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加州阳光》千羽习

24、表白未遂

　　“跟踪”的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初三上学期期末。

　　课间时分，颜帅还是坐在教室里认真学习，丝毫不敢松懈怠慢。

　　“阿帅，你休息一会儿吧。”黎里掏出一袋牛肉干给颜帅。
　　“阿里，马上就要中考了，我好紧张。”颜帅似乎有点考前焦虑。

　　“放松一点，你的成绩这么好还特稳定，不仅是我们普通班的神话，更是堪称我们二中的神话啊，你肯定能考上逸高的。”

　　“阿里，你知道逸高对我来说不仅是一所好的学校，更是可以和路铭有交集的地方，所以对我而言，考逸高的意义是双重的，压力是双倍的，我一直尽全力地准备，万一考不上，那就是双重打击。”

　　“阿帅，你只要正常发挥就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黎里握着颜帅的肩膀说道。
　　“嗯嗯。”颜帅看着黎里坚定地说。

　　“想点高兴的事儿，你现在和路铭也算是一起通过情侣桥的关系了，幸运如你。”

　　的确，这几年跟踪下来，唯一能够让颜帅沾沾自喜的也就是曾经和路铭一起通过情侣桥这件事了。

　　“可是那又怎样，还不是假情侣真路人的关系。”颜帅转念一想也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
　　“所以啊，可以试着把你们的关系往前推进一步了。”

　　“怎么推？”
　　“表白。”

　　“啊？”
　　“啊什么啊，这几年跟踪下来你成天在路铭面前晃啊晃的，怎么说也混了个脸熟了吧，一直原地踏步也不是办法啊。”

　　“可我还完全没想过表白的事诶，也并不认为跟踪这几年就有自信去表白了。”颜帅有些犹豫。

　　“为什么没有自信表白，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你几乎一整个初中都在跟踪路铭，如此有诚意的跟踪，不对，应该是如此有诚意地追路铭，你的大好青春可都耗在这件事上了，路铭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被你融化了吧，也该检验检验效果了。”

　　“也是，我都敢追又有什么不敢表白的。”

　　“对啊，再说了下学期肯定得全力备战中考，估计很难像现在这么精力旺盛地去五中堵路铭了吧。”

　　“估计是，那就把表白作为这个初中最后的疯狂吧。”
　　“没错，我陪你。”
　　“嗯嗯。”

　　青春果然任性无敌。

　　【表白】

　　颜帅将表白的时间挑在了初三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天。

　　“终于考完最后一科了。”黎里抖抖手、伸伸懒腰。
　　“嗯。”颜帅将考试用具收进书包，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情书，似乎还有另一场考试在等着她。

　　只见一个天蓝色的信封，封口处贴着一个粉色的桃心贴纸，看上去很小巧精致，颜帅在另一面亲笔写下：路铭（收），字体工整清秀，仿佛透露着一丝少女的青涩。

　　“看起来不错啊，好奇你里面都写了啥？”黎里拿过情书翻来覆去地看。
　　“还能写啥，情书不都是那些话。”

　　“肉麻的？”
　　“应该不算肉麻吧，我只是正常地表达而已。”

　　“好吧，相信你的措辞能力。”
　　“现在关键不是担心措辞能力啊，我比较担心的是将情书递到路铭手中这件事。”

　　“担心什么，闭着眼睛递上去不就好了。”
　　“可是我看电视里女生是递情书的同时还亲口表白，莫非那样配套的效果会好一些，你说我要不要亲口表白啊？纠结中。”颜帅揪着手指说道。

　　“这个嘛，我得想想，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敢不敢亲口表白？”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亲口表白实在太需要勇气了，可能亲手递情书就已经到我的极限了。”

　　“不是吧，你确定？追路铭这件事你不是一向胆子都很大的吗，以至于我至今都搞不清楚你的极限到底在哪，结果你说亲手递情书就是你的极限了，我有点意外更表示怀疑。”

　　“不好意思，你真是高估我了，而且连我自己也高估我自己了，事实上我才发现并没有多么大胆。”
　　“感觉不像你啊，怎么突然变得胆小了。”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跟踪下来我的胆子的确越来越小了。”
　　“哈哈，阿帅你越长大越害羞了。”

　　“也许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顾虑的东西就开始多起来了，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尤其在路铭面前我变得更加胆怯。”

　　“听你这样说，这到底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呢？”
　　“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某种意义上说是进步了吧，学会自保和留余地了，但我认为更大程度上是一种退步。”

　　“好复杂，脑壳痛，还是先别管进步退步这个问题了，当我没问，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表白，总之不要勉强自己，按照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去做就好了。”

　　“自己能接受的方式......”颜帅反复思考起来。
　　“反正你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按照那个想法做就好。”

　　“我......我想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不管不顾的性格了，我想让路铭知道我的心意，也想知道他的心意，但我很害怕当面表白会被他当面拒绝，纠结矛盾很久，直到现在也拿不定主意。”

　　“既然你那么担心，那就只递情书好了，亲口表白这事就免了，这样缓和一点，大不了不了了之，他总不会连情书都不收吧。”

　　“那也不是没可能。”
　　“那样就太不给面子了。”

　　“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给我面子啊。”
　　“那......不如这样，你就很随意地递到他手里，别的话也不用多说，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赶紧闪人，这样不至于太尴尬。”

　　“嗯，就这么办吧。”
　　“放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陪着你。”
　　“嗯嗯。”

