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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个女人的宿醉 ...

  •   张佳佳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魁梧的男人:“为什么?”她质问他。
      “你以后会知道的。”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他就转身走进卧室。和前一天下午摔门而出时不同,这一次,他只是轻轻将门带上。
      张佳佳没有继续追问,她的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腮帮子因肌肉紧绷而感到一阵酸楚,但此时,她除了感到心很痛很痛,其余的她都未能察觉。和自己结婚已有七年的老公因为另外的女人,对自己这般残忍。这让一向骄傲的她感到很气愤、恼怒、屈辱。她知道那个女人胜利了,她成功地夺走了自己的老公。张佳佳很想模仿网上流传的视频里暴打小三的正房,痛痛快快地为自己出一口气。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在她的脑海里熄灭了,事已至此,做这些无畏的抗争,除了徒增自己的狼狈,简直毫无用处。更何况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眼前的小三就变成了正房了。现在应该做的,是潇洒的放手,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下一个漂亮的转身。
      张佳佳故意抬起自己的下巴,这一小小的举动将她白皙的脖子显得更加细长,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如果这样走在大街上,人们也一定会以为她在平静地畅想着一段美好的情愫。但在苏曼玲看来,这个女人装得一点都不像,因为她垂在大腿旁轻轻颤抖的手暴露了她。
      张佳佳昂首阔步走到门边,出门之前她回过头面无表情的对苏曼玲说:“你赢了。”她以为苏曼玲会得意洋洋地嘲笑自己的狼狈,但那女人脸上并没有胜利带来的喜悦,更奇怪的是,她眼睛里还闪过一丝怜悯。
      电梯门刚合上,可怜的女人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她蹲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两只手捂着她的巴掌脸,将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她的肩膀一抽一抽,伴随着的是回荡在电梯里呜呜声,像是被极力压制着一般,这呜呜声错落,间断,有一声没一声的从电梯里飘出来,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显得异常安静,安静的空气将这沙哑低沉的哭声显得愈发凄凉。
      翌日,张佳佳突然睁开双眼,她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瞪大一点,但因为眼睛酸涩她不得不用力地眨巴眨巴几下,才开始打量四周。这卧室和她家一般大,墙是浅蓝色的,上面挂着一幅油彩,画上是一只猫,黄白黑三种颜色的猫毛没有规律的相交在一起,它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球像湛蓝色的宝石一般,晶莹通透。它将脸侧着,往向她在的方向。油彩画下方,是一张乳白色的欧式梳妆台,边缘是波浪形状的花雕。桌面上除了一个浅黄色的花瓶,什么也没有。再向旁边看去,深蓝色的落地窗帘束两边,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黄色的金茶花。阳光从外面透进来,使窗帘的蓝色看上去深浅不一,有几朵金茶花的影子安安静静的印在墙面上。张佳佳现在依然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她只是将被子拉到嘴巴的位置,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上面,只能看见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和她的鼻子。
      她猛的闭上眼睛,想要将昨晚的记忆找回。她记得昨晚从文荟公馆出来以后,她去了一个叫醉秋风的酒吧,然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吧台喝了一杯鸡尾酒,喝完不够她又要了一提啤酒,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来着?
      她很努力的想要找回之后的记忆,但仍然无果。这时,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她仍不住呻吟了一声,“啊!”
      就在这时,门把手扭动了,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出现了。一米八的身高,上身是一件洁白的衬衫,下面是一条小西裤,唯一不搭的脚上的居家拖鞋。男人的两道剑眉向上挑起,乌黑深邃的眸子泛着迷人的光泽,高挺的鼻,嘴唇轻抿,菱角分明的脸庞像是白马王子般的美颜。
      张佳佳有那么几秒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十八岁的张佳佳,在一个阳光无限温柔午后,在街角的转弯处,一手捧着奶茶,一手抱着几本书,突然,和这个美男子五官一样,但多出一份稚气的少年骑着自行车,从转角窜出来,将她的书撞落在地…..一份美丽的邂逅就这样产生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和他从穿开裆裤开始就认识了,不存在一见钟情的想法。
      “何启源同志,你能解释一下我这是在哪儿吗?”为了掩饰自己刚才失礼的想象,心虚的她故意将分贝提高了不少。
      “拜托,该解释的人是谁啊。好吧,昨晚启生给我打电话,说你在酒吧喝多了撒酒疯,一直在骂你那所谓的好老公。”他说到这儿便停了几秒,眼角的余光瞟向她。
      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又继续说到:“也许是后来你骂得不过瘾,又跑到台上去抢驻唱歌手的话筒,一边哭一边骂。幸运的是,启生刚好在酒吧为他朋友庆生,他看见了你,就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就把你给拖回来了啊。”
      等他说完了,才发现她的脸颊泛出若隐若现的红晕。她将头扭到一边,沉默了几秒才说:“那你给刘泽打电话了吗?”
