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尼刻神殿3 ...
-
走了很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身后投来的光越来越暗淡，影子越来越长，黑暗渐渐包裹了我们。
声音已经消逝很久，我只能觉出自己沿着螺旋楼梯在一直向下，深渊里的空气很冷，除此以外，虚无感和孤独感比寒冷更让人颤栗。如果不是前面有加隆，我想我早已放弃前进，折返回去。
为什么？
关键时刻，我的心却在打退堂鼓。
穿过黑暗也许就是真相，可是我的心没有丝毫兴奋，脑海中时不时闪过放弃的念头。
——假如，前方的真相我无法接受怎么办？
——假如，戈里欧斯的死真的和撒加有关该怎么办？
——假如，真的是他杀死了戈里欧斯，该怎么办？
我能冷静面对这样的真相吗？
我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
“怎么了？”加隆察觉身后异样，回头问。
“回去吧，我觉得有点冷。”我朝手中吐出一口气，灰蒙蒙的雾在手心里化散，温暖转瞬即逝。
“你在开什么玩笑。是你执意要来的，而且已经快到尽头了，这里存在另一个异空间，不会错的！”加隆对我的退却大为不满，而且他现在似乎比我更有兴趣知道真相。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搓了搓，“这样是不是好点？——不然，我脱衣服给你穿！”
“不用。”我连忙阻止他的动作。
加隆的手同样冰冷，这里的环境应该不止影响我一个。
“那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我想大概不是这里，所以 ，还是回去吧。”我抛出另一个理由。
“我们应该已经很接近了，所以他没必要再召唤你。”加隆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继续前进，他方才的眼神透着狂热和执着，仿佛被黑暗后面看不见的妖怪所引诱。
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他，尽力驱散脑海里莫名出现的恐惧和不安。
又走了一段路，光明全然消散，前路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依靠听觉分辨脚步声来判断我们还在继续前进。
加隆的脚步突然消失，然后我撞上他的后背，“为什么停下？”我紧张地握紧他的手。
“别怕，就是这里了！”加隆松开我，伸手向黑暗中，“另外一个异次元，很不稳定，不过我能搞定。”
“你要的真相大概就在后面，敢来吗，尼珂？”
事已至此，绝无退路。我应该感谢加隆，如果不是他坚持，我绝没有勇气站在这里。
雅典娜啊，请保佑我！一定不要让撒加和这件事有关！我可笑地在心里作了一番祷告。
然后，说道：“敢，虽死无憾！”
加隆笑起来，“用不着发毒誓。有我在，保你不死。大不了开异次元逃跑。”他搂过我，“你要做的就是随时抱紧我即可。”
异次元在他手中再次开启，黑暗被破开，一个半是红色半是黑色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他迫不及待，拥着我走了进去。
真相在等着我……
刚刚站定，头皮一阵发麻，抬起头，几颗烧着了的巨石立即撞入我们的视野。
“危险！”有个声音在高喊，随之而来的是强大的攻击性小宇宙，巨石在一片猩红色光芒中，分崩离析。
“我靠！尼珂、撒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在我们对面的高地上，有个金色的人影俯身向下，正看着我们。他的声音充满意外，气息却显得有些凌乱，仿佛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
我记起这个声音，它正属于不久前在酒馆里跟我喝酒的天蝎座米罗！
“我不是撒加，我是加隆！我是撒加的双胞胎弟弟！”加隆举起拳头抗议，“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金色光芒从高地飞下，黄金圣斗士落在我们面前，顺手又挡了几块飞来的石头。
他绕着我们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加隆，“双胞胎？怎么没听撒加说过？——那你不是圣斗士？”
“很可惜，不是。为什么黄金圣斗士会在这里？”加隆看了看我，又望向米罗。
“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米罗收起惊讶的表情，用命令的口吻指挥。
他将我们向后方推，我看见他脸上满是污渍和伤痕，“从哪儿来，马上滚回哪儿去！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倒觉得像个玩笑。”加隆嘟囔着，拉起我飞快绕到附近的山丘背面。
“我想我们大概来错了地方。”他挠挠后脑勺，自言自语“——奇怪，我的异次元难道会开错了口？——让我重来……
