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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4章

      京城的传闻,萧青青远在河南,并不知情。

      萧凌后院栽了阔叶芭蕉和大株梨花,入住第一日,萧青青便爱上了,时常与女儿树下闲坐。

      入住次日,严诗诗正歪在娘亲怀里惬意地沐浴晨光,一个小丫鬟跑了来:“郡主,陆公子醒了。”昏迷整整一夜,终于醒了。

      严诗诗偷偷仰望娘亲,生怕在娘亲面庞上寻觅到关怀的神色,好在,娘亲神色淡淡:“醒了?那派人去通知大皇子吧。”

      仿佛,陆平言只是大皇子要盘问的人,与她没有瓜葛。她只是顺手救了一条人命,仅此而已。

      严诗诗松了口气。

      日后,爹爹若吃醋,她可就是证人,将娘亲的“神色淡淡”告知。女人么,只有心头没有那个男人的位置了,才能做到神色淡漠,与己无关。

      丫鬟走后,萧青青弹了女儿额头一下:“你个调皮鬼,方才偷窥什么?”

      严诗诗小脖子一缩,糟糕,被察觉了。

      “嗯?”萧青青两根手指拎起女儿后脖子上的肉,大有一副不如实招来,便跟拎起狗狗丢掉似的,丢掉女儿。

      严诗诗撒娇搂住娘亲脖子:“娘,受伤的那个叔叔是谁呀,爹爹知道,会不会又欺负娘亲?”

      童言无忌。

      萧青青一听,却浑身着火似的,发烫。

      半年前,只因敌方一个将军前来谈判时,撞见她多瞅了两眼,回到房里,丈夫就醋坛子翻了,压住她一个劲往死里欺负,床板都快散架了,恰巧被跑来的女儿撞个正着……当时她那个羞啊,事后,也不知臭男人跟女儿胡说了些什么,女儿一旦察觉有男子盯着她看,就歪着小脑袋囔囔:“爹爹知道,会不会又欺负娘亲?”

      娘亲脸蛋泛红,严诗诗自然知晓缘故。

      心灵十七岁的她,想起当年床帐里爹娘的画面,哪能不尴尬,不羞涩?

      但为了爹娘好,严诗诗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娘亲,救下陆平言,爹爹可能吃醋,可能介意。娘亲最好跟爹爹提前透气,提前沟通好,不要等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像上一世那样,搞得爹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才好。

      萧青青面对女儿,哪能说情情爱爱的话题,红了阵脸,便打发女儿自己去耍,她回到厢房写信去了:

      “夫君,昨日偶遇陆平言,他被人追杀,我心有不忍救了他……当年到底有情分在……”

      写到这里,萧青青似乎陷入了往事,半晌没再动笔,一坨浓墨滴在纸上,晕花了。待反应过来,揉成一团丢掉,重写。

      ~

      娘亲在房里写信,严诗诗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梨花,满树的梨花,一大朵一大朵的,好看极了。

      可这样的美景,严诗诗无心去赏。

      两世相比,这一世陆平言的言行可比上一世出格太多,上一世娘亲什么都没做,已经惹出流言蜚语,这一世,娘亲真的救了昔日情郎,风波会不会比上一世更甚?

      就算娘亲提前向爹爹坦白,备案,会不会也化解不了爹爹心头的不快?

      经历过情爱的严诗诗,懂男女之间是容不下第三者的,尤其容忍不了前任,光是脑子里想一下前任,都能变成醋缸。

      “改变命运,咋就这么难呢?”严诗诗想得头都痛了,托腮,仰望一树梨花。

      萧凌迈入后院,刚拐过长廊,看到的就是石桌边,小诗诗托腮的可爱样,莫名的,驻足观望。

      小诗诗那张脸,莫名的有亲切感,就像上辈子深深爱过似的。

      提到“爱”字,萧凌蓦地一怔,才多大的小丫头,怎能提到“爱”字,不禁蹙眉。

      可就在蹙眉瞬间,脑海里猛地闯入一个姑娘,一袭红衣湿漉漉躺在他怀里,苍白怯弱,定定望去,那张脸……赫然是小丫头长大后的模样。

      萧凌用力摇下头,想甩掉脑海里突然闯入的人和事,明明没经历过,却时不时飞入他脑海,场景还偏偏那般真实,真实得像上辈子发生过的。

      诡异至极。

      严诗诗正忧心娘亲自言自语,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像是有人在审视自己似的,扭头一看,见是一脸冷峻的萧凌,她忙从石凳上站起。

      像是受惊的小鹿。

      明明眼前这个萧凌没有上一世记忆,在他面前,她还是万分不自在。

      小丫头的拘束,萧凌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自己冷,没有小姑娘缘,宫里宫外的都怕他。

      莫名的,不想吓到这个小丫头,萧凌朝小丫头尽量和颜悦色地点点头,然后转个方向离去。

      严诗诗猛地想起来什么,提裙小跑追上去,甜糯糯大喊:“大表哥,你是来审问那个叔叔的吗?”

      萧凌顿住,回头,对上小丫头满眼期待的脸,萧凌心头腾起怪异感,这个小丫头似乎很希望陆平言出事。

      “是,怎么,小表妹有事?”

      严诗诗努力点头,小孩子被欺负了,向大哥哥告状似的,仰起小脸道:

      “大表哥,那个叔叔原本是要去北郡王府喝喜酒的,可不知为何,追去了平泉湖,还故意受伤,他肯定是个坏人!”

