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连接过去（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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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连接过去（下篇）
小鹿升上了初中，为了让瞧不起自己的人刮目相看，比平时更努力了。
一直很平稳的生活，在初三的那年夏天又有了些变化。
烈日当空，仿佛身在火笼一般被焦烤着。
这天刚放学，小鹿正打算和同学去外面吃晚饭，刚走出校门，就被叫住了。
“小鹿！”一个身高1米75的男子带着一副墨镜，穿着白色的寸衫，蓝色的牛仔裤，附上一双彩色的休闲鞋，背靠在校门口的大树前。
“你认识吗？”小鹿的同学问。
小鹿摇了摇头，“不认识”。
小鹿！小羽摘下眼镜，又喊了一次。
其实小鹿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苏胜羽，只是不想搭理而已，“走吧！丽鹤”挽起她的手臂往反的方向走。
小羽快速跑到她面前，拦住她去路，恭恭敬敬对丽鹤解释道：“你好，我是小鹿的哥哥，今天找她有事，所以……”。
丽鹤瞧了眼小鹿，又瞧了眼自称小鹿哥哥的这人，“没事没事！你们好好聊，那我先走了，小鹿”。
正想阻止时，丽鹤已经跑远了，不耐烦的瞧着眼前这位衣衫洁净，贵公子气派之人，“我没有什么和你好聊的，我很忙，你请自便”。
“爸妈在车上等你许久了，我们上车再说”为了不让她溜走，小羽抓住她的手腕。
小鹿侧身瞧了眼这才发现，校门口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看上去很高级。
两年多过去了，小鹿都快忘了还有家人这件事，如今是怎么了？突然想起这个做妓女的女儿来了。
虽及其不愿的与他们接触，但现在是放学时间，更不想在这发生什么惹人注目的事，同时又有些好奇他们想说什么，最后！小鹿选择同他一路，“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本来还担心她会因为当年的事不愿见他们，一直抓着她的手腕怕她跑掉，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接受了，心里就暖滋滋的放开了手。
小鹿走到车边，妈妈摇下了车窗，简简单单的说了句“上车”。
小鹿就上了车。
两年多不见了，车里的气氛没显得尴尬，反而像是理所当然的，很是热闹，如果没发生当初的事，或许现在的小鹿会不一样吧，但是……没有如果。
小鹿一直呆愣的望着车外，一语不发。
车停在一家高级的餐厅前，小鹿随着他们一起入了席。
服务员给客人递了菜单，“请问需要些什么？”
他们翻了翻菜单，点了自己喜欢的食物。
小鹿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想主动开口与他们说话，菜单就这么原封不动的摆在面前。
大家都点好了餐，却见小鹿还是不动，小羽就替小鹿翻开菜单“你想吃什么”。
小鹿赶紧对着服务员说道：“给我来杯水就好，谢谢”。
“好的”服务员收起了桌上的菜单就离开了。
服务员离开后，妈妈问了句：“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突然之间，懵了！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妈妈又道“也许你还在生气，但终究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家人？呵呵呵！如果这句话是在两年前出现，或许有用，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了，发生了那么多事，让我放掉过去吗，我办不到”小鹿冷若冰霜的嘲讽道。
“一年之后，我们来找过你，但是家里没人，我以为……”妈妈欲言又止。
小鹿拤住她的话继续说：“你认为我放弃了自己，与你当初想的一样，做了妓，所以你觉得，这样龌鹾的女儿就当没有更好”小鹿一直记着她说过的这句话，因为它在稚幼的心灵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很深很深。
妈妈没有反驳，玩弄着桌面上的盘子，好一会才缓缓的说：“你居然考进了县里最好的初中”。
“嗯，所以呢？”小鹿一字一句的道。
妈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钥匙，“这个你拿去，里面有五万块钱，初三了，资料费用之类的都需要钱，这个是家里的钥匙，里面请月嫂打扫干净了，回家住吧！”
