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求而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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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是受魔种的影响，才钟情于你？在你眼中，我的心意就这般龌龊不堪？”唐郁质问。
是，也不是。面对唐郁的质问，若木哑口无言。唐郁通红的眼眸和倔强执迷的神色，更叫他无法给出答案。他也没意识到，唐郁何时，竟然长得比自己高出一寸了。
最终，若木垂着头道：“唐郁，我不喜欢你，我们也不能在一块。”
唐郁顿时转过了身，若木没有看到他转身时飞溅的那滴泪。长久的沉默，若木看着唐郁的背影，神色复杂，却无话了说。
唐郁掐着自己的手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不脆弱，“我知道了。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唐郁不曾转过身，若木等了片刻，道：“好生歇着，我去给你想想办法。”
若木关上了房门，唐郁才垮下了肩，无力地跌坐在床上。他眨了眨眼，干涩又肿胀，却哭不出来，一滴泪也没有。体内的魔种没有动静，但他却感觉自己的浑身骨血都分离了，藕断丝连着，勉强凑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他，却再也活不成了。
他原本是胸有成竹的，不该以这样唐突而又不堪的方式，让他知道的。他明白若木不会接受这样的情感，所以才更加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攻陷他。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如今，将近一万年了，却在今日，因为一幅画，因为一颗魔种，叫他一败涂地。
唐郁连着两日没出门，若木也忍着，没有过问。
若木这两日也想了很多，起初他看到唐郁画的那副画，震怒而惊讶，更多的是羞愤，他不明白，唐郁为何会喜欢他，还是如男女之间、夫妻情意一般的喜欢。
他浮想起两人相处的点滴，才发现，很多时候，唐郁早就越界了。比如总爱盯着自己，爱给自己画像，爱与自己同塌而眠，明明有洁癖却毫不忌讳地与自己共用餐具，对自己那般体贴入微，总能洞悉自己的喜怒哀乐……若是换在一个女子身上，也许他早就察觉了吧。但偏偏，他这么些年，不曾与那个女子这般亲密过，自然也不会往这一路去想。
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他教坏了一个孩子，有负麒麟一族的嘱托。可唐郁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啊，如今更是知己好友，他实在不忍他伤心。偏偏今日他气急败坏，失了分寸，说错许多话，真真切切地叫唐郁伤心了。
这么多年相处，他还是明白的，唐郁若是生气，定要叫惹他生气的人不安宁，但若是避而不见，那就真的是伤心失望透顶了吧。
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他今日的态度没错，他对唐郁没有情愫，更不能与他在一块，就该明明白白告诉他。
若木把厨子和打理雾灵山的灵族子弟都叫了回来，即便他并不是很需要这些人做事，但是他需要这些人来充实雾灵山的生气，在唐郁避而不见的时候，在以后失去唐郁的时候。
第三日，唐郁敲响了若木的房门，两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对视了好一会儿。
“要进来吗？”若木先开口问。
唐郁沉默着，缓缓摇了摇头，“我是想问，为何，不能喜欢我？”
若木惊讶一瞬，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直言不讳地问出口。若木有些紧张，扶着门框的手发紧，他想了想，答道：“我从未将你当做伴侣来看，不仅因为我们同为男子，更因为你是我养大的孩子。”
“我并不是你的儿子！”唐郁反驳。
若木笑得有些难看，“我知道，后来这些年我也并未将你当做孩子来看。你长大了，是好友，是知己，但从来不是伴侣。”
唐郁沉默：“以后呢？若是我能等——”
“以后也不会是！”若木急声打断，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也不会是。”
“为什么呢？我到底哪里不好，不配你喜欢？”为何你这般绝情，不肯多看我一眼？
“唐郁，对不起。”若木看向唐郁，正色道：“剔除魔种之后，你下山吧。日后，你若是愿意，娶妻也好，与何人断袖也好——”
“你赶我走？”唐郁震惊又失望，心痛得无以复加。原来，他还能更加绝情。唐郁咬牙切齿地问：“你就这么容不下我？连我留在雾灵山都让你觉得脏吗？”
“我并非此意！”若木急急解释，“我只是希望你尝试一下另一种活法。”
“不必了！”唐郁打断他，他唇角露出自嘲的笑，眼中的哀痛转为空洞，“我唐郁，从来不为别人的期待而活，包括你！”
若木仿佛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拉唐郁。唐郁迅速退开，眼神变得冷漠，周身灵气动荡，泛起腥煞之气。
“小郁！不要受它所制！”若木靠近唐郁，唐郁却退得更远。
唐郁体内散出魔气，“若木，”他从未这样直呼他的名字。
“你觉得，我是受魔种的影响才心悦于你，那么这颗魔种，你就不要想从我体内剔除了。”
“你可以不爱我，甚至不承认我的心意，但我爱与不爱，我说了算！”唐郁双眼渐渐染上魔气。
若木慌了神，他必须拦住唐郁，不能让他堕魔。他出手，用灵力缠向唐郁，唐郁闪身躲避，速度竟然比平常快了不少。
但若木不是白长唐郁五万岁，还是用灵力缚住了唐郁。灵力缠裹上唐郁身体的那一刻，魔气被纯净的灵气打散，竟然灼伤了唐郁的肉身，令他发出嘶吼声。
“怎么会！”若木惊惧不已，赶紧松开了灵力的束缚，“灵力怎么会灼伤你的神兽之躯？”
唐郁癫狂大笑，“今日起，不孝徒唐郁就不劳神君你费心了。这雾灵山，我再也不会踏足一步。”
唐郁彻底堕魔了，离开了雾灵山。自此两百多年，灵族上下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若木一个人寻过很多地方，甚至连魔渊也踏足过，但寻不见。
直到许久之后，若木才明白，找不到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麒麟唐郁。
若木对凤川说，失去了在乎的人，成就便没了意义，不过亲身感悟罢了。没了唐郁的雾灵山，依旧四季如春，花开常在，却寒冷刺骨。
唐郁若是想要灵王之位，他二话不说，拱手相让。但他如果没了唐郁，即便能子孙满堂，能让灵族兴旺繁荣，心中也是空落落的。想象中，他与唐郁当是亦师亦友、志同道合、共助灵族复兴，三五时聚聚、谈天说地、儿孙绕膝……原来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唐郁怎么就能那般决绝地离开呢？而自己对唐郁，又到底是哪种感情呢？
直到两百多年后，若木收小九昔为徒，唐郁再上雾灵山，伤了小九昔，质问若木：“你答应过我再不收徒！你答应过的！”
若木一边输着灵力给小九昔治伤，一边对唐郁道：“我答应过你，但是你不在了。”若木将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先丢下了我”咽了回去，垂着头不敢直视唐郁。
唐郁却听懂了，阴恻恻地笑：“是呢，是我先不要师父的。”
若木脸色一僵，又听唐郁道：“因为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我想做你的爱侣。”
若木惊讶地抬起头，才发现这句话唐郁是对着他怀中的小九昔说的。“你同她说这些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若木并没有真正反驳唐郁的说辞。
唐郁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摆，“不，她听得懂。”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求而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