      萧凌一愣,这可是个重要线索。

      同时更意外的是,这个小女娃思路清晰,将陆平言的诡异之处交代得一清二楚,完全不像个六岁大的小丫头。

      “好,我知道了,定会查个一清二楚。”事实上,萧凌已经查清楚那些黑衣人与刺客确实是一伙的,至于陆平言有没有参与,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萧凌定定望了小诗诗一眼,绕开,径直去了陆平言的病房。

      严诗诗咬咬唇,她当然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早慧,但身边无人可用,只能求助萧凌了。记忆中,萧凌是那般能干,陆平言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绝对瞒不过。

      严诗诗捏着手指头,满怀期待地目送萧凌离去。

      萧凌察觉到目光,回头一望,恰好迎上小女娃视线。

      严诗诗忙收回视线,不自在地小跑离去。

      莫名的,小丫头如此关注自己,萧凌心头腾起一股满足感。就像上辈子缺爱,这辈子被她所弥补上似的。萧凌意识到后,只觉太不可思议,简直可以用诡异至极来描述。

      突然,贴身侍卫展风飞快跑来,小声道:“大皇子,京城有情况,道是萧青青郡主和陆平言旧情难了……”

      萧凌听罢,望向小丫头跑走的目光深了深,这丫头未卜先知吗,早早料到陆平言会惹来大祸?

      “大皇子,要不要帮郡主一把?”展风询问。他知道,只要大皇子出手,舆论改向易如反掌。

      萧凌沉思,单从朝堂考虑,自然不必多管闲事,但……郡主是小丫头的娘亲……

      “帮!”

      ~

      不知不觉两日过去。

      这日清晨,严诗诗还在睡梦中,信鸽“咕咕咕”地停在窗前叫唤。萧青青一直盼着夫君回信,睡眠轻浅,醒了。

      披衣起身,萧青青迫不及待从信鸽身上拿下信来,展开就读,读着,读着,嘴角一抿,笑了起来:“死男人。”

      恰好这时,严诗诗也醒了,朦朦胧胧中,看到娘亲眉眼染笑,晨光中,笑成了世外仙子。

      “娘……”严诗诗刚想开口说什么,又赶快噎下,躺回被窝里装睡。

      萧青青读了信,心头甜蜜,再睡不着。坐在窗边听外头的鸟雀啁啾吧,又怕清脆的鸟叫打扰贪睡的女儿,索性关上窗户,去院子里溜哒溜哒。

      “嘎吱”门关了,纱帐里的严诗诗立马睁开眼,踮起脚尖下床,扒着门缝见娘亲果真去梨花树那儿散步了,忙从抽屉里找出爹爹的信,嘴里念着“罪过罪过,爹娘要原谅我的偷窥啊”,一边飞快偷窥:

      “……傻瓜,介意什么,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乐意救,去救就是……若惹出闲言碎语,待夫回京,夜里卖力点伺候,让为夫找补回来就行……”

      看到这里,严诗诗浑身烧得通红。

      爹爹信里的文字……也太骚了!

      正面红耳赤时,外头响起丫鬟的声音:“郡主,您要回去拿什么,奴婢去拿便是……”

      糟糕,娘亲这般快就折回来了?

      严诗诗慌忙折好信,往信封里塞,可人小,手指头也不大利落,七八页长长的信纸才刚叠好,只来得及塞进一半,“嘎吱”门响了。

      “诗诗,你在做什么?”萧青青心口乱跳,臭男人信里的字句,可没一句不肉麻的,哪能让女儿瞧了去。

      严诗诗:……

      万分尴尬啊。

      好在她人小,立马捧着信装可爱,凑到唇边亲了又亲:“娘,我想爹爹了,见不到人,亲亲爹爹的信,也是好的。”

      萧青青:……

      一旁的大丫鬟笑了:“不枉费咱们将军疼爱姑娘,才分开小半个月,就思念如此。”说着,大丫鬟拿走小诗诗手里的信,打趣笑道,“等日后小主子识字了,也让将军给你多写几封家书,好不好?”

      严诗诗忙顺着台阶下,抱住娘亲胳膊撒娇:“娘,从今日起,我要更认真地跟您念书,要早日能看懂爹爹的信,才好。”

      萧青青舒了口气,她怎么忘了,女儿还认不得几个字呢,就算看了,哪里又能看懂那些肉麻话。

      萧青青那颗害臊乱跳的心啊,总算平静了些,摸着女儿脑顶,点头:“难得你肯学了。”

      严诗诗:……

      脸一红,她六岁时,确实贪玩不爱学。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你快洗漱完,吃过早饭,咱们娘俩搬书桌去院子的梨花树下,念累了,就赏花怡情。”萧青青很快做出决定。

      严诗诗心中有愧,哪有不应的,乖乖跟去梨花树下读书写字,小小的她,拿起书来有模有样的,颇有几分小大人样。

      念完一段书,中途休息时,严诗诗托腮望着满院梨花,忍不住又回忆起了爹爹信中的肉麻话。

      突然,那句“若惹出闲言碎语,待夫回京,夜里卖力点伺候,让为夫找补回来就行……”横跳眼前,严诗诗不禁笑了,这一世娘亲早早报备爹爹,爹爹似乎真的不介意陆平言?

      好消息啊。

      下一刻,严诗诗笑容又撵去了,爹爹深爱娘亲,可以不介意,但京城里的祖母呢?也能不介怀吗?

      上一世,若没有祖母横加干涉,爹娘哪能最终悲剧。

      思及此,严诗诗再度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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