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录 第一册》AO酱小青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虚实难辨

　　秦昊大将军带着新得的倌儿姗姗来迟，潇揽月和其他众将军已经在营外恭候多时。

　　李潮歌掐着还疼着的腰，躲在慕清魄身后往前一看，一个身材娇小，样貌可人的姑娘坐在马上，正以一种狠戾无比的目光扫视迟来的众将士，当她目光落到李潮歌脸上的时候，明显表现出一丝不屑。

　　只听她讽道：“秦大将军，狎妓本也没什么，可这是在军中，如此不分场合，恐怕欠妥吧。”

　　潇禾站在旁边，一看蔫蔫站在慕清魄身后的李潮歌，就知自己一早看上的好东西准是被人吃干抹净了，心里又恨又妒，冒着火给潇揽月吹风：“王丞有所不知，秦大将军那么大的权柄，自然是不把军规放在眼里的。”

　　慕清魄冷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向王丞禀告，这是我昨日新纳的妾室。既然他已经有了身份，恐怕就算不得狎妓了。”

　　潇禾气急了：“你信口雌黄！他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什么？”慕清魄上前一步，垂眼看着潇禾。

　　潇禾被他魁梧的身型罩在阴影之中，说话都没了底气：“没什么……”

　　慕清魄再没瞧他，转而对潇揽月道：“这小妾是来照顾我在营中衣食住行的，因着军中不能带女人，我又嫌这儿五大三粗的兵不会照顾，就纳了个能随身侍奉的男妾。还望王丞体恤。”

　　秦昊近年在对战南境的战场上为西境地立下赫赫战功。

　　自从三年前慕清魄坐镇南境统帅三军，西境便开始在战场失利节节败退，前些日子一战，也是因着有秦昊带着众多死士冲锋陷阵，才为西境挽回一些局面。

　　眼下罚了秦昊，显然会寒了前线诸将士的心。西境各处军队原本就组织松散，这些将军都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万一惹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不干，吃亏的还是潇家。

　　潇揽月深谙此理，立刻把心里的火压了压，从马背上下来，态度立刻转了个弯，看着李潮歌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意：“秦大将军为了恪守军规委曲求全娶了男妾，实在让我过意不去。我手下正好也有几个乖巧的可人的，赐给大将军照顾照顾日常起居可好？”

　　这哪是赐填房的，分明就是迫不及待安插眼线。慕清魄严重闪过一丝冷意，忽然大笑几声，往李潮歌纤腰上搂了搂：“我伺候这一个小祖宗就已经要了命了，再来两个，我可消受不起。”

　　李潮歌立刻明白慕清魄的用意，顺势打情骂俏地推了推他的胸口，娇声道：“将军！”

　　潇揽月看着这对断袖恶心地要命，看在秦昊的面上还不得不保持笑容，等不及开口：“我许久未到营中来了，不如将军先带我在军中转一转吧？”

　　“遵命。”秦大将军懒懒答应了一声，揽着那小妾小蛮腰的手却并未放下，勾着人就这么一同走在了潇揽月的前头。

　　潇禾一个劲地吹着耳旁风：“王丞！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竟然让一个小妾走在您的前头！简直目无王法！”

　　潇揽月心中自然是恨得牙痒，可如今西境正值用人之际，秦昊再混账她也打不得骂不得，只好阴着脸跟在后头，盯着那小妾一头水亮的乌发，差点长针眼。

　　慕清魄并未让士兵们做什么准备，即便潇揽月来了，军中也一切如常，该练武的练武该，该休息的休息，该撩骚的撩骚。

　　潇揽月没说话，倒是潇禾一路挑三拣四，正逮着着秦昊手下一虎将吴跃正在营里和兄弟们唠嗑：“这晌午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在这儿插浑打科，王丞面前都敢如此放肆，平日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

　　吴跃衔着根枯草站起来：“我当是谁在这儿狐假虎威呢，原来是咱们大名鼎鼎的潇禾少爷！要我说，贵人呢就该安安分分享贵人的福，好好在您那温柔乡里呆着。这军营里都是些粗人，我们这些人出生下贱，可听不懂您摆的谱！”

　　吴跃这话明面上是说给潇禾听的，实则更是说给潇揽月听的。

　　由于潇氏力量单薄，西境军风从来就松散。当年潇历老狐狸嗜战，靠着当年的铭水一战对战李氏大获全胜重振军风，西境军中好不容易团结了一阵子。谁知不过半年，允洲一战，潇家又栽在了李家手里，这一次，潇历老儿的头终于被李释割下，挂在了扶风圣境的仙人台上。

　　潇历一死，本来就松散的西境军中群龙无首，后来加上后来原本顺位继任王丞之位的潇采梦死在了中原，潇家在西境的地位越发动摇。

　　潇揽月继任王丞之位的时候才十二三岁，要不是有鬼面将军白芷和她的【山鬼】扶持，就凭潇揽月一个小姑娘，别说稳定军心了，能不能在这些野心勃勃的将军们眼皮底下活到今日都是个问题。

