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穿越文——六香记》凄凉的小奇怪

9、九

　　午夜梦回，徒然惊醒。

　　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黑暗渐次淡化出小的范围，融进周边的事物。四枫院清次睫毛微微颤抖，看着房间内的事物，头内稍许有些晕眩，喉咙干涩，却没有动身去取任何饮品，依旧在心悸于梦境之事。

　　他很少在此刻醒来，现在已经睡衣全无。蜷膝起身，能够透过暗然的遮掩看到月光将窗前的黑暗洗的清淡起来，足以望清白纱微垂轻掩之下的窗子尚未关闭。凉风一阵一阵拉起纱帘，泄漏让人清醒的凉气。帘诀悉索。

　　梦里面模糊的场景，却依稀能够辨认出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是昨日见到的那名女孩，虽从未谋面但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女孩子。似乎是站在高而远的什么建筑的顶端，女孩子声音甜美如铃，隐隐约约地能够听得她在反复的呼唤自己，却看不到她嘴唇翕动。

　　清澈却似被拉远拉长的声音长久地萦回在耳际，亲昵的呼唤。

　　“清次。”
　　“清次。”

　　清秀的面庞如沉在浓厚的雾气间，愈渐模糊。自己似乎在奋力向她走去，如着了魔一般地走，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却推在了她的背上。女孩子如断翼的蝴蝶，衣裙翩跹若风，跌落入无际云海。惊然努力企图挽回时，徒然惊醒，冷汗不知何时已经覆在额前密密的一层。

　　这样不真切的梦，好像是真实地发生过一般，似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那个女孩子究竟是谁。

　　四枫院微微地皱起眉头。窗外月色渐渐被清云掩去。

　　彻夜无眠。翌日心一直是带着稍许的急躁，特意去学校查看此次跳级生的档案，——这些东西本来是不对普通学生公开的，然而他利用与计算机老师的关系，很容易便得到了结果。在机房翻看纪录时，身后没预兆地传来闲闲且轻佻的关西腔调，“嗯，最近这个跳级生档案看起来很热门阿。怎么，刚刚回国的四枫院也在好奇？”

　　是忍足。男人一手按在椅子的靠背上，另一手中拿着个文件夹，眼睛轻轻地打量屏幕上稀疏的文字，大概不过是关于跳级生先前的成绩记录之类的，并且附带了照片。

　　“为什么这样说？”四枫院没有因为心底的轻微意外而让自己慌乱了手脚，应对自如。他没有表现出自己要找的目标，只是似随意地翻看而已。

　　“没什么，只是我父亲给学校通了电话，大概是打印一份这个。”忍足抬抬手中的文件夹，在看一眼屏幕上的学生资料，大概示意文件夹内的东西便是学生资料。

　　“这种‘隐私’性质的东西，家长也可以得到？”四枫院觉得有些意外，“你们家怎么通融出来的。不过你父亲拿这些有用么？”

　　“谁知道，老头子脑子随时都会热起来，像我这样的没办法了解。”有些无奈的摇头，忍足瞥见屏幕上冰帝部分生时，忽然想起前日凤六香的自言自语，不免心有好奇，“说起来，你有朋友在跳级生中吗？”说话间四枫院在滑动鼠标滑轮，一张张普通的学生照出现在屏幕上。

　　“停，就是这个人。你认识她么？”忍足敲了一记四枫院，然后指着凤六香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子在众多学生里并不显得非常特别，只是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面无表情的样子衬在小小的脸蛋上有种奇怪不和谐的感觉，忍足暗地笑着想那小女人虽然还能谈得上上相，但是装深沉就装的太离谱了。

　　“凤六香，十二岁，冰帝中等部资助生，一年级C班，毕业于……唔，这个学校是哪，没有听说过。”四枫院细细看女孩子的照片，的确是她，心底暗叫巧合。但是凤六香，这个名字以前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生活里面吧。

　　“这么说来你不认识她咯？”忍足轻轻一眯细长的凤眼，神情略显诡异。

　　“我的交际圈还没有广阔到这种程度，不过，她是凤长太郎的妹妹吗？”

　　“不是。凤似乎根本不知道这小孩。”忍足耸肩。

　　“不过你为什么问起来她呢？”四枫院不得不在意这种巧合。

　　“也没什么，看到你查这个我只是想到她了而已。”有点牵强的理由，忍足觉得这估计连自己也说服不了，但他也不打算把凤六香生病阿说梦话阿自言自语的事情全盘托出。他拐弯抹角地把话题扯远了，但多多少少还是围绕着这女人展开的，因为忍足能够清晰地感觉出来，四枫院过来翻看关于跳级生的目的似乎恰恰是与六香有关。

　　忍足不是非常确认四枫院对认识六香这件事情矢口否认的真伪，这反而让他觉得有趣。嘴角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勾，怎么，是对这只小女人感兴趣么？

　　为了补充自己撇脚的理由，忍足又添了一句，“在你回来的前几天，榊监督让她以一种非常引人注目的形式出现在网球部全体正选面前。”