　　***

　　聊着聊着，颜帅和黎里骑到了五中门口，前脚刚到，就看到路铭走出五中校门口，时间刚刚好，看起来好像还挺顺利，似乎是个好兆头。

　　当然路铭身旁依然是他的左膀右臂，维持了一整个初中的“左中右”铁三角组合啊，果然很稳定很铁。

　　不出意外的，路铭他们放学后还是直奔黎里她家的红鼻子米粉店，路铭的身后还是跟着一群花痴眼的小女生，当然也包括颜帅在内。

　　等路铭走进米粉店内，黎里拉着颜帅的胳膊小声地说：“待会儿等路铭他们吃完我们就第一时间冲上去跟在后面，等路铭取车的时候你再把情书递给他可好？”

　　“嗯，好。”

　　颜帅小心地揣着情书，浑身忐忑，好容易等路铭他们吃完米粉，就和黎里第一时间冲上去，只等路铭取车的时候递上情书，结果没想到颜帅正准备递出情书的那一刻，却被另一个女生捷足先登了！

　　颜帅只好赶紧贴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下，稍微掩护掩护。

　　只见那个女生穿着五中那套藏蓝色的校服，身材高挑、匀称，面容姣好，长得很是甜美可人。

　　“学长，你好，我是初一一班的陈晨，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是年级第一的学霸，颜值第一的校草，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女生一边说一边递上自己的情书。

　　颜帅定睛一看，那女生的情书也是装在天蓝色的信封里，看上去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

　　颜帅心想：连表白这种事都会跟人撞，甚至连情书都能撞，太尴尬了。

　　“这年头果然没有□□，做什么都不能独一无二。”黎里小声对颜帅说。
　　“我想我还是改天再表白好了，不然这批量表白，我家路铭会受不了吧。”颜帅怯怯地往回退了退，紧紧地扒在那棵树旁。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这么主动的女生。”路铭直接拒绝了那个女生，完全无视女生手里的那封情书，而后绕开了。

　　“不喜欢主动的女生？！” 颜帅在心里默默重复这句话，她的脸瞬间刷成紫灰色，紧紧地将自己那封情书藏在身后。

　　就在颜帅郁闷之时，突然听到一声狗叫，侧过头一看，那狗就在自己脚旁，虽然那只狗并不是冲着颜帅叫的，但本就怕狗的颜帅还是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前跳了出去试图和那只狗保持距离，一时间也顾不得手里的情书，手一松情书瞬间就“飞”出去了。

　　颜帅一看情书正朝路铭的方向飞去，仿佛一只天蓝色的纸飞机，拦也拦不住地向前飞。

　　好容易等情书落在地上，颜帅一把扑在地上要捡起来，结果刚拿到情书都还没来得及起身，颜帅就被一个只顾着嬉戏、完全不看路的小孩给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不轻啊，颜帅直接往前扑倒，手里的情书再次“飞”了出去。

　　二次事故啊，这情书真是命途多舛。

　　然而这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此时颜帅的这封情书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路铭的脚下。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到底这情书是以哪种轨迹鬼使神差到达路铭的脚下已经不得而知，颜帅发现后第一时间就赶紧伸手去捡情书。

　　“平身。”
　　颜帅顺着声音抬头一看是阿左，对方还调皮地做出了一个起身的手势。

　　“路铭（收）？！”阿左低头看了看颜帅的那封情书念道。

　　颜帅真是囧到家了，偏偏是写着“路铭（收）”的这一面朝上，更囧的是，自己的情书此时此刻正被路铭踩住了一角，之前明明是打算递到路铭手上的，结果却递到了路铭的脚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颜帅赶紧从路铭脚下抽出那封情书，天蓝色的信封留下路铭的脚印，就像被路铭盖了个戳似的。

　　这种状况下，颜帅只想带着情书奋力逃开，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虽然这种假装似乎显得多余了。

　　刚才的一系列突发事件，黎里根本来不及应对，缓过神来的黎里赶紧拉着颜帅逃回红鼻子米粉店，想着给颜帅来碗热乎乎的米粉压压惊。

　　“见过撞衫撞鞋的，没想到还有撞表白撞情书的，真的是开眼界了今天。”黎里确认路铭他们离开后小声对颜帅说。
　　“今天可真是撞邪了，遇得到啊。”颜帅垂头丧气地说。

　　“不过幸好有那个女生在你前面当炮灰，让你的颜面保住了，至少没有成为路铭讨厌的女生。”

　　“你确定我的颜面有保住吗，后来我都已经放弃递情书了，没想到这情书还是递到了路铭的脚下，更悲催的是‘路铭（收）’那几个字朝上，而且还被阿左念了出来，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啊。”

　　“意外，纯属意外，看开点，再说了，路铭并没有看到你情书的内容啊，写的什么只有你知道他又不知道，所以他并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心意并没有完全暴露，你的颜面还在，放心。”

　　“但是路铭那么聪明，看我那信封长那样，估计也猜到大概了吧，不对，就算是一般人也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啊。”

　　“猜得出来也好，看得出来也罢，那就让他猜好了，就算他再聪明也不过是猜的而已，反正你又没有留下什么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迷啦，你大可以全身而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了。”

　　然而，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颜帅手里攥着那封被路铭踩了一脚的情书，想到路铭说不喜欢那么主动的女生，而自己这几年一直扮演着主动的角色，直到今天才知道路铭的想法，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估计自己早就被路铭深深地讨厌了吧，一想到这颜帅的心情真是难过到爆炸。

　　虽然颜帅表白未遂，但是路铭似乎已经给出了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