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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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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3056年,黑洞爆炸后的稳定期已逐渐度过,联盟人数再次超过千亿人,连偏远的垃圾星球上都遍布着无处可去的联盟公民。
W.hc是最大的游戏开发商之一,凭借覆盖率达八成以上的一款全息网游一度被捧上神坛。虽然现在暂时没有往日的辉煌,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此时,在会议厅的大白墙上,反复播放着游戏内某部分情节——
穿红衣服的NPC和穿黑衣服的游戏玩家。
朱蒂看了一会儿才看出一点端倪。这应该是《天山》未开放的彩蛋部分,某npc的攻略情节。NPC.A是整个游戏中感情最为充沛的npc,容易被攻略,但他的感情就像落地生根,只要落在地上忽然就会苍茫的一片,即使经历烈日的炙烤和暴雨的浇灌仍然执着地生长在原地。
据朱蒂所知,他们部门男生最喜欢的感情发泄对象就是性格软弱又好欺负的A。
“他让我找到谈恋爱时被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这是某位同事的原话。
可是轻易得到的最容易被轻易放弃,A每月的被抛弃频率高居榜单第一名,血红的名字在上面明晃晃昭示着他是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她开玩笑道,“Andrew,莫非你又准备修改NPC性格?”
这件事是在调侃
其实这话不全对,NPC性格不是程序员设计,他们只在最开始设定粗犷的轮廓,然后收集玩家数据,NPC在符合大数据逻辑的情况下逐渐形成自己的性格。
简而言之,他们造物主,而不是天道。
坐在她面前的男生淡淡地用笔敲了一下木桌,示意她看投影。
B是玩家行为,A是建模的NPC。
通过反复测试、修改,《天山》中NPC的行为已经无限接近正常人思维模式,不会让玩家有丝毫维和感。
朱蒂看着投影上的剧情:A被B攻略,甜蜜恋爱过程,抛弃,挽回。A反复被攻略和抛弃之后的行为模式并没有太大差异,她不能理解Andrew需要她观察什么,只是在迷惑中产生了挫败。
Andrew
chapter 2
师父垂着睫毛,对司南说,“你该收徒了,我让长明山给你占了一卦,这批孩子中必然有最适合你的徒弟。”
司南眼泪差点掉下来。
九嶷山是紫霄宗最高的山,司南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山上白雪皑皑,常年只有师徒二人相依为命了百余年,从他牙牙学语到如今的青年模样,但这一切在上个月宣告结束。
司南低着头,压抑声音道,“那、那我要搬出去吗?”
师父淡淡道,“暂时不用,等下个月你师娘入门再说。”
司南像一只丢了魂的兔子,傻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九嶷山上又飘下落雪,飘进他衣襟里。
他们九嶷山修的是剑,历来以剑立身,以剑修身,当初他被师父从家中抱走时,第一句话就是学的这个。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呢?”司南抓着仙人雪白的衣襟问。
这衣襟仿佛天上冰凉的甘露,无法抓住,忽然就会从指尖流走。司南喝过
仙人垂眼看他,“开山立派,自然要收徒。”
这句话被他记了一百年,比刻在九疑山的开山训诫还久,
司南抽抽噎噎买了一壶酒,一边哭一边发抖地把酒倒进酒壶里。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杜温看不过去,把他手中的酒壶抢过来,“你这泪花子得把我一坛好酒弄成水酒,我非得和你拼命。”
司南才抹了眼泪说,“我要买一坛
杜温手顿了顿,问他,“这么贵的酒买来做什么?”
