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异次元的尽头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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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鸟在头顶飞翔，海潮如脉搏在脚下涌动。爱琴海的阳光依然炫目，只是海中央的风浪有些大。已经接近隆冬，风还是蛮冷的。放眼望去，除了泛滥至天边的漆黑海面，其他一无所有。
我搞不懂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再过不久，这块礁石就要被高涨的海潮淹没了，当把质询的目光投向撒加，他挑眉笑道："让海风好好吹吹，醒醒你的酒。"
“苏露的醒酒方法显然比您的要高明。”我撅着嘴，“而且，我已经很清醒了。”昨晚在苏露那睡得不错，如果不是撒加一早把我揪起来，我应该会恢复地更好。
此时此地此景，只会让我觉得他还在为昨天我犯的错责难我。
“恢复了就好。——现在，我们开始进行科目三的训练。”撒加忽略掉我的不满，继续说。
“什么科目三，在这里完成？”我问。
“这里只是开始。”撒加平静的声音淹没在突然蹿上礁石的一股汹涌浪涛中。我将脚往上挪一挪，免得被海水弄潮鞋子。
撒加则不以为然，举起手，指向地平线一端："这里是一块距雅典一百二十海里的礁石。”手指接着划向另一边，"距圣托里尼岛则是八十海里。科目三，利用异次元从这里逃离到陆地，到达指定地点圣托尼里。——加隆不是说要带你去吗？不用他费心了。作为本次科目完成的奖励，我在圣托里尼等你。”
“可……我根本就不会异次元呀！”我惊呼，随即脑子开始飞快地盘算：八十海里……换算成公里是多少呢？假如我开不了异次元，是否可以用学会的瞬移到达圣托里尼？”
“不用考虑了。”我还在咬手指换算距离的时候，撒加说道，“超音速飞机从雅典飞圣岛也需要一小时，虽然你的速度已经够快，但是水面上根本没有支点，你无法做到的。你只有两条路可选……”
“——还有一条路是什么？”我连忙问。
“理论上，你可以游到圣岛去，如果你能辨别方向的话。”撒加说地轻松，“但是我真心不希望等到的是浑身湿淋淋的你。你难道不想好好在圣岛度度假吗？”
事实上，理论仅仅是理论，和瞬移比，我并不擅长游泳！而且正如他说，在大海中心辨别方向也相当困难。
“你是想惩罚我吗？因为我在酒馆喝醉，又没跟你回圣域？”我终于忍不住问。
“当然不是！”撒加的蓝眼睛里闪过错愕，“你在酒馆替我挡酒，我很感激，当然不可能惩罚你！”
“那为什么选这种地方练习异次元空间，不能在圣域，不能在陆地上吗？”
“不要误会。”撒加的声音有种被冤枉后的失落感，“圣域长久以来有女神神圣小宇宙的加护，以你现在的水平，想在圣域或者周边打开异次元空间不太可能，所以才带你到这儿来。——而且，首次开启异次元，需要凝神想着你极想去的地方。圣托里尼，你大概还是有去的欲望吧。”
可是面对一片汪洋，我现在只有无尽的恐惧，何谈还想着去圣托尼里度假呢。
“想是想去。可是，万一我没有成功，是不是要葬身渔腹？”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撒加的声调完全不像在说一件性命攸关的事，而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你现在有稳定的小宇宙，我们可以以此感应对方。换句话说，我随时可以找到你，不论你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
“我现在还有多少时间？”在谈话的这段时间，海水又涨上来了一些。我往后退，小小的礁石上没有被海水舔舐到的地方已经只够刚刚站住我们俩人。
撒加看看天色，不急不慢道：“至少还有一小时。加油吧，尼珂！用你强烈的意志来操纵小宇宙，它会回应你，带你想去的地方。你需要做的只是用力量打开那扇门。我相信你能做到！”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再一眨眼，他已经化成一道金色的光弧，消失在礁石上。
靠！我心里只想到这个字。
如今，海上仅剩下露出尖尖角的礁石和站在上面孤零零的我。如墨般的水面泛着细鳞般的波纹，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的海下游弋，平静下深藏杀机。
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像读秒的警钟，提醒我时间已经不多。
我蹲在礁石上努力回想撒加在狄俄尼索斯之吻说的话。希望那些晦涩的异次元理论能够帮我离开这里。
无济于事，海水已经开始漫上我的脚踝。
不能再等下去！我只得尝试燃烧小宇宙，试图切断空气，打开次元大门。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不断尝试，满头大汗。撒加单手画圈打开异次元的动作潇洒优雅。而此刻的我，在虚空中不断画圈，动作虔诚，神态执着，像个癔病患者。