我已经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些什么，眼里的世界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嗜血的天空，黑色的风暴 ，坠落的巨石和砂砾，这是末日的征兆吗？
——而且，恐惧不仅源自景象本身，还有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沉眠的记忆在渐渐苏醒，我想起远处高耸的断崖，我记得空中破碎的星体。
我知道，这些不是重点！它们只是冰山一角，—一件重要的事，一个重要的人，一个被我封锁在幽深记忆中的真相的冰山一角！
我的意识还在下潜，试图在漆黑的深海里搜寻更多细节，可是记忆像脆弱的气泡，一碰就破。
我一无所获，沉溺在空无一物的黑暗里无法醒转。
“尼珂！”加隆的声音拯救了我。视力渐渐恢复，我看见他举着双手在空中划出三角形，发动黄金三角异次元，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蹊跷，异次元居然无法打开？”他叹气，见我一脸茫然，又说，“这里就像有道门，门只能朝一个方向打开，外面的人可以进，里面的人却出不来。——我的力量不足以反向开启这道门！有点伤脑筋。”
“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米罗的声音像道霹雳。
“你以为我们愿意呆在这里？”加隆吼回去。
米罗没有接话，一侧身也躲进了山丘的背后。
“我可没办法一边战斗一边保护平民！”天蝎座自话自说，小心翼翼探头朝外张望，仿佛在躲避什么。
一个身影跟着也闪身进来了。
“根本没有机会冻住那些家伙。”与世界的炙热截然相反的声音率先飘进耳朵，接着水瓶座卡妙冷峻的视线便落到了我的身上。
除了米罗，原来这里还有其他黄金圣斗士！
与米罗见到我们不同，水瓶座脸上看不出吃惊，他只是微启朱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等他发问，加隆已经开启了连珠炮模式，“我是撒加的弟弟加隆，她是撒加的学生尼珂，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轮到我提问了，这里是哪里？你们在和什么人战斗？”
水瓶座碧绿的眼睛盯着加隆，却半点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向米罗：“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米罗连忙凑过去。
“凭我们两个是没法活捉那些巨人的。他们人数太多。你必须从敌军中孤立出一个，然后诱敌深入，我才有可能伺机冻住他。但是我们少了能够持续牵制大部队的人，导致敌军很快就能合流。所以，我们没法完成任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四个人，完全有可能完成这样的战术！”
“哈？”米罗像泄了气的皮球，“凭这两个人能干什么？对方可是一群连天秤座的武器都能粉碎的狂徒！——而且，我们难道要拿平民去当诱饵？”
“尼珂虽然不是圣域的正规编制，但也是预备队员。——至于那个和撒加长得一样的家伙，你难道没有感应吗？他的小宇宙一点也不输你我！”
我和加隆一头雾水，不知他们所指为何。
“喂！你们两个瞎嘀咕什么？至少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加隆不满地交抱双手。
“想知道，伸头出去朝西北方向看。——小心天上的落石。”米罗指了指山丘外面。
我和加隆迫不及待伸长脖子：山丘外，猩红的背景下，黑色的山峰在隆隆移动，仔细一看，才辨识出一群四处游走的巨人。
我连忙缩回脑袋，生怕被发现。
加隆还在张望，全然不顾朝他脑袋嗖嗖飞来的落石。他的运气超好，没有一块石头砸中他。
眼前的一切已经赶超我这辈子所见最诡异的事，而他脸上却难寻困惑，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魄。不管他是与生俱来处事不惊，还是反应比较迟钝，我都不得不佩服地五体投地。
“那是些什么东西？”我的声音有点抖。
“不知道，也许是阿瑞斯的军团。——我们的任务是抓住其中一个回去复命。”卡妙蹲到我们身边解释，“现在都来听我的计划。”
他招呼大家围拢在一起，开始部署：“加隆带上尼珂绕行至敌人后方，不正面开战，只吸引他们的火力。米罗寻找落单的敌人，驱赶至我所藏身的位置，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有点像狼群捕食羊群。”我说。
恐惧逐渐被兴奋取代，我居然有点小激动，想不到马上就要实战，对手还是连黄金圣斗士联手也难以对付的巨人。
“小心！对手可不是羊群。”卡妙郑重提醒，“把主力交给你们非常危险，你们没有圣衣，一定避免与他们交锋，而我和米罗都必须正面迎敌，所以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妥帖的办法。”
“我反对。”加隆嗖地站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尼刻神殿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