　　潇揽月早便听惯了吴跃这种将士的奚落，这种话，她从小到大听了太多。

　　慕清魄不动声色，想看看她的反应。

　　只见潇揽月向前一步，抬起头来，微微眯起眼，看着比她高三四个头的吴跃。

　　只听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吴跃低头看着小姑娘：“吴跃。”

　　就在吴跃毫无防备的时候，潇揽月猛地伸出手去一掌按在他腹部。吴跃只感到下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竟有一道冰锥子扎穿透了他的腹部！

　　吴跃捂着流血的腹部，却怎么也无法阻止那冰锥子继续戳穿他的腹部，他倒在地上哭嚎：“王丞饶命，王丞饶命！”

　　潇揽月冷笑一声踢开他，只见那冰锥上缠着吴跃鲜红的肚肠，从腹部缓缓地戳出来。旁边看戏的将士全部都噤了声，听着吴跃鬼哭狼嚎地求饶。

　　潇揽月无动于衷地看着吴跃挣扎。更多的冰锥从吴跃的腹部和胸口刺穿，那些冰锥就像是一株疯长的植物，扎根于吴跃的身体，不断的破土而出，从他的腹部、七窍之中顶开皮肉生长出来，直到他整个人四分五裂。

　　吴跃凄惨的哭嚎声停止时，校场上开出了一朵挂满人发丝皮肉和内脏的冰花。

　　吴跃的眼珠在冰花炸开时滚到了潇揽月的脚边，她不看一眼，就踩了上去，绣花鞋底沾上了黑红色的血，脸上露出了无比愉悦的表情。

　　李潮歌站在慕清魄身后，冷冷看着这一切。等到吴跃的鬼哭狼嚎彻底消失在校场时，除了李潮歌和慕清魄，在场所有人都已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本来觍着脸跟在潇揽月左右的潇禾早就吓得尿了裤子，趴在地上，哆嗦着不敢看潇揽月一眼。

　　潇揽月转过头，看着匍匐于她脚下的几千将士，颇为满意，只是唯一站着的秦昊大将军和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美人有点扎眼。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点风浪都经不起，秦昊也就担不起慶洲第一猛将的威名了。

　　潇揽月心情愉悦，很快在心里把自己说服了，对匍匐在脚下的侍从道：“今日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秦昊，夜里鬼面将军会来慶洲与我会和，接应大军的事，就交给你了。至于鬼面将军，让她直接来见我。”

　　“是。”

　　在得到恭敬的答复后，潇揽月终于带着吓飞了魂的侍从们离开了营地。

　　慕清魄安顿好营里几千个被吓破胆的大汉，领着李潮歌回了营房，刚一进门设了结界，李潮歌便拽着他问：“潇揽月刚刚使的是什么邪门功夫？真是闻所未闻！”

　　慕清魄皱着眉：“我也没见过，也许是她自创的。”

　　李潮歌琢磨着坐下来：“我方才没见到她引水施展水遁，也没看到冰锥刺入吴跃身体的过程。那冰锥就好像……就好像是从那人身体里长出来似的！”

　　慕清魄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恐怕并不是你看漏了她施展灵力的过程，那冰锥……兴许就是用吴跃体内的水结成的。”

　　“你是说，潇揽月是将吴跃体内的水分凝结成冰的？”李潮歌皱着眉头，“可这数术实在太阴邪了，你看吴跃那恶心的死状，简直惨不忍睹。”

　　“你觉得惨不忍睹，施术人可不一定，”慕清魄冷冷道，“方才吴跃被冰锥折腾的时候，潇揽月倒是笑得停都不下来呢。”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李潮歌思忖道，“凡是能操纵灵力的人，体外都有一层自然生成的保护层，那是每个人灵力最精纯，防御最完整的地带。即便吴跃灵力普通，可潇揽月竟然轻轻碰了他一下就攻破了他的防护层，甚至在一瞬间将他体内的水分凝结成冰，从内而外撕碎他的防护……这至少得是阴冥阁七大将军的水准才能做到的事吧？”

　　慕清魄摇摇头：“方才她施术的时候我偷偷探了探她的灵力，虽说在她这个年龄也算佼佼者，可相比阴冥阁的水准，还相距胜远。”

　　李潮歌面色凝重：“如果是这样，那她绝对是使用了什么有反常理的方法。”

　　“她今日在营中演了这一出，无非就是杀鸡儆猴，想在军中立威。这么多年过去，西境大军不服她，军权没法攥在手里，她应该一直都心急地很。”慕清魄想了想，又道，“一切等今夜白芷与她会和后再说，她藏的再好，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