爸爸把白色的袋子推到小鹿面前，“这是手机，里面都存了我们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们，市里的地址你也知道了，也可以回来和我们商量”。
小鹿轻轻的翻开袋子，里面是一款粉色的手机，看着桌上这些东西，受宠若惊是这样的感觉吗，可是小鹿不知道，漠漠的问了句：“这是给苏小鹿的还是给潘小鹿的？”
“小鹿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小羽不明白小鹿为什么总是一副别人都欠了她的样子，生气的道。
小鹿立即接着小羽的话，心如死灰的眼神看得小羽有些打颤，漫不经心的对他说：“感情就像玻璃，碎了！就算用胶水粘上，裂痕依然存在。哥哥，你聪明了半辈子，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那又怎么样，碎了就在造一块新的，只要有还活着，感情什么的，在重来一次不就好了吗”小羽急力的反驳她。
唉……小鹿的声音如千年寒冰，“我不想再解释了，当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会在回到那个不属于我的家了”。
妈妈语气肃穆了起来“你哥说得对，你的态度不能改一改吗？”。
“改？”小鹿冷冷的哼笑着说：“选择离开的是你们，三年了，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现在突然来到我面前，让我改，改什么？两年前，我从那个家里出来，那天下了一整晚的暴雨，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在小区待了足足一晚上，你们那时候想起我了吗？那时候我才十二岁。开学了，别人的父母都陪自己的孩子来报名。而我的父母在哪？现在却口口声声的让我回去，回哪去！你们可以忘记对我说过的话，可是我忘不了，在你们其乐融融过着习以为然的日子时，我是如何生活的想必你们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知道，我！恨透了你们，看到你们，就想起当初的我有多么的痛苦，那种肝肠寸断，对人生绝望的的心情，是最深刻体会！”小鹿猛的站起来，“说了这么多，现在觉得我还能回去吗？”。
话语一落，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脑海里过去的记忆一幕又一幕的重现，何时走到了学校小鹿早记不清了。
那天后，小鹿的家人也没在出现，果然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过也没觉得有多伤心，因为已经习惯了。
小鹿准备中考了，更专注于复习，也根本没精力在去管别的事。
穿过熙攘的街道，越往里走小巷子越显幽静，陈年老墙，脏旧老房，杂草丛生，路面坑洼，明明是这样一个破旧的地方，却人声鼎沸。
细鱼路198号
一栋老旧房屋，屋顶是瓦砖石盖的，墙壁上的水泥还脱掉了一大块，红色的石砖清晰可见，二楼窗户的玻璃也碎了一块，裸露在外的楼梯上还挂着一张‘房屋出租’的字样。
这里就是？小羽看着手中的纸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又确认了一遍。
“孩子找人吗？”商店里的老爷爷见小羽在门口站了许久，热情的问道。
“嗯！”小羽点了点头，随便拿了一瓶饮料，给了钱，顺便打听了一下“这里的房子在出租吗？”
老爷爷乐呵呵的道“有兴趣！”
小羽点了点头“我想找房子的主人打听一个人”。
“老爷子”一个中年妇女从楼上下来，递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给老爷爷，“这是昨天摘到的山杨梅，一袋给小鹿，一袋给你们”。
“哦，这怎么好意思”老爷爷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给这么多，你们自己还有吗？”
“没事，昨天摘得多，”中年妇女看了眼小羽，乐呵呵的道“老爷子的亲戚？”。
听到小鹿的名字，小羽想问很多的事，但又不敢打断他们的话语，纠急等待着。
“嚯嚯嚯，他来找人的”老爷爷抖了抖烟杆的灰烬。
“那你们聊”说完中年妇女就上了楼。
“爷爷是这里的房东”小羽迫不及待的问。
爷爷点了点头，打开袋子口问“你要不要来点”。
小羽挥手拒绝“不用了谢谢，刚刚我听到你们在说小鹿，是一个大约15岁的女孩苏小鹿吗？”
“苏？”老爷爷又笑出了声“我们这里是有个叫小鹿的，但不姓苏姓潘，你找错地了”。
“对对对”小羽拍了拍脑袋“是姓潘，是我记错了”。
“你是？”
小羽顿了顿，“我是她哥哥叫小羽”。
“哥哥？”老爷爷坐在摇椅上，撅着烟嘴细细的打量着他。
“小鹿她没说过吗？”对爷爷投来的异样眼神，小羽赶紧问。
