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录 第一册》AO酱小青

96、第九十六章 颠鸾倒凤

　　胜仗归来，将士们步履轻快，才五六天便抵达中原境内。

　　明明一路一同归来，王驰却是在回程的最后一天才见到李潮歌。

　　王驰忧心：“怎么回事？你在车内闭门不出修养了这么多天，怎么看上去越发虚弱了？”

　　李潮歌面色潮红，想装出一点阳刚气，可惜此时此刻四肢百骸软的像豆腐，只好认命地倚在车上，气恼道：“我这是被一只狼崽子折腾的。”

　　王驰听不太懂：“什么狼崽子？慕清魄偷偷带你出去野猎了？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上我？”

　　“不是野猎……唉，这事情和你说不清，唉哟我的屁股…”李潮歌腰酸地很，刚要换个坐姿，又感觉后头火辣辣的疼。

　　他气不打一出来，只好在心里骂慕清魄太不是个东西，李潮歌才刚刚大病初愈，慕清魄倒好，没日没夜没轻没重地折腾这么多天，真是实打实的禽兽！

　　王驰不知其中故事，任然气道：“还说不是偷偷去野猎了，你看你，屁股都被马鞍磨疼了吧？”

　　我是疼，可和你以为的疼没疼到一处。

　　李潮歌委屈地叹气，却看王驰又给他递来一个小瓶子。

　　王驰小声道：“这是这次带出来的最后一点粹金了，是我媳妇怕我受重伤，偷偷塞给我的，兄弟够仗义吧！？”

　　“仗义！真是太仗义了，王驰，我一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

　　李潮歌夺来瓶子，要急不可耐地脱裤子抹药。

　　去端午膳的慕清魄刚好掀开帘子走进来，一看李潮歌的裤子已经脱了一半，整张脸刷一下就绿了。

　　王驰立刻恭恭敬敬地起身：“少司命！”

　　慕清魄阴沉着脸：“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驰道：“给殿下送外伤药。”

　　慕清魄冷眼看他：“哪里的外伤？”

　　王驰不假思索：“屁股上的呗！”

　　慕清魄压抑着震怒：“你给我滚出去，三天之内别让我看到你，滚的越远越好。”

　　王驰傻了：“为…为什么呀？”

　　慕清魄要拔剑了……

　　王驰：“好好好我这就滚！马上滚！少司命不用送我了！”

　　王驰一走，慕清魄往旁边一撇，李潮歌早就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手里提溜着裤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慕清魄冷冷道：“很好，都已经学会当着别人的面脱裤子了。看来这五六天下来，你依旧很是体力充沛啊？”

　　李潮歌更委屈了：“体力充沛个屁……我都快……都快被你弄死了…”

　　李潮歌眼尾红红地看着慕清魄，看得慕清魄这醋坛子一下没了脾气，坐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摸摸他露在外头的脚丫子：“很疼？”

　　李潮歌气恼：“你说呢！？别说我是个人了，我就是匹马，也经不起你这么干啊！五天，整整五天……我肠子都快断了，也没见你彻底想停下来过……慕清魄你还是人么？”

　　慕清魄听着这番娇声埋怨，哪还有气？立刻不计前嫌地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饶我这次好么？”

　　李潮歌看他脸红，却不愿轻易放过他，继续骂道：“臊什么？现在知道错了？前几天你不是很英勇么？你想要我饶了你，那前几日你弄我的时候我求饶，你怎么不放过我？”

　　“我以为你的意思是嫌我动作太轻了……如果不是，那我下次改。”慕清魄诚恳道。

　　过了一小会儿，李潮歌的脸涨红了，轻声道：“也……也不用改……”

　　慕清魄看他脾气软了，便过去把人抱来：“你说不改便不改，都听你的。你老实告诉我，我真的弄得你很疼？你是不是不喜欢？”

　　李潮歌把脸埋进慕清魄胸口，半天才扭捏着说：“不是……不是不喜欢，当时还是很是喜欢的，就是事后，哪哪都疼……”

　　慕清魄轻笑：“那我帮你上药好不好？上过药便一点都不疼了。”

　　李潮歌闷了半天才抬起头，凶巴巴道：“那你只准上药，不准干别的，否则你就是禽兽。”

　　慕清魄轻笑：“好。”

　　然而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李潮歌就发现事情不对。

　　这会儿李潮歌堪堪抓住马车的窗框，稳住颠簸的身子对上方蛮干不止的人哭道：“你骗我，说好不干别的！你这个禽兽！”

　　慕清魄游刃有余地停下，俯身吻他的耳朵，声音倒是比他腰上的动作轻柔多了，他轻笑：“只怕我真的不做别的，你又要说我禽兽都不如了。”

