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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丧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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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那是什么?”
一个道袍装扮的青年疑惑的问道:“同走僵有何关系?”
先前叫出丧尸一词的人似是没有料到有人连这个词都不知道,苦思了好一会,方才结结巴巴地答道:“丧尸可借伤人传播病毒,让其他被伤到之人也变成一般模样……”
“那同走僵的尸毒有何区别?”
“丧尸、丧尸多是西方人的叫法……”
“既是同类,为何要分两种称呼?”青年道士更是不解。他用眼睛仔细的观察着躺在地上的‘丧尸’,一边继续发问:“我看这所谓丧尸除了肉身损坏甚多,其他也不过同最普通的走僵一般无二。在此的诸位都是家学深厚之人,为何会看到这小小的走僵——哦是丧尸,就紧张起来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最先叫起来的人勉强说道:“帝都站安保甚严,这丧尸竟然能钻入站台之中……诸位难道就不担心外面的情况吗?”
“说的是。”另一个人接道,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港岛四大家族之陈家的公子宋文一。只见这位宋家公子拧着眉毛,用脚在远处点了点躺在地上那具丧尸的衣着:
“看衣饰也能知道,这个人是原本站台的工作人员。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站台内部出了问题,我们所看见的丧尸都是内部自己形成的,另外一种——”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宋文一没有说完的话。青年看着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下一步指示,颇有些成就感的挑起了眉毛:
“凡事都要从最坏的开始打算。所以我提议,各位先结成一道,闯出帝都站……”
“请稍等一下。”
宋文一眼神一扫,看见了打断他说话的路明非,他眯起眼睛,语气稍稍加重:“哦?这位兄台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路明非随意的摆摆手,走到了那具动弹不得的丧尸面前:“我只是想给大家提供另外一种思路而已。”
“思路?难道你想出了这个丧尸来源的第三种可能性?”宋文一问道,他不知不觉的站到了路明非的面前。一米九的个头再加上宋文一带着明显肌肉线条的强壮体魄,瘦削的少年和他比起来小了一大圈。只是一旁的人却并没有感觉到气势上的差异,少年似乎像是没感受到港岛宋家的大公子对他若有若无的威胁,依然淡定自若的说道:
“帝都是异常局总部所在,说句高手如云并不为过。尤其像帝都站这样人流众多,成分复杂的地方,肯定是重点的监控对象——各位想一想,真的会有丧尸这么轻松的进入站台吗?”
“那你想说什么?”同宋文一一道的另一位世家公子操着口音浓重的港普问道:“难道你是说,这个丧尸是异常局的人故意放进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丧尸,一旁的人也多是不置可否——这丧尸虽然外观看上去很是可怕,但也就只能让他们惊讶那么一下而已。毕竟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各个分局、门派世家的精英,这种一张符就能贴倒的玩意根本吓不住他们。
“我想提出的是另一种可能。”路明非没有理会那位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带着挑衅意味的问话,而是指着丧尸脸上贴着的黄符,一边向四周的人问道:“我先问一下,这张符咒是哪位道友的手笔?”
“是我。”那个问出‘丧尸是什么’的青年道士举起手:“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道友用的是什么符?”
“自然是我教的‘五岳镇形符’。”青年道士认真的说道:“此符蕴含五岳之力,镇压走僵之类的邪魔最合适不过。”
五岳镇形符——全真教的秘传符箓!一旁的人面色一紧,纷纷换用另一种眼光打量着这个年轻的道士——之前看他问话傻里傻气,本来以为只是哪个深山老林的道观里下来的小家伙,被异常局半哄半骗弄下山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北方道门魁首的全真教弟子!而且还会使用五岳镇形符,看来这个道士就算在全真教中,地位也是极高的。
只不过,青年道士完全没有将这些眼光放在心上,继续同少年说道:“难道是我的符箓出了什么问题?”
“并不,道友的符箓非常好。”路明非站起身来,突然转了个身:“只是——先前这位朋友说,丧尸应当是西方那边的产物吧?”
完全没想到他会看到自己的最先说话之人被惊的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是、是啊,这个丧尸确实是西方那边的……这怎么了?”
“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碰巧知道些符箓之法的皮毛。其中刚好讲到了这‘五岳镇形符’,”路明非说道:“此符箓引五岳之力镇压邪祟,乃是道门最顶尖的符箓之一——只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
“地域性……”一旁已经有人回过神来:“邪祟的原生地距离五岳所在的中原越远,五岳镇形符的效力就越弱!”