“你回去吧！”老爷爷转过头不再瞧他，拿出遥控寻找自己想看的电视。
“我真的是她哥哥”小羽又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哥哥，也没听小鹿提过，我很忙，你自便吧！”老爷爷的话语明确携带着逐客令。
虽然不知道是哪得罪了他，但这样的态度小羽也不便在打扰，瞧了眼这老旧房子就离开了。
傍晚时分，小鹿放学回家，在这胡同生活了两年，小鹿和邻里相处得不错。
“小鹿放学啦！”一个骑电动车的叔叔从小鹿的身旁飞驰而过。
小鹿给了个微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早已远去。
“爷爷，我回来了”小鹿喊了声，刚想上楼。
“等一下”老爷爷从桌上递了个塑料袋给她，“这是小刘给的山杨梅，他们今天下午回老家了”。
“哦”小鹿接过杨梅“我知道，昨天晚上刘姨说了”。
“小鹿”老爷爷沉默了会才缓缓开口“你的家人”。
小鹿歪着脑袋等爷爷的话，却迟迟不见他出声“怎么了”。
“没什么”爷爷没敢开口问，他知道小鹿在这里住了两年，从没见小鹿提起过家人，也没见小鹿跟谁有过来往，除了过年能见到的那个姨娘外，一直以为小鹿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今天突然冒出个哥哥？爷爷也很是惊奇，但又不敢破口询问，“快中考了，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
“嗯”。
累了一天了，小鹿刚进门，就把书包丢在椅上，打开电扇，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休息。
……
第二天，小鹿刚从外面回来就被爷爷叫住，说是有个寄给自己的快递，上面没写寄件人的地址和电话。
不会是寄错了吧，可是名字和地址都对，好奇的拆开快递，一张卡片附在盒子的上方，写着生日快乐，落款也没写名字，小鹿回到家后打开盒子，一只小鹿布偶出现在眼前，突然想起曾经从小羽那里得到布偶的瞬间，愣了好一会。
不会是他们吧，小鹿狠狠的甩了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究竟是谁寄来的，也不像是认识的人送的，因为自己的生日压根没跟谁说过，这是怎么回事？啊！小鹿挠了挠脑袋，不想了想也没用，把长颈鹿塞进盒子里，继续学习。
……
咕噜噜！肚子一阵乱叫，小鹿看了下手表，已经快6点了，连续吃了好几餐的方便面感觉有些腻味，加上今天又是自己的生日，决定出门大吃一顿。
刚打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小鹿眼前晃动。
小羽来到小鹿的出租屋前，想敲门又敲不下手，正下定决心时，咔嚓地一声门突然打开，吓得小羽把刚想好的台词忘的干干净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出说句话。
反到是一脸惊讶的小鹿先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
小羽赶紧把手中的袋子塞到小鹿怀里，“生日快乐，我，我……”。
小鹿瞄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
“快要中考了，里面是我准备的一些练习资料，还有一台手机，我知道你讨厌我们，你放心这个电话号码只有我知道，虽然我也存了爸妈号码，但是……”。
小鹿退回他手里，“不需要”。
小羽赶紧道歉“上次见面是我的态度不好，希望能你原谅我，我知道你不想联系我们，但是快毕业了，你也不想就这样和同学永不在联系吧！”又塞回小鹿的怀里。
全班就只剩下小鹿一人没有手机了，大家伙都催着小鹿买一台，这样毕业了也好联系，但无奈自己资金又不方便，小鹿看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咬咬牙“我知道了”。
这句话让小羽顿时觉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握着小鹿的手“真的愿意收下吗？太好了，我还想着如果你不收，明天到学校拜托老师呢，真是太好了”。
学校？喂喂喂！小鹿从他嘴里听到了一句不得了的话，突然庆幸自己收下了，“我可以收下，但你绝对不能去学校找我”。
“好！只要能联系到你，你说什么都可以”小羽松开紧握着的手，伸了个懒腰“在这等你一个下午了，肚子好饿，陪我去吃东西好不好”。
小鹿把东西放在门边锁好门“我还有事没时间”。
小羽知道她会这样回答，还是感到了失落“这样啊！反正我很有空，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小鹿没理他，以为他一会就放弃了，没想到，跟了好几条街。
……
