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血族3 ...
-
“你能不要这样看着我吗……”路明非有些无力的看着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兰斯。
“真的很奇怪啊。”兰斯拨了一下垂到自己眼前的碎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奇怪。”
“奇怪？为啥？”张恩从另一张沙发上凑过来：“血族这些年入境的不算少吧。”
“蠢。”兰斯言简意赅。
张恩垮下脸：“我说你好好说话，别人生攻击啊。”
“你就是蠢。”兰斯面无表情：“我现在怀疑你升等测试的笔试是有人帮你代考的。”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这个知识点在血族那一章的第一节就说明了，是必考点。”兰斯看着张恩：“这道题都答不出来，不是有人帮你代考，那就是……你升等测试笔试应该在三十分以下吧。”
“你你你……”张恩脸涨得通红：“你什么时候看我的成绩了！”
“我没看，蠢货。你笔试那一栏捂得那么严实谁看得到。”兰斯翻了个白眼：“体能优秀，实战优秀，思想品德良好，总成绩却没有排在前二十，再根据你刚才暴露出对于知识的无知，我大概能算得出你的成绩区间。”
“那个……”趁着张恩呐呐无言，路明非赶紧打断了兰斯单方面的言语攻击：“兰斯……先生，能和我说说你觉得我奇怪的原因吗？”
“唔。”兰斯应了一声，拿出一个ipad放到路明非的面前，屏幕上是一副柱形图，只有横轴上标着‘十八世纪’和‘昨天’的两个位置立着两个立体圆柱，其他地方全部平坦宛如大草原。
“这是……”
“自十二世纪以来蒙古人种转化成功人数统计图。”兰斯说道，手点了点十八世纪的那个圆柱，上面标着一个1：“血族对蒙古人种的转化极其艰难，此前只有在十八世纪有过一个成功的例子，而且那一例是一个八代血族。”
“血族代数越靠前意味着血统越强，转化也越艰难。凯撒·加图索作为四代血族，就是转化欧罗巴人种成功率也非常低，转化你这个中国人按理来说成功率是无限趋近于0——比被雷劈的概率还小——可是他居然成功了。”
兰斯猛然凑近，路明非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屁股：“……我运气好？”
“来中国旅游，随便抓一个人，就刚好撞上那比被雷劈还要小的概率，转化成功了？”兰斯摇摇头：“我不相信。”
路明非无奈：“那我也没有办法，我知道的比你更少——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我。”
一边说着，路明非舔了舔两侧小小的犬牙：他对自己变成血族依然没有实感，像什么想喝血啊怕太阳啊统统没有感受到，两边的犬牙还不如一些因为崇拜血族而特意去整牙的家伙凸出的程度高。
“我还是没什么感觉。”路明非喃喃。
兰斯靠回沙发：“这是当然的事情。怕光，想喝血，那些都是低等血族——就是根据《该隐血统契》血统纯度九代及以下的血族——才会有的毛病，你作为五代血族是不会有的。”
“那……”
“大蒜，十字架，银器什么的也都没问题。”兰斯懒洋洋的说：“哦纯银器的话要注意一下，你碰到可能会灼伤——程度大概比被蚊子叮一口痛一点吧。”
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路明非无语。
就在这时，三人围坐着的沙发晃动了一下。
“老大手续办完了。”张恩说道。
“嗯。”兰斯应了一声，随后撩起眼皮看了想站起来的路明非一眼：“坐下吧。老大会把我带到他办公室里的。”
“带到办公室？？”
路明非的疑问没人解答，因为沙发外的景色突然开始变化：普通的室内陈设被人打乱成一堆凌乱的线条，大片大片的蓝色填充了进来，围绕着沙发开始做起圆周运动，就像是深渊中盘旋的巨大漩涡，星星点点的光芒拉起一道道网格，打散又重组——
路明非站着不敢乱动，围绕着沙发的漩涡也很快平定了下来，蓝色褪去，线条开始归位，组合成花瓶、柜子，办公桌，还有人——
楚子航坐在办公桌后面，金色的瞳孔看向路明非。
“办好啦？”兰斯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
楚子航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静静地回望，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
“我说。”张恩偷偷摸到兰斯的身边：“这个小弟弟很厉害啊，能和老大对视这么久！”
兰斯咂咂嘴，一巴掌捂住张恩嘴巴：“蠢蛋，闭嘴。”
“我给你递交了善后处理申请。”楚子航打破沉默，直视着眼前的少年：“一会苏茜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接受。”路明非很快回答：“我不认为我现在的情况能够回归普通生活。”
“所以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麻烦！”楚子航烦躁的抓头：“你知道如果你按着张继纯那个王八蛋说的进了异常局之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么！这次你被凯撒·加图索那个吸血鬼抓去转化，下次就说不定是被另外的非人类抓去吃！”
“别被那些网上的小说骗了！风餐露宿，枪林弹雨的日子不是你这个才高中毕业，刚上大学的小鬼头能扛得住的！”
“不试试看谁知道呢？”路明非看着楚子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小小的犬齿从双唇的缝隙里微微探出：“楚师兄。”
