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秀色可餐》墨上伊人

51、第五十一章

　　从伊甸园回到明熙园，甄氏路过院门儿也没回去，而是直接去了霍思重的院子里。

　　霍嘉兰一早就吩咐杜鹃在门口瞧着，闹这么大档子事，少不得太太会来，见人来了，只会一声。

　　也亏的霍嘉兰一早想到，甄氏刚到，就看到霍嘉兰裹着头巾，领着杜鹃和采薇在门口候着了。

　　甄氏看到霍嘉兰，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道：“你倒是风声快。”话语里是埋怨霍嘉兰讨巧，知道自己来便规规矩矩迎门，没得听到老太太训斥。

　　霍嘉兰也不敢吭声，只跟在甄氏身后往屋里去了。

　　甄氏到了屋里，便在塌桌前坐下，采薇端来茶，霍嘉兰亲自奉上。

　　众人都不说话，气氛异常的尴尬，霍嘉兰知道，甄氏这铁定是在老太太那边受了不少气，此刻还在气头上。这八成是要坐到缪思重带着卓姨娘和黎生回来。霍嘉兰也不敢开口，生怕点了雷。

　　就在这安静的绣花针丢在地上都能听到的时候，杏儿到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们院儿的人呢？告诉二奶奶，今晚二爷留宿在卓姨娘屋里头，怕你们一直等着，就特地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杏儿说完也没有见到人，她想看到霍嘉兰气急败坏的样子，让霍嘉兰知道，即便她在是正房又怎样，二爷最喜欢的还是自家的卓小娘子。

　　没见院儿里有人，又没听到什么动静，只瞧见霍嘉兰屋子内的烛光还亮着，便恨不得将下颌扬到天上去，种种的扒开霍嘉兰门口的门帘子，“你们装聋作哑是......”刚开口，便瞧见一屋子的人都坐的坐站的站。

　　只见甄氏直视着她，杏儿吓得扑通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几乎是跪趴在地上。

　　甄氏毫无温度的说道：“你是该死。”

　　这气氛剑拔弩张，如山洪欲来之势，这下算是撞在刀口上了。

　　甄夫人气的拍的桌子哐当一声，连茶都震翻连，“好生猖狂，一个下人都这么厉害，她卓姨娘还不上天了。去，把卓姨娘给我带过来。”

　　百灵前去传唤卓姨娘，甄夫人越看到地上的杏儿，越是气更大，道：“将这个小蹄子教给安嬷嬷管教管教，让她知道谁是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杏儿一顿哭喊求饶，还是让几个婆子给带走了。

　　这时百灵回来，打了帘子，缪思重先进来，随之进来的便是卓姨娘，手中还拉着黎生。

　　霍嘉兰不得不心想，妙啊，看来她是一点也不傻。这个时候，还懂得利用孩子。这个节骨眼上，甄夫人气头都在卓姨娘身上，不到霍嘉兰说话，霍嘉兰绝不说话，故而只是在一旁静静观望着。

　　不过缪思重从进来，眼神也只从霍嘉兰身上一扫而过。

　　甄夫人见卓姨娘领着黎生进来，便道：“百灵，你把黎哥儿先送到我院儿了去。”

　　百灵走到卓姨娘身边，要去牵黎生，卓姨娘便死命的拉着黎生：“太太，无论我做错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您怎么罚我都行，不要带走黎生。”

　　黎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卓姨娘哭，他也开始哭。

　　缪思重自然不能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思，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卓姨娘拉着黎生不松手，甄夫人又命令百灵赶紧带走黎哥儿。卓婉君一双我见犹怜的泪目看着缪思重：“二爷，你快我们求求情，二爷。”

　　甄氏突然站起身来，啪，一声巨响的巴掌就打在了缪思重的脸上，呵斥道：“跪下。”

　　霍嘉兰觉得这下事大了，也跪在了地上。卓婉君吓得哭声也止住了，百灵趁机把黎生的手从卓婉君的手中扣出，抱着哭着的黎生离开。

　　黎生边哭边嘴里不停的喊着：“别打我娘，黎生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乱跑了。”三岁的娃娃，吐字不清晰，又奶声奶气的，让人听的心都疼了。黎生的哭声渐行渐远，屋内全跪了一片。

　　甄氏眼睛红肿着，道：“你说什么我都由着你的性子，你但凡有君儿一半也好啊。”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哽咽了。

　　府上的人皆知，大公子是甄夫人心口的痛处，就像被蚂蜂蛰的伤口，碰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似寻常人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甄氏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她不是忘了，只是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大公子自幼便十分聪颖，文论曾为众多才学世子传阅，行兵打仗也有独到见解，十三岁便跟随大老爷上战场。刚刚行了冠里不久，便娶了一早就定下婚约的姑苏顾家之女顾如。

　　就在大婚当日，酒尽宾客尽，正待洞房之日却收到圣命，边关紧张，奉旨出征。当打了胜仗的消息传来，军队班师回朝已至城门口，缪家一阵狂喜。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及其简陋的担架抬进了缪家。

　　缪相君为了彻底击退敌军，不慎落入埋伏，行至山间被困，脊椎被滚落重石击中，伤势非常重。也正是这样，本该成为缪家辉煌柱石的人就此打住。

　　原本说是可能这一生都要躺在床榻之上，老太太和甄氏虽然心里难受，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可天不遂人愿，缪相君的病情非但未好，还多有加重。缪家请了天下的名医前来医治，都以无能为力告终。

　　不久也就病逝了，这也成了甄氏心中的一道疤。为此，她希望缪思重做文官，不要再上战场，可缪思重偏偏也喜欢行军打仗，甄氏阻拦不住。

　　因女儿不在身边，只这么一个儿子还在身边，因为疼爱，确实是多有纵容。今日这又鸡犬不宁的，甄氏一时伤心，又想起没能长命百岁的缪相君。

　　顾如本是和甄夫人院落不远，听百灵说太太去了嘉兰的院子里，可是生气了，便想来看看，规劝规劝太太，刚到屋外头，便听到甄氏踢到其丈夫缪相君。

　　顾如再不敢进屋，身旁的晴月问：“奶奶，我们还要不要进去。”看着顾如在院子里站良久，怕有虫子叮咬，不停的打着扇子。

　　她的内心已经因为这个名字翻腾起来，哪里还有勇气再进去，转身便又回去了。

　　屋内甄氏言已至此，缪思重更是不敢多说一个不字，“是孩儿不孝。”

　　甄氏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看着也跪在一旁的卓婉君道：“你身为姨娘，若是不懂府上的规矩，我会给你安排人，好好教你什么是规矩。你往后只尽好你的本分，和你家奶奶一起伺候好二爷，黎生也大了，老太太已经下了话儿，黎哥儿从今日起，送到伊甸园去，再五你什么事。”

　　卓婉君哭着还想开口，缪思重道：“采薇，把卓姨娘送回屋里去。”

　　甄氏又看向霍嘉兰：“你也管好你屋里的人，别什么事都闹到老太太那去。自己屋里的事，自己关着门吵吵，非要闹到人尽皆知，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话罢，甄氏这才带着人离开。杜鹃扶着嘉兰站起来，嘉兰道：“杜鹃，你且出去。”

　　杜鹃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霍嘉兰走到缪思重身边要搀扶起缪思重：“二爷。”

　　缪思重站起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嘉兰。

　　霍嘉兰知道他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