埃德·福杰与约尔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No.17 甜甜花酿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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