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一瞬》莫*花

1、[SD/仙流]一瞬

　　仙道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转头，流川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正熟。刘海沿着莹白的皮肤滑落下来，露出了额头，光洁。眼睫很黑很长，像脆弱的蝴蝶一样。

　　记得那时候，某一天的下午，流川找到我，说是要和我一对一。我笑笑便答应下来了。傍晚的小球场里，流川的眼神几乎要把人吃掉一样的倔强和凶狠。
　　我笑，果然和记忆中一样的眼睛。好像会自己燃烧起来一样，在黑暗中亮的让人不敢逼视，快速移动时，眼睛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流光。残像。美丽得像烟花。
　　嘴角不自觉的弯上去。
　　他的黑眼睛瞪过来，一幅要吃人的模样。
　　大概在他眼里我笑得很欠扁吧。

　　仙道开始慢慢清醒过来了，旁边的流川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流川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稚气而且漂亮。心里想着，这话要让流川听见了一定是一句白痴再加一个白眼。仿佛果真看见了那双黑黑的眸子不满地瞪着自己，仙道突然就觉得心里温暖起来了。

　　后来我们时常会在小公园一对一。流川真是个对篮球执着的不得了的孩子呢，可是那么怕麻烦的自己却也居然并未想过要躲开他。倒是队里的练习经常跷，被越野碎碎念了好多次，一看到他就想躲。
　　待在一起久了发现他除了对篮球执着，对其他的一切计较的不多。纯粹的不得了，认准了自己喜欢的就可以不变。连吃方便面都只认准一个牌子的。
　　偶尔拖了他陪自己去钓鱼，他倒也只是皱了皱鼻子就随我牵着走了。大概因为惦记着我平时一直陪他一对一，所以就算是答谢我吧。
　　拙言的小孩，谢谢都不会说。（白痴和我会打败你倒是时时听见他说。）
　　我对着大海钓鱼发呆，他靠在我身边抱着篮球睡大觉。
　　并不说话，却觉得心里很自然很放松。

　　手臂有点麻了，可是不想动，流川的体温顺着手臂蔓延过来，彼此的温暖一点一点浸润。时间变得粘稠起来，秒针很久才“嗒”的走一下。空气里有早晨温柔的风，在窗外还是灵动的，可一进屋也变得柔软而缓慢了。像思念一样的绵长。

　　相熟了之后，流川常在一对一后来我家，一起看看比赛，或者午睡，有时我会做些简单的饭菜给他吃，大多数时候一起出去吃。
　　流川很安静，所以我不用像和别人相处时那样，勉强自己找许多的话题，不用揣测许多的心机。他透明的好像玻璃，不，不对，他没那么易碎。他很强，不只是性格上的强，而是心上的强。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伤得了他。像是钻石，没什么可以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个皮肤很白沉默寡言的小子。
　　没理由，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看看床边的钟，才八点不到，流川睡得那么熟，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微冷的触感。像在触摸白玉一样。是的，睡着的流川更像玉而非钻石。没有棱角，瓷白如玉。可只要眼睛一睁，又是那颗钻石了，坚强，透明，棱角分明。

　　后来有一次找他看电影，果然他没坚持到男女主角邂逅就已经头一点一点的会周公去了。暗自好笑，可心里却着实的开心着，揽过他的脑袋，靠上自己的肩膀。后来电影讲了什么是完全没印象了，就只记得轻柔拂过耳边沉稳的呼吸，和自己跳得略微过快的心跳。
　　知道自己是喜欢流川的，可没想到原来那么喜欢。

　　流川苍白的脸在晨光里有点透明，下巴很尖，又瘦了些，仙道有些心疼。用指腹轻轻地捋过他的睫毛，柔软的。仙道又恶作剧的揉乱了他的头发，还是吵不醒他，嘴角向上，微笑。

　　后来学校里谣言纷纷扬扬，流川也不在乎，还是时常来找我一对一。我心里却是发虚，终于是年少冲动，也不知是怎么的夏日里脑袋发昏，鬼使神差地趁他午睡时偷偷亲吻了他，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不敢留恋。睁眼却正对上他黑亮冷晶的一双眼，正慌慌张张想找些借口，却听一声白痴飘过来，然后是带着薄荷味道的唇。微凉。
　　那天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不只是喜欢。是爱。
　　他呢，也许也是爱我的吧。可他却总也不说。我问起了他便是一句白痴加一个白眼，有时被我追问烦了便胡乱地用嘴堵我。
　　别扭的小孩，可我却偏偏喜欢，没办法。

　　流川嘴唇有些白，没什么血色。是天气太凉了么？仙道用唇轻轻的触碰，确实凉凉的。拉过被子帮他掖好。流川的刘海似乎有些长了，把眼睛也遮住了，得帮他剪剪了。

　　再后来，我们便是在一起。谣言压力什么的，过了一阵也就平淡了。
　　他认定了篮球，一生只为这个理想而存在。我呢，则是慢慢把篮球淡漠成了业余爱好。毕竟还是要为读大学备考什么的。但一对一还是经常有的。
　　转眼在一起好几年了。也有吵架不合的时候，一般是冷战偶尔气极了也打过架，但无论怎样都一直在一起，不曾分离。
　　日子很平淡，我烧菜他洗碗，一起在小公园打打篮球。一起去海边钓鱼。在电影院他依旧睡觉。也一时兴起去游乐园玩，他其实胆子没那么大还爱逞强，玩云霄飞车明明怕的脸都白了，手死死地抓住我，却就是不愿吭声……
　　原以为可以一辈子这么幸福下去的……

　　“仙道总裁……已经八点了……是不是……”
　　抬头，是助理小野。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
　　看看显示器，今天流川的心跳和血压都很正常。仙道满意地拨开流川的刘海，在额上轻轻吻一下。
　　1月1日，又一年过去了。

　　流川，你已经睡了7年了，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流川，当年你救下的小女孩已经考上大学了，她经常来看你。
　　流川，我已经是公司总裁了，别人口中的“商界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流川，你喜欢的球星退役了，在家和妻儿享天伦之乐。
　　流川，我们曾一对一的小篮球场已经拆除了，变成了居民区。
　　流川，我今天推掉了所有的活动，但有个合同非得要我亲自去。不过我保证中午前一定赶回来，所以你不要生气，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流川，生日快乐。
　　流川，我爱你。

　　门被关上了，雪白的空间一片安静，只有维生仪器有规律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2006年的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