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情现世》林越

24、汪府祝寿

　　林荣锦第一次见汪曾祺，见这大名鼎鼎的少爷儒雅内敛，风度翩翩，心里先赞了一声。

　　汪曾祺礼貌沉稳，打了招呼就领着林家父女向内走去。穿过有喷泉和花圃的前院，进到客堂。家里已经满是宾客。堂上已经挂上大大的金绣“寿”字，处处张灯结彩。一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香鬓影，欢聚畅聊，笑语盈盈。

　　林荣锦提议先去给汪太太拜寿。汪曾祺领这爷俩来到他母亲汪太太身边。汪太坐在大大“寿”字的左边，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看去像五十多岁的人，却坐着轮椅。身边围着几位贵妇。

　　见是一向冷冰冰的大少爷亲自迎来这父女，已是引来很多人的注意。汪太身边的几位贵妇齐刷刷把目光盯在了简安身上。其中有一注目光更是刺目。汪太向林荣锦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移向简安，一脸温和地微笑着。

　　只是简安觉得，这汪太的眼神，暗藏着严厉。

　　简安紧步上前，微弯着腰，向汪太说了些祝福的话。汪太伸手拉上简安的手拍了拍，向身边的妇人介绍：“林荣锦先生和他女儿林简安小姐。”并笑盈盈地看了儿子一眼。

　　简安身边有位女子拉上简安另一只手，热情地招呼：“林小姐，我是李雅欣，曾祺哥的表妹。”简安隐约觉得汪太勾了勾一边的嘴角，嘿嘿，有种蔑视的意味。简安礼貌地朝这位李小姐笑了笑，她在李小姐的眼睛里看见阴狠。呵呵。

　　汪太招呼简安，指着身边的一位妇人说：“见过二太太。”

　　简安和这位满身珠翠的妇人打招呼：“二太太好！”简安见这二太太一脸精明，却更显小家子气，这一身的珠翠不及大太太孟玉琴手上的那只镯子。

　　汪太笑着说：“三太太和老爷去国外玩了，还没赶得回来。”她的眼光朝林荣锦扫了一下。

　　懒洋洋的大少爷插进话来：“林叔叔请偏厅吃茶，安儿，要不要我带你转转？”听见此话的一众人等都诧异，大少爷回来没多久呢，跟这林小姐很熟了？

　　林荣锦都疑惑：简安和这少爷不是第一次见？汪太也不是第一次见简安？管家来请他去偏厅，林荣锦见大少爷带着简安向厅外走了，他笑了笑，随管家去偏厅了。

　　汪曾祺右手轻抚着简安的后腰，和简安去了后面的花园。

　　到了没人的地方，汪曾祺恢复了冷漠。他不清楚老妈为什么逼自己去追这个林简安。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她：戴着小礼帽，编着辫子，淡紫羊毛裙，外罩一件银灰羊绒大衣，淡紫方跟皮鞋，淡紫小方包！小方包，呵呵，咦，那个小狼狗会很喜欢这种女生吧。

　　这丫头像个混血嘛。

　　见汪曾祺在那冷冷地上下打量自己，简安无感。她在廊檐边的栏杆那找了段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坐下，也装作冷冷地看汪曾祺。这人一套浅咖色西服，深深咖色羊绒大衣，扎着中咖色暗花领巾。他脚上穿的是复古的咖色加奶白色的“三节头”皮鞋！

　　简安在那笑。汪曾祺走过来：“有什么这么好笑？”

　　“我从时光隧道到了三十年代了吗？现在要到两千年了耶，不得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简安笑着喊。

　　汪曾祺一愣，前前后后看了看自己家，又看了看自己，他也笑了。

　　汪曾祺笑着在简安身边坐下，轻松地倚着廊柱，两人就坐着，大眼瞪小眼，哦，是大眼瞪眯眼，汪曾祺看人老是眯着看。

　　画面很美，像一幅油画。蓝天，白云，花园，长廊。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个俊俏的女孩，在廊上坐着晒太阳，只是坐着晒太阳。

　　只是，大冬天的，看不见多少绿叶。

　　简安见花园一角闪过一个人影，好像是那位叫李雅欣的“表妹”。今天这家里有好几位美女用眼神“剜”过简安，就只有这位李小姐主动示好。

　　简安问汪曾祺：“李雅欣是表妹吧？很眼熟哎。”

　　少爷懒洋洋的声音:“二娘的侄女，电视明星嘛，你不看电视吗？”

　　简安想起，真是哎。人家是明星，自己竟然没有表现出追星的热情！唉，还不是因为自己太忙，没时间追剧。

　　眼看天色渐渐晚了，简安想，自己真是累了，想在这歇着的。第一次来，就两个人一起在这里猫着，肯定有人会说闲话了。

　　汪曾祺很少说话，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见简安站起，他也站起，嘀咕道：“咦，都坐冷了。”见简安走前面去了，他赶上来，轻抚着简安的背，两人一起走进了大厅。

　　汪家举办了酒宴。

　　汪太太表现出对林荣锦极为尊重。汪曾祺也表现出对简安很温柔。

　　宴会结束，汪曾祺提出送简安回公寓，汪太欣慰点头。

　　林荣锦坐王达开的车回山里去了。

　　简安坐汪曾祺的车。车上，简安问：“你母亲身体不好吗？”

　　“乳腺癌，几年了，现在情况不太好。”汪曾祺第一次认真说话，一脸焦虑。简安也很是同情。

　　车一直停在了公寓门口。家兴笔直地站在那里，简安发笑，这个姿势真是站岗的军姿啊。

　　简安走下车，家兴有点惊讶，他不知道他们父女是去这人家做客。

　　汪曾祺打开车窗，家兴和他对视着。汪曾祺按了一长声的喇叭，家兴黯然收回目光，汪曾祺对家兴说：“嗨，你好啊，明天中午正宴，请你一起来哟。”

　　“你好，谢谢，不了。”家兴转身跟着简安上楼。

　　汪曾祺咧嘴笑：“小狼狗受伤喽。嘿嘿。”

　　过了一会，吴泽林下楼来到车旁：“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