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白首》水家灵丫头

2、第一章：痴心未改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紧闭的门窗，仿佛一切的阴霾都被驱散的无影无踪，而还在床上熟睡的人儿也是不得不在这耀眼的阳光下迷迷糊糊的醒来。那逐渐清醒的意识还带有一股恍若隔世的迷惘，已经被打湿过半的枕头无不在提醒着他昨夜梦中的真实性。
　　“许教授，董事长催您过去！”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对昨夜的深思，这短暂的迷惘只是一时的不解，但并不能成为他的阻力，既然已经醒来，那昨夜的一切就权当是一场梦吧。哦，不，那本身也一定是一场梦。
　　看着镜子里那还算年轻的面孔，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清风朗月、沁人心脾。他依稀还记得某只喜欢咬人的小猫说过，最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了，因为只要他一笑，她的世界都亮了。一切穿戴整齐后，看了一眼那还在床上躺着的领带，有些无助的皱了皱眉，时间有点久，他都忘记该怎么系领结了。门外的催促声再次响起，确实也到了该去实验室的时间了，也罢，不戴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他清楚地知道，今日若是走出了这扇门便要将昨日的一切权当做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了，未经生离怎知聚之不易，未历死别怎知爱之深切。那握着门把手的手有些略微的颤抖，此生已不求天下大义，唯望天地成全。
　　董事长那磨人的助理果不其然在他一出门的时候就纠缠了上来，就如以往一般，只不过这次他不在纵容。不悦的将她推开头也不回的向研究室走去，但身后还是传来了那不死心的声音：“许教授，您的领带还没有系诶！要不要人家去帮您拿来？”
　　“不用了，我也不习惯打领带。”那冷冷的声音传到助理的耳中使其感到甚是委屈，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退下。也是，毕竟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人，她满满的占据了他心中所有的位置，所以这个专属于太太的职务也只能由她来完成。
　　“想什么呢？在那里笑的跟个傻子似的。”某个从来都不知道敲门是什么的家伙一出现便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中感叹：还是老样子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告翻看了两眼道：“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了某个人而已。倒是你，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我听说病原体再过几日便要植入你体内了？”
　　听到他的话，他倚靠在办公桌边上给自己点燃了一只烟后也递给了他一只，却被他摆手拒绝了。收回递烟的手有些无奈的吸了一口，道：“你啊，这么多年还是一副好男人的样子，怪不得让某人一直放不下你。”看着桌子上那新解药的样品，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烟圈继续道：“是啊，病原体下个礼拜就会注射到我体内，之后不久我便会将第一批病毒散播出去，届时这座城市内受了感染的市民都将会听命于我，而我，则会成为这个时代里唯一的神明。”不知是不是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残忍，说完话便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而他见他如此也不好些说什么，毕竟目前自己也是造成这一切的帮凶。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拒绝我的，毕竟像你这种正人君子怎么会助纣为虐呢？”长久的沉默后他掐掉了手里的烟看向他，那眼中有诸多复杂的神情，却唯独没有不信任。
　　而他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为了还清他欠下的情债？为了报答她曾经的照顾？还是为了自己好兄弟的抱负？其实这一切都是借口，现在想来原不过都是为了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罢了。她明明还那么单纯，却被迫接受了这个社会的污浊；明明那么善良，却被迫变成了一个魔女；明明可以无忧无虑，却被迫背上了累世悲伤。都是这世界、世人的错！如果不能拯救她，那么便为她打出一片净土来！所以他选择帮助他，不仅仅因为他是他的兄弟，更是为了那个曾经他在意过、如今却深爱的女孩罢了。
　　他见他还是沉默不语，有些尴尬的问道：“你不会……是为了副社吧？”
　　“你怎么……难道你知道副社在哪？”他突然激动了起来，可转念一想却发觉时间有些对不上，这个时候……不应该啊！
　　“卧槽，不是吧……许含霄，你真的是因为副社的事情才肯帮我研制解药的？”他有些傻眼了，他曾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怎么却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的记忆里，当初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多久，虽然副社心里一直有他，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记着副社的那种人！他今天问起来也不过因为他那句想起了某人，替副社猜测了一下，可……不过说起来当初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所了解到的也不过是副社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中的一角罢了。
　　当初副社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在与许含霄分手后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却在下车后被人绑走了，还险些被碎了尸，好在她会一些武术防身，在迷药劲过后利用绑匪的失误逃回了家。然而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祸不单行吧，副社一回家便看到自己的母亲因一人在家病发并无人照看而过世，就仅仅一夜的时间副社的头发便白了大半。可也正是在这个需要人来安慰来帮助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却受到了世间最悲惨的待遇：街坊邻里的谩骂，祖母家人的不接纳！一时间副社成了人人喊打的扫把星，没有人愿意帮她，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若非当时他在她所在的城市出差，又离她家不远，否则她早就被逼的自杀了
　　许含霄的情绪波动他都看在了眼里，有些不忍心也有些难过。副社如今的这幅模样不可谓有着许含霄一半的功劳，可她的心里终究是爱大过了恨。若是让她见到了他会放下过往的话，他心甘情愿去成全，只要她能幸福，她和他在一起又有何妨！
　　自从副社出事之后，许含霄便再未见过她一面，就好像她在故意躲着他一样。不，就是一直在躲着他才对。
　　“我要见副社！”许含霄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很是大力道，让他吓了一跳，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的手甩开。揉着自己差点被掐紫的胳膊有些幽怨道：“见就见呗，你那么大力是想谋杀君主么……”一边说着一边向研究室外走去，双手插兜很是欠揍道：“叫你平日里就知道宅在实验室和办公室里，副社一直都是我们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管理者，并且她还是病原体的研究人员之一，我们这的第一公关！其实只要你平时多走动走动肯定能和她碰上面的。”说罢他又突然回过身倚在门框上冲着许含霄挑了挑眉，“今天是我们公司新品上市发布会，副社不仅要出席还会作为我的代表发言，如果你再不去可就看不到她精彩的表演了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发布会现场走去，那欠揍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是火大，不过……看着渐渐走远的他，许含霄不在犹豫的追了上去，虽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他只是不想再错过，之后后悔。
　　发布会的现场那真是人山人海，许含霄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副社的身影，倒是一堆科学家来找他讨论研究成果。其实，说到底他也是半路出家，虽然如今有了很多的经验和技术储备，但对于这些老家伙还是有些疲于应对。
　　“君楚，副社人呢？”许含霄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一把抓住了他，大有你不带我去见人我就不撒手的架势。有些无奈的指了指主席台，吴君楚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缓缓道：“大哥……现在她肯定是在后台准备上场啊，你想见她怎么也得等下开始开会的啊！哦对了，不过你得等发布会完事后才能跟她说的上话。”
　　听完吴君楚的话，许含霄有些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突然有了好些复杂的情绪。他完全不清楚现在的她还讨不讨厌他，不清楚现在的她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感情，更有些不敢面对她那双再也无神的眸子。如果当初他能够再确认一下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想来她是恨他的吧，恨他当时的软弱无能；恨他当时的无能为力；恨他当时的踌躇不前；恨他当时的犹豫不决。是啊，她应该恨的是他，不应该是世人，他该怪的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世人！
　　周围热烈的鼓掌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台上的人向底下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挂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假笑和虚伪，但却是那样的耀眼。她几乎没变，还和他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好像又变了，变得让他有些不认识了。台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向这里看了过来，那一瞬他仿佛觉得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他目光流转间所透出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情。
　　霖意，我该拿什么换回你当初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