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就请他吃辣》陆习听

8、回首往事的操蛋

　　奚仲楷第二天早上去餐厅，桌子上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有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看了一眼就出门了。

　　昨晚没有做，今天早上还不做。哼，说是照顾我到好为止，这才第四天就坚持不住了。

　　如果是他的员工，敢这样必须辞退。

　　晚上约了陈总和韩总他们吃饭，上午务必把材料准备妥当。奚仲楷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找宋小和的麻烦。

　　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里坐着。中午宋小和照常来送饭，奚仲楷也没有同他多说，匆匆吃了饭就让宋小和走了。

　　宋小和的脑子还有点晕沉，本想着给奚仲楷道歉的。因为没有给他做饭的事，可奚仲楷的表情淡淡的，眼睛不停的看电脑。很忙的样子。

　　宋小和想，再过两天吧，奚仲楷就不用这么累了。只提醒道，“仲楷，我把要给你带来了，记得吃。”

　　奚仲楷在亿辉酒店吃饭。韩总他们来的倒是早，约的七点，这六点四十多就来了。

　　王络敲门进去，奚仲楷跟在他们身后，眉眼带笑，看着他们略显惊慌的把一踏厚厚的文件赶忙塞到他们助理手里，起身和他握手打场子，“哎呀，我们左等右等可把奚总给盼来了。”

　　王络给奚仲楷拉开椅子，奚仲楷走过去，一一和他们握手，笑道，“老韩说的哪里的话，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我就过来了，最近忙你们也知道。这不，正好你们说出来放松放松，我就来了，哪儿还敢来晚呢。”

　　陈总招招手，立刻有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每人一份。

　　陈总手放在桌子上，没动菜单，道，“奚总要吃什么随便点，这顿我来请，大家都不要客气。”

　　韩总夸张的道，“哎呀，这老陈好不容易大方一回，你老婆最近没查你的小金库。”说着去看奚仲楷，“奚总，你可别很老陈客气，吃垮这小子，让他大言不惭。”

　　说的众人笑起来。

　　奚仲楷听出了他俩这一唱一和的意思。什么吃垮？什么大言不惭？不就是暗示他快点把他们的资金给他们，以免拖他们下水。可他不能生气，更没必要生气。出来打拼的，如果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把公司做大做强，扩展产业链，给自己手下的几百号几千号人发工资？他们的一切行为奚仲楷不说心里早已熟知，却也差不一二。

　　不过人之常情而已。

　　他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曾经征战商场的他，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在背后捅了致命一刀，让他毫无招架和还手之力。

　　他不想拖他们下水，这次来，也是准备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如果继续注资，他和他的团队也尽力想法度过这一关，如果不行，他也会按程序走，把合同撤销。

　　奚仲楷一面笑，一面合上了菜单，“那行，陈总既然开了口，我也多说了。你们看着点，点什么吃什么。”

　　韩总招呼着点菜，又要了两瓶白酒――剑南春。

　　等菜的过程是个打探口风的好时机，陈总和韩总两人迂回的问了问仲达公司的现状还有燕河的情况，也就住了嘴，“最近这公司股票一直下跌，我们看着心里慌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前两天副董事说着看中了海南的一片地，旅游业兴起的厉害，势头挺猛，琢磨着去投资盖个酒店。资金一时转动不来，我想着，先把贵公司那几千万借出来先用用，以解燃眉之急。哈哈……奚老弟可要照顾照顾哥哥啊。”

　　“呵呵，说的哪里话，这几年还不是多谢老哥的照顾。”

　　上来的菜几乎没怎么动，尽是让酒的喧闹声。

　　王络站起拦下酒杯，眼睛笑的弯弯的，透着一股子真挚来，“不好意思啊陈总，奚总最近胃出血了，昨天才又去了医院复查，再喝了酒去复复查，医生又该高兴了。”他咬重了“复复查”的音。

　　开公司当老板的对于医院和风水多少有点忌讳，王络这么一说，陈总自然不能强行劝酒。

　　陈总轻微的尴尬，立在那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酒杯拿回来，王络就接过，道，“如果陈总不介意，这杯酒我就先代奚总喝了吧？”

　　陈总哈哈笑道，对奚仲楷说道，“奚老弟手下人才济济啊，这孩子我喜欢！哈哈。”

　　一轮酒下来，各自都依然头脑清晰。

　　饭局吃了近三个小时。

　　把陈总和韩总送走后，奚仲楷现在路边吹凉风。房间里的酒气太浓重，尽管他没喝，却也有些醉了。

　　这片是个十字路口，灯市繁华，来往的车辆去流水。看得眼睛模糊不清，奚仲楷稍稍抬头，目光不经意看到一块黄色的灯光招牌，上写“小和饭馆”。

　　奚仲楷以为自己看差了，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去。饭馆和他那天吃面的饭馆所差无几，同样的“小和饭馆”四个字，同样的门面装修风格。

　　这也是宋小和开的？奚仲楷脑袋闪过这个疑问。

　　可是他还不知道宋小和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他的房子很好看，他住哪里，他做饭的手艺很好。

　　如果……

　　奚仲楷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可是没有依据或者理由来说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宋小和是开饭店的，而且还开了不止一家。

　　他有很多钱。

　　奚仲楷不可抑制的想了下去，或许他可以先贷款给自己，或者是对他的公司进行注资……

　　他盯着“小和饭馆”四个字，目光悠长深远，在目光最深处，隐隐升起一丝火光。

　　王络把车停在他面前，打开车门。

　　奚仲楷手捂着腹部，低头坐进车里，吩咐王络，“查一查我最近同居的人，宋小和。要最详细的资料，明天上午给我。”