　　“哦？”四枫院有些好奇，“这是怎么说呢？”

　　“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大概她是全冰帝第一个吸引了全部正选目光的女人。”忍足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再看本次测试的成绩栏，“看来这次出来不少天才，竞争很激烈嘛。”

　　“不过这位吸引了全体正选目光的凤六香同学的成绩好像……”四枫院用鼠标指向六香门下的分数，除去第一科还勉强说的过去，剩下的难不成都交了白卷？能有这样胆量在考场上开玩笑的资助生，还真是不多见诶。

　　四枫院仔细地看照片中的女孩子，虽然有些瘦小，但已经初显女子精美的痕迹。尖细的下巴，白嫩的皮肤，细长的凤眸稍稍带着一点与生俱来的邪气，黑发如莲挽在脑后。果然是极眼熟的人，而且有一点点像……

　　像谁？

　　一时间他说不上来了。

　　“听说这次考试中有一名学生忽然因为贫血晕了，八成就是她吧。”忍足在四枫院略略出神时，很不经意地开口，似乎只是随意八卦出来的小道消息而已。但除了周五考试科目之外，周六的科目也是零分让他多少感觉意外，没想到那小妮子连第二天的考试都翘了阿，真不知道应该说她是胆大还是自信。

　　“这么差的身体还有这么好的成绩，真是人可不貌相。”

　　手机铃声。是忍足的。

　　他翻开手机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解地皱皱眉头，朝四枫院歉意地笑笑，向外走了几步，接了电话低声开口，“你好，我是忍足侑士，请问你是哪位。”不紧不慢的语调文质彬彬绅士极了，以至于让电话对面的某女火大的快要熟了。

　　“忍、！足、！学、！长、！都这种时候了……”

　　滔滔不绝的声音如雷劈入，极有先见之明的忍足已经把手机远离的耳朵，待声音恢复正常，他才把手机贴近，“是凤同学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了。

　　这个时候他好像是有点模糊的印象，昨天傍晚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自己手机号码的凤六香哼哼唧唧地打电话来说什么周日有时间吧如果有时间跟她去拜访一趟藤井老师吧，于是自己就随便跟她哼哼唧唧地说怎么身体正常了活蹦乱跳了就想走后门咯，结果基本上能够想象出来凤六香小脸在变化万千之后极忍耐地回答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正常访问而已。

　　也就随口应了一声，没太在意她说的时间地点，现在她再来电话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现在在哪里呢。”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那什么，学长我昨天说了点啥你全都没听是不？”声音咬牙切齿。

　　“对，没错。”笑得春风得意，无害如青学的某熊。

　　四枫院在不远处好奇地看忍足，暗地里想这和谁讲电话讲的这么高兴，下红雨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

　　基本上等于被放鸽子的凤六香站在太阳地里一脸愤慨地等着忍足侑士的出现，不免诅咒自己曾经看过的同人，谁说除了越前之外的王子们都是守时间的，kao，越前最起码还能扯个送孕妇，他忍足居然连个谎也懒得给自己扯，也忒看不起自个了吧。

　　凤六香再次确认了，忍足侑士虽然很主角地和她有合奏、很主角地把她送到过医务室、很主角低主动给她买盒饭，但是，他还是她人生中的配角。——哼哼哼，小狼啊你英明一世怎么就不知道讨好我这个大主角呢。

　　要不是看在自己欠他N份人情、今天也是自己拜托他的分上，估计六香已经距离爆走不远了。

　　——六香最恨的就是迟到。

　　迟到的主角忍足不紧不慢地出现在路的对面，阳光轻轻地把男子优雅的身姿映在地面上，倾斜的影子长长地拉远，动作从容不迫，细碎的蓝色头发半遮额头，衣角潇洒地在风间翩跹。大有天使下凡之势的魅力。如果排除其迟到的恶行，六香一定会像看到了熏烤鸭一样口水流三千尺的。

　　“忍足学长，你为什么不在第二天的这个时候来？”

　　其实六香很不想非常不想联系忍足，但自己能找到的，还得认识藤井老师的也只有他忍足了吧。

　　“都这个时间了啊，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似乎是故意在接到电话之后还拖延了很久才到的忍足一脸欣然欣赏成品的眼神。

　　“非常感谢您老人家的好意，不必了。”六香非常郑重其事地开口，“那个学长，谢谢你前天的盒饭，钱嘛，我就不还了。但是这个时候打扰也许可能在用餐的藤井老师会不会不太好。”语出口之后六香想拿块砖把自己拍死的心都有了，刚刚都说了不用吃饭了，怎么又傻乎乎地扯回去了。

　　——“咕。”

　　很好，早饭没吃的报应。

　　六香讪讪地抽打自己。

　　“是吧，的确不太好。我再请你一顿吧。”

　　六香此时极想把忍足得俊脸抽打到他的亲娘也认不出来，然后再安心去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