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三十三章 ...
-
她是男儿心,偏偏生做俏女郎。
侍郎是个冷冰冰的高冷男神,太子殿下在小时候就知道。
1.这是什么污秽之地
宴清清好赌,赚了的钱全丢赌桌上,偏偏年轻的时候那群臭男人贪爱她美艳的容貌,总是心甘情愿奉上大笔钱财。
久而久之,她瘾头越来越大,差点把女儿都输给了赌场老板。
老板不要宴容并非看在宴清清面子上——一个妓女能有多大面子?而是宴容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实在难以看出宴清清一丝半厘的美貌,若是长大不好看,那不得赔钱?
“赔钱货”传到宴清清耳朵里的时候,宴容又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虽然挨打对于宴容来说比一日三餐还习惯,但这次不一样,宴清清是一边把她压箱底的钗子送到当铺一边打的,据说这是她某个舍弃不掉的心上人送,宴容也挨得格外惨。
但宴清清也学聪明了,她把宴容细细的眉毛剃掉画成粗眉,又抹花了她的脸,等下次欠钱时便把宴容交给隔壁县城一对多年求儿不得的老夫妇,说这是她生的儿子,只要几两银子。
老夫妇老眼昏花,一时没看清就稀里糊涂把宴容领回去了。
老夫妇心地善良,就是盼儿心切,一辈子生了七八个女儿也没得个儿子来,花了半辈子积蓄买了宴容,恨不得把她当眼珠子疼,抱在怀里儿哟心肝儿地叫,一口口把嚼碎的饭食喂到她嘴巴里,几个姐姐轮流抱着她,从没有让她下过地。
结果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宴清清对着冷冷清清的厨房又悔得流下泪来,追了百里地到老夫妇家里,跪在地上求了一宿才把女儿重新接回家。
宴清清的反悔不意味宴容日子好过,宴清清本就是这种朝令夕改,优柔寡断的人,果然下午宴容又挨了一顿打,然后宴清清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了。
宴清清看着在外面风光,实则手里没几个闲钱,不然也不会把宴容饿成小乞儿的样子,院子里只孤零零放着几个家具和首饰盒,连凳子也只有一条。
宴容作为宴清清的女儿就好像她的丫鬟一样,她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做饭,替宴清清梳头洁面,若做不好动辄一顿打骂,还得忍饥挨饿。
但宴容也已经习惯了,她甚至以为世界上所有的母女关系都是这样,女儿天生就该给母亲打,不然生下来还有什么用处呢?
午时之后,老鸨就会挨着屋子问候姑娘们,说是问候,实则是看看她们生意怎样,是不是又做了偷偷带穷书生进来救济的赔本买卖。
宴清清是当年的花魁,这些年却早不风光了,妈妈看着她便会冷嘲热讽几句,宴清清拉不下面子就会躲起来。
然而今日妈妈却格外好说话,拉着宴清清对她的容貌夸了又夸,直到宴清清受不了的时候才指着宴容道,
“我房里缺个伺候的丫鬟,让你女儿跟我吧。”
宴清清顿时警惕起来,她可以让女儿去嫁给下三滥的江湖人,也允许她成为富人家里的丫鬟,但却绝不允许她走自己的老路。
她为难地说,“你看她这样子,去前面伺候岂不是碍了贵人们的眼?”
妈妈摆摆手,“养养就看得过去了,我又不是信不过你这张脸。”
宴清清和妈妈掰扯起来,这次她意外强硬,妈妈哄了很多好话她也不听,只执意地一口咬死不放女儿走。
妈妈不耐烦地说,“总要问问宴容的意见吧?”
她们两人转过头一致地看向宴容。
“宴容,你怎么想的?”宴清清问。
宴容仰头看着宴清清,她有一双那么大的眼睛,总是放出恶毒的光芒,她的嘴唇那么薄,时常吐露恶言恶语,她的皮肤那么娇嫩,因为她总是让宴容在烈日下给她采摘用来洗澡的桑叶。
她知道她每次要她配合撒谎时的神情,因为这是胳膊上的青紫换来的。
“我……我愿意,”宴容误会了她眼神里的期待。
宴清清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愿意的,”宴容咬着嘴唇。
话音刚落,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宴容脸上,她被打得脸偏过去,鼻血都流出来了。
“你要带走她,我就把她脸毁了,”宴清清恨毒地看着女儿。
妈妈顿时觉得无趣起来,本来的谄媚也冷淡了三分,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刻薄尖酸的女人。
“跟着去吃香的喝辣的的也不会,活该活成这样儿,”她说。
宴容眼见着妖艳的女人走了出去,回头却看见宴清清厌恶地看着她。她高举起的手就像一把镰刀,昏暗的烛光摇摇晃晃,她的灵魂被割碎了,在这间小破屋里,一次又一次。
宴清清赌输了就会喝酒,宴容最喜欢她喝醉的时候,因为那会儿她是最安静的,只会神智不清地呕吐,一次又一次地喊着“潘郎”,而不是恶毒地责骂她,鞭打她。
宴容喜欢偷跑到前院里捡东西吃,前院里是那些姑娘们居住的地方,这里暖和又干净,好像有永远吃不完的东西和点不完的炭火。
有些屋子在半夜的时候会有小姑娘把剩菜端出来倒掉,剩菜里面还有没吃完的骨头和肉,宴容就等她们走了才把饭菜捡走。
但也有坏心眼儿的,故意把菜混到一起洒在地上,还问她,
“你怎么不添”
宴容长到四岁,从没有人和她说过礼义廉耻,别人讥讽她,她就以为这是好心的建议,只会歪着头好奇地问她们,
“你们就是这样舔着吃东西的吗”
别人闹不懂她是嘲讽还是真的不懂,久而久之也没了意思。
她是男儿心,偏偏生做俏女郎。
侍郎是个冷冰冰的高冷男神,太子殿下在小时候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