我开始理解撒加为何找了无人海上让我练这个。
海水已到我的膝盖，我感到浮力正把我向上托。我心急如焚，撒加说过，人在频死的状态可能引发奇迹，但我可不想把赌注放在这上面。
突然，我面前有火星溅起。在我手指前方不远的地方，空气仿佛正被小宇宙的力量烧穿。
我心花怒放，如同跟随我手指飞溅起的火花一般。空气沿着我的手指被细碎划开，仿佛电焊时熔断的金属。很快，在我面前呈现出一个烧着的圆圈，那样子迫有点像撒加所开启的异次元大门的棱廓。
我的心砰砰直跳，朝中心伸出双手，催动小宇宙的力量，火星开始开始朝圆心内蔓延，星空开始出现在其间。
成功了！
“拜拜，要命的爱琴海！美丽的圣托里尼，我来了！”我按捺不住愉悦的心情，大声呼喊，一步跨进自己创造的异次元里……
我迅速从次元空间的另一边跳出来，身后的星空大门很快缩成一条线消失了。
得意不过两秒，我感到不太对劲。刚刚还是白天，现在怎么会变成晚上？异次元空间可以改变位置，不可能连时间也改变了吧。
我四下环顾，天空幽暗，一座座高低不平的山丘匍匐在周围。地上的泥土仿佛烧过似的，焦黑一片。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显然我现在站的地方不可能是文字里描述的白墙蓝顶的圣托里尼，难道是我把门开错了？
我的心只犯嘀咕，视线正好捕捉到不远处的山丘上有一队阴森森的人影在无声地行进。
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有去问问看了。
我朝山丘走去，试图跟上行进的队伍。人影开始变得清晰，这支数十人的队伍排列异常整齐，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佝偻着身体，缓慢行走。最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一个穿着像样的衣服，赤裸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黑如焦炭的皮肤干瘪地贴在骨骼上，一点血肉也看不见。
绝非寻常！我心里一惊，急忙停步，压低身体，就近找了块石头躲藏起来。这些家伙半点不像人，倒像一队正要去到阴间报道的尸体！
——莫非我到了冥界？
如果这些死人发现了活人，会不会把她撕成碎片？
恐惧立即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无法呼吸，现在哪里还能想起圣斗士无所畏惧的精神，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逃走！
情急之下，我催动小宇宙，打算尝试重新划开次元门。如果让我选择被爱琴海的鱼吃掉，还是留在这里被死人生吞活剥！我宁可选择前者！
这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大叫一声，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莫不是被山上的死人发现了？我心惊肉跳地想。
“天呀！我没有看错！你是尼珂！”一个声音颤抖着却是我异常熟悉的。
我扭头查看，愣了几秒，心跳没有平复，反而更加快速跳动起来。穿着破旧的圣斗士候补生训练服，站在我面前，眼里闪着泪花的女孩正是我的姐姐，玛尼！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带着哭腔，一把抱住我，“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一定要原谅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相信我！”
真是不可思议，在戈里欧斯的葬礼上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玛尼，竟在我肩头泣不成声，她一定经历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跟着也哽咽起来，而且，如果这里是冥界，那么玛尼为什么在这里。我预感到一个极不好的征兆。
“你已经死了吗，玛尼？”这回轮到我快要哭了。
“没有，我们都没死！死人是那样的。”玛尼从我肩头抬起头，悄悄指了指山丘上的那队人。
——果然，我没有想错，这里果然是冥界……
“那为什么——”我没说完。
玛尼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打断我，“没时间了！他马上会找到我们。赶紧走！”她满眼惊慌，环顾一番，抓住我的手开始飞奔，像在逃避一个看不见的魔鬼。
“你能来这里就一定能出去，带我走！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要回来了！”玛尼边跑边说。
“你现在学会瞬移了吗？”我问，“我们可以跑得更快！谁也追不上！”
“没用！这是他的地盘！只有逃出去才有活路，你是怎么进来的就带我怎么出去，快！带我回圣域！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事关戈里欧斯！他——”