夕阳西下，黄灿灿的阳光在河水的倒影下变为了橘红色，一抹又一抹的彩霞高挂空中，一群白鸽从空中飞驰而过，增添了一丝色彩。
桥面上吹来了凉爽的风，小鹿的脚步停在了桥中央，这里是小鹿最喜欢来的地方，感觉风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烦恼都带走，让人心旷神怡。
一对小孩子从小鹿的身边打闹的跑过。
“哥哥，等我”小女孩追着哥哥的背影吃力的呐喊，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哇呜呜”嚎啕大哭。
小鹿赶紧扶她起来“没事，没事，别哭”，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安慰着她。
“哥哥，哥哥不见了，哇呜呜”小女孩伤心的哭了起来，怎么劝也止不住眼泪。
“没事！别担心！你的哥哥一会就回来找你了，乖”小鹿抚慰着她的小脑袋。
果然一会，小男孩就跑了过来“洋洋，洋洋”，拉着小女孩的手“对不起！哥哥不跑了，我拉着你，我们一起回家”。
小女孩点了点头，跟小鹿道了谢就消失在夕阳下。
“曾经，我们也是那样走在一起的吧，时间很漫长，转眼……我们都长大了”小羽内心有些波动，喑哑道。
“是吗？我不记得了”小鹿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不想记得，所以就忘了，因为伤痛早已把所有美好的记忆磨平，没了感觉，心死，说的就是这样吧。
小羽没有做答，就如刚才，小鹿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追赶，遍体鳞伤。不论怎么呼喊怎么等待，是我……从没回过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鹿就远了，身后再也没有她的影子。
才一会的功夫，阳光逐渐褪去，两岸的灯光亮起，虽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格外温馨。
“呐”气氛继续下去只会让场面更尴尬，犹豫了会，“今天是你生日，这么多年没好好说话，我们聚一聚好吗？”
“如果我说，不，你会怎么样”小鹿已经厌倦了他一直跟着自己，本打算吃个晚饭在买几包泡面就回去，没想到耽误了很多时间。
“你不喜欢，那……”小羽咽了咽唾沫，说不出来话。
唉……其实小鹿还是觉得有一丝欣慰的，生日快乐！多少年没听到这句话了“我没有钱，你送我礼物我也买不起蛋糕给你吃，所以……”。
还没说完话，小羽紧握着小鹿的手，哀怜的说：“对不起，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话，我不能改变过去，但是我想改变未来，你说过，感情就像玻璃，碎了！无论怎么修补，裂痕依然存在，既然无法修补，那我就在你心里造一块新的，这次我会好好守着它，所以请不要把我推开”。
“…………”小羽的手机响了起来，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又响，无奈只能放开小鹿的手接了电话。
手机显示屏上‘妈咪’被小鹿看得一清二楚。
小羽正犹豫要不要接电话时。
他这表情是在顾虑我吗？想想就生气，小鹿心里不悦的道：“快接吧！让你妈妈担心就不好了”。
你妈妈？小鹿这话让小羽内心猛的一揪，这句话到底包含了多少苦楚在里面，才能让她这般面无表情的说出口。
小鹿可没心情听他们聊天，没等他接完电话就离开了。
没想到他又跟了上来，小鹿也不想在周旋，随便找一家快餐店，刚想进去，就被他拦住了脚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让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把他威慑回去。
小羽又不敢反驳，没办法就只能妥协了。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一位服务小哥拿着菜单递给小鹿他们。
菜单上的名，都是小鹿平时看到的菜名，但却比平时贵了好几块钱，“红烧茄子”小鹿回答。
“两份”小羽也跟着道。
餐桌上的气氛很沉闷，两人就这样一直僵直着，一语不发。
……
快速的吃完饭。
“服务员结账”小鹿这一喊，小羽赶紧把烫口的饭咽下，冲忙的掏出钱包。
服务员翻了一下账单“36元”。
小鹿给了自己的那一份18元，就马上离开。
本想一起付的，没想到小鹿自己付了，赶紧给钱又追了上来。
小鹿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怒不可竭的道：“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小羽差点撞了上来，笑了笑道“你明天几点上学，家里离学校挺远的，我送你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小鹿眉头都拧成了一线。