　　王驰在不远处，只觉得这马车里的动静着实不太对劲，听着李潮歌一会儿大哭大闹，一会儿又期期艾艾地求。

　　求的东西也很奇怪，一会儿哭着喊着说“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一会儿又哭嚷着“给我，快给我。”

　　王驰心里犹疑，不就是骑马蹭了屁股，至于么？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一听就是少爷病又犯了……嘿，这还越喘越得劲了。

　　王驰摇摇头，心想：李潮歌这小子真是不行，娇生惯养的，吃不起苦。

　　又是一天折腾，李潮歌彻底脱力，在马车里头昏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已是晌午，李潮歌睁眼的时候，是宋子曦和王夫人在身边照料。李潮歌问起慕清魄的去向，宋子曦只道他们都去营地商议下一步事宜了。

　　李潮歌一听便着急穿鞋：“商议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叫醒我……”

　　宋子曦笑着端来一碗热汤：“是慕少主特意吩咐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的，昨日你在马车上睡着了，到了宅子也没醒，是慕少主亲自把你抱回来的。这鸡汤也是他昨夜吩咐人熬的，说是你身子虚，要好好补补，下面人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李潮歌听脸庞臊红，端起汤嘟囔：“他倒是一点也不虚。”

　　宋子曦耳朵尖，立刻答道：“慕少主身子不虚，今晨临走的时候，我看他十分精神抖擞。”

　　李潮歌：……

　　李潮歌喝罢了汤，宋子曦又道：“慕少主走的时候吩咐了，你今日不必去营里，倒是有一个人叫你必须见见。”

　　李潮歌被宋子曦引去外堂，才看到聂仙儿早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李潮歌心中惊讶又欣慰。

　　早在东境开战前，他心中就一直担忧着落英城那边的动向。

　　落英城地处西境与南境边界，李潮歌一直害怕潇厉会拿落英城的人做人质，看到聂仙儿的时候，他实打实地松了口气。

　　李潮歌不住地问：“什么时候来的？落英城的人可还安好？”

　　聂仙儿红着眼道：“早在东境这边战事刚刚打响的时候，慕少主就已经派人将我们聂氏族人偷偷带回中原了。落英城那边也无大碍，西境王丞潇厉一死，李氏就发兵将落英城攻下，如今落英城的人都在高阳李氏的保护之下，很安全。”

　　李潮歌大叹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聂仙儿却突然哭了出来：“可是杨将军没有了……”

　　李潮歌平复多天的心又揪了起来，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聂仙儿点头，泣不成声：“昨天夜里，慕少主将承隆皇子挑拨聂李两家，还有杨将军的死讯，都告诉我们了……”

　　李潮歌隐忍片刻，拍拍她的肩膀：“你既然已经知道这其中多少阴谋，便一定也明白，如今并不是我们兀自伤怀的时候。慕少主一定是觉得你能够承受，才告诉你这一切的。”

　　聂仙儿擦泪，咬牙道：“我……我知道您的意思。我聂氏虽与李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如今知道这件事原是承隆在暗处挑拨，我们也定然不会因为私情乱了大局。我们与李家的恩怨……在除掉恒道，平定天下大乱之前，皆可放下。”

　　李潮歌发自肺腑道：“你一个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胸襟气魄，仙儿，哥哥打心眼里敬佩你，不愧是聂氏宗族的血脉。”

　　聂仙儿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她擦眼泪，正色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仙儿不敢徇私。现下大军拖着几十万魑魅回来，今晨我看营里都已经为此事炸开锅了，营地里将军们为了供不供养他们，怎样供养他们的事情各执己见，架都打了好几场了，潮哥哥哥可有对策没有？”

　　李潮歌反问：“依你看应该怎么做？”

　　聂仙儿思忖道：“一味供养他们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再富饶的地方也供不起几十万人的一生，还是得叫他们自己挣得自己的温饱才是，只是这如何挣得……他们每个人身体上都有着多多少少的残缺，往后叫他们如何生存……真是一桩难事。”

　　李潮歌想了想：“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难了。”

　　聂仙儿看他：“怎么说？”

　　李潮歌反问：“依你在军中所见，大致能将这些魑魅分为几类？”

　　聂仙儿道：“这个简单，无非是按照炼化兽类区分，飞禽，走兽，游鱼。其中走兽最多，游鱼最少。”

　　李潮歌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那些由飞禽炼化的魑魅多长有翅膀，拥有自由飞行的能力，这种能力用于勘察一定大有作为。王家军身处中原，一向擅长陆战，对于敌情勘探却一直不在行，因此所有飞禽炼化的魑魅统统编入王家军的勘察队伍，相信很快就能成为王家军里一支重要战力。而游鱼……”

　　“您先等等，”聂仙儿急着摊开纸笔，“我来将您说的话记下来，一会儿去营地里交于各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