“……随便你。”把文件往桌上一丢，楚子航移开视线，顺手扔过来一个小巧的勋章。
路明非接过，仔细看了看这个六边形的勋章，沉甸甸的质感表明这枚勋章的材质颇为不俗，上面纹着一个字“黄”，在这个字的周围还细心的装饰着祥云模样的纹饰。
“今后请多多指教了，师兄。”
脚步声响起，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办公室被难耐的寂静笼罩，张恩眼珠转了转，默默的摸到一旁的角落里坐下。
“老大，你刚刚怎么想的？”兰斯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安静：“小路已经是五代血族，根据条例是不能按照普通人方式进行处理的。”
“……只是不想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早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东西罢了。”声音从椅背传出来：“我们组的情况不适合小孩子。”
“但是张继纯肯定会借机把他塞进来的。这次拒绝了下次也拒绝不了，毕竟道理在他们那边。到时候我们组会更加被动。”兰斯看着转过去的真皮椅：“这不像你的作风，老大。”
楚子航再次沉默。
“而且，楚家那边想抓你的把柄很久了。这次的事如果他们知道了，恐怕还有的闹腾。”兰斯顿了顿，棱角分明的外国脸上露出一丝冷然：“别给我和茜姐增加工作量啊，老大。”
“……抱歉，这次是我的问题。”楚子航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大张。”
“嗯……啊！是！”角落里的张恩一个机灵，连忙昂首挺胸的站了起来：“老大有啥吩咐？”
“小路的指导就由你去带吧。”楚子航说道，皮椅子重新转了回来，张恩能清楚的看到楚子航手中的签字笔在印堂的位置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
======================================分割线======================================
路明非拖着行李箱，来到了X大的门口。
就是算上梦中的‘上一世’，路明非来到普通大学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卡塞尔学院每次开学都充满了惊奇，像这样正常的开学甚至让路明非有些不适应。他躲开开学季拥挤的人潮，刚刚走进校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大花衬衫，戴着墨镜的高壮青年朝他热情的挥手。
“嘿——我在这儿！小路过来呀！”
路明非决定假装没看见，拖着行李箱朝报道处加快脚步，可是花衬衫人高腿长，几步就挤开人群，跑到了路明非的边上。
“嗨呀小路，我打招呼你怎么不应啊？”花衬衫有些困惑，随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人太多了你没注意到啊？”
路明非：“……是这样没错，抱歉啊恩哥。”
花衬衫——张恩爽朗的笑了起来，顺手帮路明非提起一个行李箱：“没事没事，开学季嘛都这样！唉想当年我入学的时候，那人潮可比这还要厉害多了……”
路明非一愣：“恩哥，你不是……你也要上大学？”
自从张恩做了路明非的指导人之后，开学前的暑假里两人见了好多次面，路明非基本清楚“异常现象与生物处理部”这个机构的情况和一些基础常识，也顺带了解了张恩这个大大咧咧的指导人。
张恩看着是个傻大个，其实是龙虎山张家张道陵天师第六十四代的庶孙。虽说是旁支，但在张家人丁凋零的现在，庶孙和嫡孙差的并不多，称得上一句‘家学渊源’了。
顺带一提，张家第六十四代嫡孙就是此前出现过的张继纯，异常现象与生物处理部X市特别行动组B组组长，和作为A组组长的楚子航及其不对盘。
“我为啥不要上大学？”张恩提着箱子擦汗，听到路明非的问题后奇怪的反问了一句：“现在没个本科文凭异常局都不要的好吧。”
“是，是吗，”路明非抽了抽嘴角：“我只是以为恩哥你这样的名门出身，在进局工作之前都是在山上修道呢……”
“现在都是什么时代啦？”张恩失笑：“我小时候过的也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家传道术都得在做完作业之后才有空练呢！”
这个世界真接地气。路明非想起自己的上一世，微妙的感觉有些羞耻，赶紧挑起另一个话题：“恩哥，你大学上的是什么啊？”
“哦，民俗学。”
……更接地气了。
路明非还想问点事情，就看到张恩停下了脚步，把提着的箱子放到地上：“到啦！”
路明非从张恩宽阔的背部探出头，看到一栋三层的小楼立在眼前。这小楼颇有一种民国时期的混搭风，前头是中式的大开门和廊柱，屋顶却做成尖尖的形状。整栋楼都被茂密的爬山虎包裹着，二层还有一个西式的阳台探出来，上面放着两把躺椅。
“这儿是局里特别批下来的住处。因为你身份特殊，所以就不安排给你普通的舍友啦。”张恩指着小楼：“这楼里还设置了很快就能通进本部的符阵。”
“哦，”路明非神色微妙：“一个人住三层小楼的话，待遇有点好啊……”
张恩哈哈大笑：“没事，这楼本来就是民国时候的鬼楼，被局里‘打扫’了一遍之后也卖不出什么价钱了——你放心，房租便宜得很！”
还真是民国的楼啊！还是个鬼楼！！！
路明非木着脸，被张恩热情的拉进了楼里，一边拉还一边絮叨：“你放心，你恩哥这些日子都会陪你一块儿住，别害怕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血族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