小羽丝毫不在意的又道：“小鹿今年秋季也要升高中了，你想去哪个学校？”
“苏！胜！羽！”
小羽叹了口气，直视她的眼睛，郑重的告诉她“我说过，我要在你心里在筑新一块玻璃”。
“不可理喻”丢下这句话，小鹿再没跟他说话。
转了一圈，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小羽停在出租屋前的路灯下，目送小鹿进屋后，转身打了个电话，身影消失在幽静的街道口。
门角的袋子是小羽拿来的，正纠结着是不是要打开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话说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地址。突然出现，就筑什么玻璃，他真的明白哪句话的意思吗？啊啊啊！小鹿挠了挠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瞧，袋子很沉，多半是练习题，还有一些文具，一个装手机的盒子。
还没碰到手机就响了起来，吓得小鹿一身冷汗，还以为是他打电话过来，好一会没动静，小鹿才翻开来瞧，原来是短信。浏览了一下手机的功能，忧邃的眼眸留在了通讯录电话号码上，泪水顺着两鬓流了下来，小鹿触碰到脸颊上的水“诶，怎么会？”明明已经心如死灰了，为何还会流泪，不管怎么擦拭，它还是不听使唤的跑出来。
这究竟是要我怎么样，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突然间又要说什么改变未来，感情是可以这样玩弄的吗？不，我不会动摇，过去的种种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回忆，怎么可能会被磨灭，小鹿走到盥洗台不停的冲洗脸颊，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脑袋一片空白。
那天后，小羽就没出现在小鹿面前，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快毕业了，小鹿拿出手机把自己的电话交给同学，刚开始还担心他打电话过来怎么办，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电话始终未响过。
这天，小镇被乌云笼罩，空气异常沉闷，加上回南天更让人感到精神无力，心情郁闷。
快毕业了，学校没有平时管的那么严，经常能看到学生进进出出，小羽走进校门口对面一家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一位穿着围裙的少女，把咖啡端到小羽的面前“黑砖顶峰”。
小羽愣了愣，自己还没点东西呢？
每天准时这个点到，店员都认识了他，“又过来等人吗？最近经常见到你呢？”少女亲昵的问，“女朋友？”。
小羽加了块方糖，笑了笑道“不，再等妹妹”。
“咦！”少女惊讶的失了声，一会又道“有你这样的哥哥疼爱，妹妹一定很幸福”。
不幸福！有我这样的哥哥她不幸福，小羽没回答她，拌了拌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为何今天的咖啡这么苦，又加了少许的糖。
眼角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小鹿！同行的还有好几位同学，小羽看了眼表才10点钟，瞧见她们快要离开，赶紧掏出钱包付款，根本就没听到服务员在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小鹿她们今天拍毕业照之后就没有课了，大家商讨着，决定去老师家包饺子，把剩余的班费筹出来吃一顿。
材料买好就直接去老师家集中，一进入小区，小鹿的心揪到一块，没想到老师居然和当初的家离得那么近，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仿佛刚刚发生一般，让小鹿有些害怕，小鹿安慰自己，没事，一定要好好面对现实，所幸居住的不是一栋楼。
还没上楼，闹腾声就传了下来，看到是小鹿她们回来，大家伙更欢闹了，客厅里挤满了人，地上乱糟糟，糖纸、瓜子壳散了一地，桌上摆满了精品糖果，小鹿随便挑了个包装比较漂亮的糖含在嘴里。
老师拍拍手从厨房走出来，让大家伙安静下来，“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为了让大家能以更好的心态备考，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包饺子，欢腾一下，活跃活跃气氛，不要被考试的压力给放倒，所以今天大家扯开肚皮，吃饱喝足，老师这回出了那么多钱，可是很心痛啊！所以你们一定要考个好成绩来报答我，知道没有？”