声音骤然停顿，玛尼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她的眼神宛如惊弓之鸟，直勾勾盯着远处，惯性让我差点被拽倒在地。
“太晚了，他来了！”她恐惧地喊道，浑身僵直，不由自主往我身后躲藏，“我不想见他，我要离开他……”她的声音和她的手一样不断颤抖。
黑夜被一束金光划破，光束从天顶坠落在不远处的山头上，一股骇然的小宇宙横扫而来。
我不可能忘记！这正是几月前在萨尔特雷斯的悬崖边遭遇的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强大小宇宙！
“迪斯马斯克！”我握紧拳头。
小宇宙包围上来，蛮横地束缚住我们，让我们动弹不得。
我和玛妮被强行分离，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掐住我脖子，将我举离地面。我艰难呼吸，悬在空中，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黄泉比良坂居然混进了一只老鼠，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现在就让我好好一睹这只老鼠的真容。”
被小宇宙的力量粗暴一拽，我被迫在空中转了个向。
疼痛让我无法正常睁开双眼，从眼睛的缝隙中我窥见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穿着那身和他本人一样嚣张的黄金圣衣，带着惯常轻蔑的笑容正仔细端详我。
“尼珂，我们又见面了！”他冷冷地说，裂开嘴，锋利的虎牙闪着寒光。
小宇宙陡然收缩，我失重地坠落到地上。不远的地方，玛妮爬起来，不顾一切躲到我身后，“如果我没有完成训练，他就会把我关在这里！我害怕这些死人，每晚都做噩梦！”她抓紧我的胳膊，满眼惶恐的看着她的老师。
“玛妮，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我的教导，就凭你这种笨手笨脚的功夫怎么可能拿到南鱼座的白银圣衣？而且现在看来，你的进度显然落后你的妹妹了。”迪斯马斯克苛责，“你的妹妹现在已经有打开黄泉比良坂的能力，而你甚至还在害怕几个死人！”
黄金小宇宙绕过我，把玛妮揪起来甩出老远。她被摔在一块石头上，重重倒地，我看见一条细细的红线从她嘴角缓慢流淌下来。
“不准你伤害我姐姐！”我咬牙切齿，拼尽全力向巨蟹座挥出一拳。
他举起手臂，格挡我的拳头。我的拳打在黄金圣衣上溅出金色的光辉，手臂震得一阵发麻。
“你呀，别以为有点三脚猫功夫，就能向本大爷挥拳。”他懒洋洋一抬手，我立即被弹飞到空中。
“不过，能跑到黄泉比良坂来，倒是有点意思，就让我来试试这些日子你的武艺到底精进了多少。”迪斯马斯克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向我走来，仿佛格斗前的热身活动，黄金盔甲摩擦生出冰冷的铿锵声。
不等我爬起来，他便朝我打出一记直拳。光速拳和光速小宇宙向我袭来，根本不容躲闪。情急之下，我催动小宇宙，用手在空气中划圈，现在只能用那个办法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空气被迅速烧穿，异次元张开一张巨大的网拦在我和巨蟹座中间，黄金圣斗士挥出的拳飞进宇宙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凑效了！我的内心按捺不住雀跃。
异次元很快关闭，我看见迪斯马斯克停下脚步，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异次元空间……”他喃喃自语，又摸了摸鼻子邪邪地笑起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你为什么能溜进这里了。”
巨蟹座满身破绽，全无防备站在我面前。
绝不可错失良机！
不由分说，我从地上腾跃而起，使出全身的力量朝他撞去，希望这次能让他挂彩。
可是，我又错了。我不该和黄金圣斗士比速度，一眨眼，他已经摆出防御的姿势，我没有碰到他，反被瞬间膨胀的小宇宙吹飞。
我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准备落地。不想，他趁胜追击，一道金光窜向我。
看来只能故技重施。这次小宇宙比□□更快感知了危险，异次元再次门洞大开。
我欲松口气，没料到迪斯马斯克的拳不但没有被异次元吸收，反而穿过了异次元，毫不减速朝我飞来。异次元的大门如同一面脆弱的玻璃七零八落。
我被重击倒地，轰隆一声响，黄金之拳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腥酸的液体从我嘴角飞出，砂石落了我满头。我撑起手臂，试图爬起来，可是巨疼袭来，我头晕目眩，又倒了下去。