司南心如刀绞,“师父下个月成亲,我、我送给他当新婚礼物,祝他百年好合。”
杜温无可奈何地喝了一口杯中物,“明阳真人从不喝酒,你买来给他还不是糟蹋。”
司南听不进他的话。
他是个心软而娇怯的人,连山脚下卖茶叶豆的走脚夫都能欺负他,唯独在师父这件事上他固执了一百年。
一百年,他至今不过一百零几岁,
司南刚来九嶷山那会儿又小又娇气,他本是凡世间君王的幺子,受尽父母百般宠爱,命中注定无灾无难平凡度过一生。但没想到在四岁那年遇到修炼的明阳真人。
明阳真人轻飘飘坐在鸣凰殿中,打坐三天三夜。
皇帝历来对这些修真者敬谢不敏,看见他急忙诚惶诚恐地问他指教。
仙人本不说话,一说话就要割皇帝心头肉——他要带走皇幼子去修仙。
这怎么可能呢?
这孩子口衔珠而生,出生时百鸟朝凤,天有异象,命中注定就是要受千娇万宠的,皇帝没舍得说过他一句重话,他开口时,连冠顶的珠子都愿意给他做玩物。想到幺子将被带走离家万里,皇帝便心如刀绞。
明阳真人看出他私心,不急不缓擦着剑刃,“不如来问问他。”
糯米团子似的六皇子被抱出来。娇宠他四年的父亲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儿子,许诺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而明阳真人只看着他眼睛,摸摸他扎了一个小辫的脑袋,掏出一串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兔子落地成雪白一团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小黄雀啾啾扎进糯米团子拳头上,小绵羊蹬着腿绕着他的袍角打转。
阳明真人淡淡说了一句话,可愿意和我去修仙?”
皇帝脸色变得灰白。幺儿不说话他就知道他输了,
那年他贪吃,偷喝了山下送来的美酒,打个酒嗝儿就躺在阳明真人大袖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眼神落在他身上,赤裸又直白。
有人在摸他额头,有人在小声说话。
“为什么收徒?”
“因为真的很像他。”
他是谁?谁像谁?司南能轻易参透书中玄妙,却想了几十年依旧想不透这句话,冬日飘来的一朵云遮蔽在心田上,连夜下又密又绵的雨,使得阳光被阻隔住,无法刺破阴霾。
司南在云霄峰上挥剑。他们剑修过得清苦,一年挥的剑痕可以把守山大阵戳一个窟窿出来。幸好有常年冰雪不化的云霄峰,痕迹落下一道,雪落下一层,一年又一年,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似的。
师父嫌弃司南剑意过于软弱,总是想锤炼他,司南的手上的茧子又被磨破,缠了一层白色的布,假装凶狠地刺出去,然后讨好地问师父,
“这样呢?”
师祖看着他动作直叹气。
“你这样下山怎么办呢?你这么傻,怕不得被人欺负死。”
作为阳明真人的徒弟,
司南知道,紫霄宗每个弟子到一定境界就需要下山历练,以磨砺心智。
师父怕司南
可是司南所修是极情道,恐怕世间多少女修也不如他多情慈悲,在未得到本命剑之前,他所持那支桃木剑不过三月余就在枝头长满青葱的嫩叶。
他没办法,只好换了一支剑,用过的那支剑又舍不得丢弃,于是插在土里,隔天浇水松土,过了十来年居然长出一片密密匝匝的桃林来。
但桃树是娇气的,九嶷山又冷,总要他时时照拂,若多过两日忘记施肥浇水,桃树叶子就会奄奄地蜷缩在一起,仿佛指控他冷酷无情。
他遇到冷司空就是因为那片桃林。他穿了平时穿的旧衣服,捞着过长的袍子拎了一桶水,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少年坐在桃林地上,漫不经心搂着一只狐狸摸毛。
司南来不及注意这个狐狸少年,他全副心神全落在地上的桃叶上。
他平时舍不得多摸一下的桃叶铺了满地,碧绿如玉石,枝干上只有光秃秃的枝桠。
他哪受过这般委屈,呆呆地看了好几分钟,眼瞅着就要哭出来,
他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师父曾经那么慈悲地看着他,喊他“南儿”。却把他当傻瓜一样,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长得像别人,连名字都和那个人一般无二,现在别人回来,他这个赝品难道不该让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