“这就很奇怪了。”路明非双手一摊,眼睛环视众人:“这是西方的丧尸,哪怕是最普通的那种,想必也不可能被效力大减的五岳镇形符一下贴倒吧?”
“这个丧尸是真实的吗?这个符是真实的吗?”
“符定然不会作假!”先前的话还没反应,听到路明非说到下一句时,青年道士立刻剑眉一扬,大声的说道:“全真门人,绝不会做造假骗人之事!”
“……不是这样的,道友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路明非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存在问题——这个丧尸、这张符箓,这个车站,各位难道不会觉得太奇怪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一旁沉默许久的宋文一开口说道,声音低沉:“我们或许是在幻境之中?”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路明非点点头,毫不畏惧的同他看过来的犀利眼神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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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万福宫·里间某处小院落。
须发皆白的薛道士带着黑瘦男人走入这个小院之中。小院中种植着一株大松树,树枝上尚残存着些许前些日子落下尚未融化的积雪,松树的旁侧有一间青砖搭起的小屋子,朱红色的门半掩着,似乎是里面的人早已料到有人会过来,特意留出了一条缝隙。
“师傅就在里面。”薛道士走到青砖小屋的门前便停下了脚步,为后面的黑瘦男人让出一条道路,后者点点头,伸手推门走入了屋中。等他一进入屋内,朱红小门随即关上,只留薛道士一个人站在寒风萧瑟的院内,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在松树之下一动不动。
小屋内部不过十几平方米那么大,整间屋子其他地方空空荡荡,只有中央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白玉一般的床榻,上面放着一个蒲团,一个道士盘膝坐在那个蒲团上,听见了黑瘦男人进门的声音,却连头也没有回。
“师兄,你可定要救我一命啊!”
黑瘦男人一改在外面时的面无表情,干脆利落的跪在了盘膝而坐的道士身前:“师弟如今实在是找不着法子,只能请师兄出手相助了!”
背对着门的道士身子动了动,双臂轻轻舒展,宽袖的道袍朝两侧迤逦而下,上面绣着的万千星辰图样在这昏暗的室内似乎闪过一丝亮芒,随即又消失无踪。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清冽的声音才在屋里响起:“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来意——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呵呵,骗苗翌修习南方魔教的法门,在那本法诀中留下了暗门,本想着等他炼成本命神魔之后再夺取其修为。却没想到,那苗翌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魔奇才,十年不到就炼成了本命神魔不说,还将南方魔教的法门与苗疆的蛊术结合,解除了你留下的暗门。”
黑瘦男人原本就黑的脸面染上了一层青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待得声音停顿,貌似已经没有继续说话的念头,方才续道:“如果不是白龙王不通卜算,南方魔教中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追踪法术,恐怕他早几十年就要打进槟城了,到时候师弟我还不知道要沦落到何方呢!”
“那你现在着什么急。”道士依然没有转过身,只是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似真似假:“如今那苗翌已在苗疆大败亏输,元神都不知流落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你还有何可怕的?难不成,一个不知死活的苗翌也能将大名鼎鼎的槟城鬼王吓成这样?”
“师兄功参造化,坐镇茅山,自然是不会怕一个白龙王,”黑瘦男人苦笑道:“可是师弟虽在槟城划地为界,蒙诸位同道谬赞称为鬼王,对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那白龙王肉身元神虽然不知去向,曼谷白龙寺内尚有香火业力凝聚的天龙、地龙、人龙三尊‘龙王’法身,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把师弟我打的死到不能再死。”
“师弟忝居东南亚多年,迫于形势习巫用蛊,只是师傅当年所教的倒也没有放下。虽然在星斗数算一道远不及师兄你,但也是能看出些许前路。”黑瘦男人压低了声音:“可是就在半月之前,我接到白龙王的消息后,连续观星了三日三夜,星象却是一片浑浊不清,莫说是白龙王的命星了,我连其他三百六十五颗主星都看不分明!”
他的神色带上了明显的恐惧:“星象混沌不明,师傅曾说过这种现象的两种形成原因。我偏居海外多年,按理自是不会有国内的高人看不过眼,出手搅扰我观星。既然这个原因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只有一个了……”
“师弟,你是想说,”道士终于转过身来,露出半张俊秀的侧脸——没想到这个被中年黑瘦男人口称师兄,还有薛道士那样须发皆白的弟子之人,脸面竟然如同少年一般稚嫩可爱——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凝重之感,只带着轻松玩味的意味,“你的大限已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