“撒加没有告诉过你么？异次元只能抵挡比自己弱的小宇宙攻击。”我听见巨蟹座说，黄金圣衣发出一阵声响，我想他大概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你这么弱，也想挡住黄金圣斗士的拳路。”
“不准伤害我姐姐！”我硬着嗓子，一字一顿重复。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非常疼爱玛尼的。我本可以不向你这样的小辈出手。”他假惺惺地叹气，“可是，为了她，你只能去死！”
我再次被抛上天空，血花四溅。
该死！我甚至不知道身体的哪个部分受了伤，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痛苦呻吟。
我也无暇顾及这些，任凭自己像个破人偶一般坠落在地。
“切磋，难免会有意外。谁都知道拳脚无眼。我想教皇那个老头也不可能会感知到黄泉比良坂里发生的事故。——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迪斯马斯克的声音在远处，“这次就送你和那些死人一起上路！”
我挣扎着起身，一片青光映入眼底。迪斯马斯克毫不吝啬的炫耀自己的黄金小宇宙，我看不见他，却感到节节高涨的能量蕴藏着更多的暴戾和杀机。
我曾与死神擦肩而过，但这次我大概躲不过了！
一道光束呼啸而至，在我面前隔绝了青色的光芒。
我感到自己被抱住，快要涣散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光辉的背景下，撒加英俊的脸庞在我眼里投下映像，他的眉宇间刻画着深深褶皱，一抹浓地化不开的忧伤生长其间。
“抱歉，尼珂。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撒加柔声说道，语调充满自责。
我死劲眨了下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对面的光突然剧烈抖动，强大的小宇宙能量席卷着毁灭的气焰袭来。
“危险！”我大喊，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
挣脱撒加，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他前面。
我闭上眼睛，准备正面迎接黄金小宇宙的冲击，剧烈的闪动在我眼里映出一片血光。可是一声轰鸣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不敢睁眼，害怕看到死亡。耳朵里有尖锐而轻微的嗡嗡声，像金属被撼动后发出的震动。
气力再次从身上抽离，我瘫倒下去，立即被一只手臂接住，揽到怀里。
我缓缓睁眼，一件黄金圣衣低低悬浮在不远的前方，缓慢转动。两张面孔的头罩，背对而立的两人，四只伸开的手臂，这是双子座的圣衣。
听说圣衣具有生命，大概是感受到主人深陷危机，双子圣衣破空而出，抵挡了巨蟹座的攻击，拯救了主人，也拯救了我。
“迪斯马斯克，我问你，那时是不是你把尼珂从萨尔特雷斯的悬崖上推下去的？”撒加阴沉着脸低低地问。
“撒加，你和你的学生都不请自来，是不是太没礼貌了。”迪斯马斯克的声音飘了过来，带着戏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次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微微怒意。
“是，又如何？你想去教皇那揭发我吗？”这回，巨蟹座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向候补生出手，你也配穿那件黄金圣衣！”撒加的目光冷凝下来，声音又低了半分。他把我抱到一旁，放下来，让我靠在石头旁休息。
“等我一下。”他轻轻在我耳旁说，站起来，回身走到双子座圣衣旁边，圣衣发出微微鸣叫，似乎在呼喊主人立即穿上她。
撒加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圣衣上，而是充满敌意地射向迪斯马斯克。其中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被人称为天使般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露出如此严酷的神情。
他在圣衣后一边踱步一边说：“雅典娜虽然禁止私斗，但是迪斯，你已经越了我的底线！”
他举手一挥，动作决绝，双子圣衣在一阵旋风中消失无踪：“今天，我撒加，不为黄金圣斗士的荣誉，也不为我们的女神雅典娜。仅仅作为男人，也势必与你一战！”愤怒一瞬间就燃至顶点，小宇宙气势如虹。我感到空气在燃烧，爆出劈啪响声。
一点也不亚于迪斯马斯克的小宇宙。
“你不穿圣衣就想同我开战？” 迪斯马斯克的声音有些吃惊，随即冷哼：“口气不小！”
“我愿意一试。你可敢应战？”撒加的蓝眼睛已被杀气染成一片漆黑。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异次元的尽头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