清脆响亮的‘好’字，又迎来了一阵嬉笑声。
小鹿从热腾的气氛中走了出来，站在走廊凝视着那间熟悉的房屋，屋子一片漆黑，也对！他们都在城市里，怎么会出现在这。
聚会结束已经9点过了，大家结伴一起回去休息。
“小鹿！？”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
“怎么还没闹够”小鹿高兴得有些忘忽所以，还认为是同学叫，正准备数落数落一番，却看到了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小鹿，认识的？”一位女同学挽着小鹿的手臂问。
小鹿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亲戚？”女同学笑了笑，看她们估计会耽误一会，这会人多还要排队洗漱，得赶在热水不供应之前处理好，“小鹿我先走咯”。
小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看着眼前的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其实这不是巧合，是小羽安排的，小羽一直跟着小鹿，没想到回到了小区。找到小鹿住的地方开始，爸妈他们也回来小住了几天，因为不知如何解释，所以也没敢开口告诉关于小鹿的任何消息。没想到巧合之下，回到了小区，待到聚会结束，小羽找了个理由让妈妈出来扔垃圾，就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小鹿。
“我要回去了，就这样……再见！”
“你怎么会在这？”妈妈喊住她快要离开的脚步，“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上去坐一下吧，奶奶也在家”。
恰好老师打扫卫生，也拿了两袋垃圾下来丢，“小鹿，怎么还没回去？”刚走到小鹿身边，脚步慢了下来，“这是…亲戚？”老师在小鹿的耳边低声细语问，并且礼貌的问候了声“你好！”。
“你好！你是……”小鹿的妈妈问。
“哦！我是小鹿的班主任，姓李”李老师回答。
“哦，你好你好！我是小鹿的妈妈”。
“妈妈？”老师惊讶瞧了眼小鹿“没听小鹿提起过家人，去家访也都是一个人，我还以为……”。
妈妈赶紧解释“因为工作太忙了，所以就忽视了些，真是抱歉，小鹿没有给老师贴麻烦吧！”
“不不不，在学校很听话，成绩还不错，就是晚自习很少去教室，最近早读有迟到的现象，快考试了，不要让孩子过于操劳，家人也理解理解，”老师拍了拍小鹿的背，“妈妈来接你了，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迟到，为什么？”妈妈看着老师离去的背影问道。
“没什么！”
那晚小鹿没有上楼，简单的答了她所问的几个问题，在她接电话的间隙中离开了。
距离考试还有三天。
早上，小鹿妈妈到学校找班主任。
这会是上课时间，办公室的人很少，妈妈敲了敲门“你好，李老师”。
李老师刚好在整理一些资料，听到声音瞧了一眼，“哦！你是……小鹿妈妈，你好你好”李老师拉了张邻桌的椅子过来“请坐”。
“我这两年一直在外忙于工作，基本上不在家，今天是来了解一下小鹿在学校的情况”妈妈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
“这样啊，小鹿原来的班主任现在正在休产假，我也是这个学期才刚刚带班的”，李老师摸着下巴思考道：“小鹿吗？成绩不错，但性格比较孤僻，不擅长言论，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孩子。上半学期的晚自习基本不来，初三开了两次家长会，她爷爷来了一次，和那位爷爷谈后，就过来上晚自习了，最近可能是考试压力太大了，连续迟到了几天，所幸她爷爷给她买了手机，本打算考试那几天通知她起床，既然你们都回来了，就交给你们了”。
“爷爷？哪个爷爷？”妈妈好奇的问了句。
“不就是和她一起住的那个爷爷吗？虽然说一直在外工作，但你们也太疏忽孩子的生活了，孩子正处于成长，你们这样会对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请多注意”老师的因为妈妈这句，语气变得肃穆。
“是，老师教训的是，那今天打扰了，谢谢你”妈妈起身就离开了。
李老师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小鹿刚回到家，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门口，那身影小鹿非常熟悉，怒不可竭的跑过去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小鹿回来啦！”小羽看到一脸怒讶的小鹿，正想解释。
