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情现世》林越

44、祺少的心

　　第二天一早起床，简安觉得昏沉沉的。前一天晚上和汪曾祺的那一幕，令简安觉得不舒服。她慢慢回自己屋，准备漱洗上班，却见汪曾祺还坐在她家沙发上。

　　简安意外：“你是刚来吗？”

　　汪曾祺很是疲惫的样子：“我，一直坐在这里。”

　　“我以为你会去六楼或回家。”

　　汪曾祺并不直接回答：“我三小时以后出发，回美国。那边有事。”简安不知说什么好。她只好去洗漱。

　　这时，家嫂上楼来准备干活。开门见小夫妻在，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

　　汪曾祺站起来对家嫂说：“李嫂，你先下去吧。等安儿上班你再上来。”

　　家嫂赶紧点头：“是。姑爷。”

　　汪曾祺见家嫂出去了。他进厨房给简安弄好早饭，放在桌上。

　　简安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出来见桌上的早饭，心里有一丝愧疚：这少爷家里家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如今这样也是用心了。她进厨房又拿出一套碗碟，帮汪曾祺也摆好一套早餐。自己才坐下吃饭。

　　两人吃着早饭。汪曾祺烦恼地说：“安儿，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简安没听清：“啊？”

　　汪曾祺好像也弄不清自己要说什么：“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等。”

　　简安：“……”

　　汪曾祺完全没有了以往傲慢慵懒的神情，一脸认真地说：“安儿，突然我很希望我们以前并不认识，希望我们是现在刚认识。”他又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呵呵，怎么可能。”

　　汪曾祺像是才清醒了一般，坐直了身体，看着简安：“我在美国见过你的舅舅了，就是文雄美先生，他本来要派人来和你接洽交接遗产的事，我们见面以后，他决定等你到美国，再具体办。”说完，汪曾祺注意着简安的表情。

　　汪曾祺知道，这时候并不适合说这件事，不管怎么表达，都会让人怀疑自己的动机。但自己急着出发，不把这件事说好，难道到美国再打电话回来说？更讲不清。汪曾祺心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简安定会想到自己和她结婚的目的。

　　其实，简安真的联想了起来。自己平时太忙，还没有想过这事：一步步都在汪太的计划中。叫人把自己从顾家偷出来，是为了让孟玉琴的大姐独霸顾家的家产。后来，汪太发现文家是豪富之家，又想方设法让自己嫁给汪曾祺。哈哈哈，汪太真是个不简单的人呐，能把汪府掌握在手是必然的。

　　但在整件事中，汪曾祺参与多少？自己所谓身价的改变，作为丈夫的汪曾祺会有什么打算？

　　简安平静地问：“祺少，你是怎么见到文雄美先生的？”

　　汪曾祺也平静回答：“我们住在同一城市。老妈就准备拜访他。文雄美先生听说是你的婆婆和丈夫要前去拜访，他就主动约见了我们。”

　　简安点了点头。

　　汪曾祺说：“你舅舅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简安表情期待，没有说话。她的心里非常渴望亲情，但地域的远近、身份的悬殊、为人的差异，无不左右着人际的交往，奈何。

　　汪曾祺见简安不但表情平静，更没有问猜忌他的话，不由心情逐渐愉快。心想：别看这丫头单纯质朴，却处世聪明，为人大气。不愧是个集团的老总，哦，是小林总。自己就需要这样的妻呀，真是可遇不可求。说起来，自己配不上她。老妈咄咄逼人，看似娶了简安，可是，得她的心却更难。唉，老妈你确定是在帮我吗。

　　吃完早饭的简安主动收拾碗筷。

　　汪曾祺也不多话，站起来问：“我不回家了，赶飞机来不及。我可以去家兴那屋洗个澡吗？”

　　简安说：“就在这边洗吧。呃，那吴医生不在楼上？”

　　汪曾祺没回答，只是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不一会，门被敲响。汪曾祺打开门接进一袋换洗衣物。

　　简安估计门外来的是汪曾祺的手下，便问：“你的助手就在附近？”

　　汪曾祺说着：“对面酒店。”便进到浴室。

　　很快，汪曾祺就洗好出来了。人也变得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他一边仔细整理着纽扣领袖，一边轻轻地问：“安儿，可以帮我打理下头发吗？”

　　简安问：“我见你左手臂有点受限，是不是上次那伤口还疼？”

　　汪曾祺随意说着：“左肩有点。”

　　简安拿起吹风和梳子，叫汪曾祺坐下，笨拙地给他理顺着发型。见汪曾祺这一毫一厘都仔细修剪过的头发，简安不由想起家兴，那家伙的头发，天生浓密柔顺。她喜欢揉家兴的头发，揉揉，再用手指一梳理，更帅气。简安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头发在手指间滑过的感觉。

　　汪曾祺在镜子里看着简安，见她打理头发的动作又笨拙又迟疑，便接过梳子和吹风。

　　简安问：“我派人送你们去机场？”

　　汪曾祺摇着头：“家里来人送。”他跟着简安身后：“安儿，你能不能随时接我电话？就是很忙，也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看着汪曾祺期望的眼神，简安点头：“真是因为很忙，又认为你是好朋友，不会生气。呃，以后接……”汪曾祺脸上漾开笑容。

　　汪曾祺看了一眼手机，说车已经在楼下等了。他和简安一起下楼。在电梯里汪曾祺看着简安，动情地说：“安儿，我越来越想你。”

　　林简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电梯门已打开。两口子一起走出公寓，汪曾祺对简安说：“你什么时候去美国，那边可以交给我安排。有关的律法事务我也可以帮忙，你考虑下。”

　　简安还没有考虑好接遗产这件事，她沉吟着。

　　汪曾祺走走又回头，凑着简安耳朵说：“安儿，你如果考虑到和我解除婚姻关系，希望你迟一点。”“求你！”

　　很快，汪曾祺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微笑，戴上墨镜，和去上班的简安挥手作别，上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