　　王络道，“好的，奚总。”

　　王络很想问奚仲楷，怎么和宋小和那种人同居。在他的心里，奚仲楷是冷酷的人，商场上杀伐果断，见识深刻，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们的前进方向。他相信，这也是公司所有员工对奚仲楷的崇拜，否则为什么公司都成风雨飘摇了，还是没有人原则辞职的原因。

　　宋小和在他住进他家的第一晚就把钥匙给他了，顺手的他都不好意思接。

　　时针已经指过十一点，他这局饭吃的太累。平时吃过凌晨三点都是常有的事，公司出了事占了一部分原因，而现在对他来说，最难以忍受的是腹部的疼痛，他还没有吃药。

　　对宋小和怒气平然产生。他的事业没了他还有健康，可是现在他的健康也被陌生人夺去了。那个陌生人还整天一脸笑脸的在他面前晃悠。

　　他打开门的声音并不小，他本来是想惊醒宋小和的。事实上，宋小和也的确被他惊醒了。

　　屋内的灯光亮着，电视还放着噪杂的影视片。他像一个睡熟的孩子似的惊坐起，眼神是化不开的迷茫和无措。

　　奚仲楷给他说过晚上不回来吃饭。他自己吃完就开始看电视。一个人生活惯了，吃完他也睡不着，就打算看会电视，没想着就那么睡着了。

　　他揉揉眼睛，带着鼻音嘟囔着，“你回来了。”睡了一觉醒了，嘴有点干。宋小和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

　　奚仲楷似是一愣，“嗯。”看着宋小和咕噜咕噜和水的身影，他又问，“怎么不回屋睡？”

　　他的心猛然跳快的两拍，他问的答案在他心里呼之欲出，身体仍直直的站在门口没动，等小和回答。

　　“等你啊。”

　　“砰”好似一朵烟花在奚仲楷的耳边突然绽放，炸的他来不及思考，话已经脱出口，“宋小和，你是不是开了好几家饭店？”

　　宋小和弯腰给他拿拖鞋的身形一顿。奚仲楷看着他的头顶。黑黑的板寸头在灯光的照射下，莫名的显得柔软。露出的一截脖颈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弯下的腰使睡衣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垂在身前，突显出他背后宽阔的肌理。

　　奚仲楷头更晕了，他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宋小和刺人的头发。

　　“哦，我开了几家饭店，怎么了？”

　　宋小和彻底蹲下身体，给奚仲楷穿鞋。奚仲楷自觉的把手放在门框上。

　　宋小和把他的鞋袜拖了，放在一旁，直起来时看到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关切的问，“你吃药了吗？”

　　奚仲楷摇摇头。

　　宋小和道，“你吃饭了吗？”

　　奚仲楷跟着宋小和的问话，回忆饭桌上的菜色，非鱼既肉，红红的辣油星子，三四盘的凉菜。他看在陈总和韩总的面子上吃过几口。

　　他摇摇头，意思是没吃饱。

　　宋小和睁大圆圆的眼睛，眉毛挑起，配上寸头，格外的喜感，“你不是吃饭去了吗？”

　　奚仲楷唇角微微勾起，还是摇头。

　　宋小和心疼的不像话，“仲楷，你怎么能不吃饭呢？你等一小会儿，我马上给你做。”

　　深夜十一点三十四分，奚仲楷吃到了宋小和给他做的粥。

　　太热了，奚仲楷的眼角都烫红了。

　　宋小和坐在他对面，殷切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外面的世界依旧五彩斑斓，车水马龙。墨色的天空隐藏了白天的喧器和人们的无奈，忙碌。它容纳了所有烦恼，让人得到充分的睡眠，却忘记给人们一个温暖的人，在黑夜陪伴他。

　　他该死的想起了燕河。燕河在刚谈恋爱那会儿也给他做饭，不知后来怎么就不做了，他忙着工作，忙着事业。想着他的钱很多啊，不想做就叫外卖吧，挺方便的。

　　有时，他们的一些纪念日也是燕河提醒他，他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带她吃烛光晚餐，他会给他卖最贵的礼物，给她最耀眼的烛光，可是一年之中他能给这个女人的也就这么几天。

　　燕河很有创意，会搞点小浪漫，他每天筋疲力尽的回家，燕河总是给他讲有趣的事，自己在那里笑出泪花，晚上会缩在他怀里，安静的睡觉。

　　今年情人节的玫瑰和戒指也是他让王络去买的，那天要签一个很重要的合同，他没有和燕河一起过情人节。等他要去给发短信，至少表达一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他欠她良多。

　　他对不起燕河。

　　可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辛苦打拼，就被这个他亏欠良多的女人给白白毁掉。他不甘心，不理解。明明分手就可以，即使燕河要一栋房子他也会给她，为什么偏偏……偏偏把他的公司毁掉？

　　奚仲楷吃完后，宋小和扶着他回房，扯了好久的话才慢慢问出口，“仲楷，你喝酒了吗？”他身上有股酒味，淡淡的。宋小和还是闻出了一丝烈气。

　　奚仲楷道，“没，王络替我喝的。”

　　宋小和自顾自的点头，“你不能喝酒，起码现在不能。喝酒伤身，尤其是你这种大老板，喝酒这种饭局推又推不掉，下次再有饭局，还让王络替你喝吧。毕竟喝多了胃不好，现在不注意，等老了就麻烦了……”

　　宋小和絮絮叨叨，去浴室湿毛巾。

　　本来是很想睡觉的，喝了一碗粥之后，他的脑袋清醒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