小鹿把他推到一边，赶紧上楼瞧，房门没锁，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仿佛不曾在这生活似，所有的痕迹都没抹消了，愣住的片刻间，楼下传来了母亲的说话声，雷厉风行的冲了下去。
“小鹿！”爷爷嘶哑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到了小鹿的心头里，喊到了小鹿的怒火上，“你们在这干什么，到底想怎么样”小鹿把爷爷护在自己的身后，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愤怒已经磨灭的意识。
“小鹿，你别生气，爷爷没事”爷爷握着小鹿的手臂往回拉，试图让她冷静。
此时，小羽也冲了进来，赶紧解释着：“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正和爷爷商量中……”。
小鹿怒瞥了眼他，呲牙的吼着：“是你说的对不对！是你告诉他们我住在这里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来打乱我的生活，为什么！”
“小鹿，你冷静点，冷静点”小羽想让她冷静好好的听妈妈说话。
小鹿怒气填胸的道：“冷静哈哈哈哈！我无法冷静”怒火让小鹿气得直跺脚，眼眶里浸满了不肯屈服的泪水，“我的东西是你们动的对吧，你们放哪了，快给我送回来！！！！”
“你叫什么叫，你想让所有人都瞧你这狼狈的样子吗？”妈妈本打算好言好语劝解，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进来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凶，连句母亲都不叫，你吼什么吼！”
“母亲，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母亲，放弃抚养我的是你，如今还想怎么羞辱我，你想要我死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小鹿一丝一毫不留余地恶道。
“你！你！”母亲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挥起手对着小鹿就是一巴掌。
“啪！”
看着情况不对，爷爷即刻把小鹿抱在怀里，巴掌落在了护住小鹿，小羽的脸上，妈妈顿时僵住了“小，小羽！”
“妈！巴掌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恨意加深，小鹿如此排斥，都是我们造成的”小羽挡在他们中间道。
爸爸刚从外面回来，就遇到这气氛“这又是怎么了，有话坐下来好好谈，妈妈，脾气收敛点”。
爷爷护着小鹿的头部“我总算看清楚你们了，我不能把小鹿交给你们，小鹿虽不是我的孙女，但这些年的种种，我早已将她视为孙女，留在我这总比你们那好，小鹿哪也不会去，你们快离开”。
听爷爷这么一说，小鹿哇地一声闷头大哭“爷爷！”
“没事！爷爷在，虽然只剩下一把老骨头，我也会护着你”爷爷摸着小鹿的头，安抚她。
父亲赶紧把妈妈拉过一旁解释道：“爷爷，你放心小鹿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虽然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但是我们是诚心诚意的来接小鹿回家的”。
“我不回去！”小鹿趴在爷爷的胸膛上大吼着。
“好好好！不回去，我们哪也不去！”爷爷答。
小羽突然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有我在，我决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小鹿需要一个家，而我们需要他，爷爷！求您了，让小鹿跟我们回去”。
……
哀求了许久。
爷爷的手才松开了些，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知道小鹿需要一个家，这几年小鹿的生活情况爷爷都看在眼里，学习压力，生活压力对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来说，真的很残酷，多多少少能帮的爷爷都会伸出手，可这丫头偏偏又固执，做什么都不肯认输，就连生了病也是爷爷误打误撞发现的，爷爷摸了摸小鹿的脑袋，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小鹿，爷爷不会赶你走，但又不想你就这么离开”。
“拜托了！”爸爸垂下头，“让我们尽父母的职责”。