      何启源不看她,转身走到窗边将米白色的内层窗帘布拉开,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来了他的脸上。“他关机了。”他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到。
      两人谁也没说话。
      许久,他才走出门,等他出了卧室,张佳佳才听见他对她说:“快起床吧,太阳晒屁股咯。”
      张佳佳的思绪飘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这位大哥哥每天都会这样喊她起床。
      是有多久了呢。现在自己已经快三十了,已经做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而大哥哥呢,虽然不再是一枚可爱的男孩,但三十多岁的他,除了着装和大学里的阳光男孩不一样,面容多了一些男人的成熟稳重以外,却是差不多的。看来,我比他们都老得快呢。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就动身起来。
      果然,何启生的家和他们家布局是差不多的,只是他们家的装修明显更加豪华,气派。张佳佳走到阳台边,将两只手靠在上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又开始疼了,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她又将目光投了出去,将目光定格在一扇窗户上,那是她家的卧室。她的目光锁定在那儿,陷入深思。曾经的周六,因为不用上班,子辰也在爷爷奶奶家,没有小孩打扰的他们会跳过早餐,在那间卧室里相拥直到午饭时间的,大多数情况下,他会好好的要她。但现在,那间屋子里空空的,就像她的心一样。
      这时,何启源喊她去吃早餐了。
      他将一个汤碗递到她前面的桌子上。温柔的说:“酒量不行就别喝,一个女人在那种地方喝多了会有危险的。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
      张佳佳此刻正在想着刘泽的事,根本没听清他的话,但她还是端起碗里的汤一口喝完了。索性还不算难喝,她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对面的男人满意的笑了。
      整个早餐时间,两人都没在说话。等张佳佳放下了筷子,又从桌上取出一张抽纸将嘴角的粥粒擦干净后,何启源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张佳佳苦笑着说:“还能怎么办,只能成全他了。”本来她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事,但他已经见到自己最可怜,最可笑的样子,再暴露出自己的不幸处境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了。
      他又说:“离婚吗?”
      她目光呆滞,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没再问,只是说:“嗯,这样对你也好。”
      她心底一阵凉意,她以为他会劝她再考虑一下的。或许她的婚姻根本用不着再考虑了,她想着。
      吃完早餐,她帮忙将盘子送进厨房,但并没有主动刷碗,不是因为她懒,是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厨房是这个家女主人的地盘,自己作为一个客人,做出这种越位的事是很不得体的。
      她要走了。
      他送她到门口,语气又轻松起来,他挑着眉毛满含笑意的说:“没有他,我也会照顾你的。”像小时候那样,这句话他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
      张佳佳此时怀里揣着心事,并不想就这句话理会他。
      她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启源哥。”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如果不是启生和启源,昨晚在酒吧喝醉的她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象。
      她去了绣丽佳景,那是婆婆住的小区。不管发生什么,婆婆公公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况且儿子子辰也在这里,所以她不打算今天向两位长辈和儿子说出刘泽和苏曼玲的事,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也不迟。
      刚进小区大门,刘泽就从她身后走出来,看样子是在等她。他的表情木然,没有了昔日的温和,也没有昨夜的冷峻。她很不解,她很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
      倒是旁边的刘泽说话了:“不要在子辰面前提起我们的事。”
      接着他又补充到:“爸妈已经知道了,但你最好别向他们说起,同时什么也不要问。”
      她用眼神问他,为什么?
      他看懂了她眼里的含义,说:“别问为什么了,对你没有好处。”
      电梯门打开了,这对男女走出电梯,男人走在前面,女人望着前面的肩膀,沉默地跟在后面。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女人差一点没撞上去。
      男人用炽热的眼睛看向那女人,目光坚定,几乎是带着恳求:“不要动离婚的念头,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个女人的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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