小鹿第一次看见低头的父亲，一直以来，不管和母亲如何吵得不可开交，他一直保持着中立的状态，不阻止，不劝说，就像对待外人一般，做一个旁观者。
“爷爷拜托了”妈妈也跟着爸爸一起低下了头。
爷爷看他诚恳的拜托，不舍的推开小鹿，擦了擦被泪水弄花的脸颊“小鹿啊！”爷爷艰难的吐出了话，“原谅父母的过错，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做孩子的责任。还记得开家长会回来，爷爷和你说的话吗？”
小鹿点了点头。
“现在，你爸爸妈妈都来接你了，爷爷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爷爷知道自己过去发生了什么，所以，回去！听爷爷的话，如果有任何不开心的事，爷爷都在这！”爷爷低沉有力的说。
……
最终在爷爷的劝说下，小鹿跟父母一起回了家。
小鹿考上了市里的高中，虽不是小羽所在的地高，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名校。
转眼，小鹿与家人生活已有一个月，表面上很融洽，实际上父母都忙于工作，只有晚上才回来，有时候回来也赶不上和小鹿他们一起吃饭。
这天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一起吃完饭。
“今天成绩出来了，一本线没问题，考虑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学什么专业好”小羽一边盛饭一边道。
“小鹿吃饭了！”妈妈脱下围裙对着房门口喊了声。
“现在信息技术发展越来越快，选计算机的吧！以后发展空间比较大”爸爸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小鹿也进了桌。
小羽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给小鹿，“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排骨了，多吃一点”。
“明天我要到长沙出差一星期，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妈妈一边夹菜一边说。
“没什么，反正这里都可以买到，没什么想要的，小鹿呢？”小羽道。
小鹿摇摇头，放下筷子，咽了咽唾沫，问了一句一直憋在心里最想问的话“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气氛沉闷了好一会，爸爸才开口：“三年前，你在小区呆了一晚上，我看到了”。
什么！小鹿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不知道该惊讶还是该恐惧。
小羽抚着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冲动，他知道小鹿虽然回家了，但一直没有融入这个家庭，过去一直在困扰着她，她始终没有对放下芥蒂之心。
……
小鹿！我是四十你明白吗？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曾离开，为何你感觉不到，小鹿！”四十唤着她的名字，有多少话想告诉她，却做不到。
“若你如当初妈妈说的那样不爱惜自己，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就当你不存在过，事实如此，我们也如此做了……但你没有，你拼命的在生活，你不愿输给那样的自己，你在于命运对抗，虽说你不是我亲女儿，但你脾气却像及了我”爸爸坚定的看着小鹿的双眼，悠穆的道：“三个月前，久违的回了趟家，偶然在路边看到你在快餐店工作，但因为工作在身，就没有久留。之后我观察好几天，都是等到你下班，我才离开，当然我没有告诉你妈妈。后来我再去的时候，发现你不在了，就跟老板娘打听了一下，又找到你读小学的班主任，知道了你就读的学校。那天我们开车去找你，你说的话我们听到了，包括你的愤怒，你的怨恨……总之，你没有放弃你自己，那我们也不能放弃你”。
“所以你们千方百计的找到我，就只是因为我没有放弃自己”小鹿手中的筷子都快要被捏断了。
“可以这么说”，爸爸夹了一块肉到小鹿碗里，“如今这个说法，估计你也不会接受，现在回来了，就让我们一起接受这个现实吧”。
小鹿没有在说什么，快速的抿了一口米饭，把堵在咽喉的怨气给压下，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这样生活真的好吗？小鹿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连接过去（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