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捆绑炒作》山楂儿

9、第 9 章

　　“啊……没事。”沉香顿了片刻，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了。席绒的眼睫微微上翘，在眼尾勾勒出一根肆意飞扬的线条，眉梢都染上了妩媚。她五官精美，黑眸含笑时如绚烂的阳光晃人心神。

　　沉香扭头，假装平静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中，等她离开。

　　席绒轻笑着看她，温声细语：“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沉香目送席绒消失在玄关处，她伸长脑袋，确认席绒已经从视线里消失后，她轻轻的吁了声。

　　“妖精。”她嘀咕道。

　　桃子早已跑得远远的，沉香坐下后，拿出药水往伤口上涂抹了点儿，药水刺激，半秒钟就把她疼得呲牙咧嘴的，毫无形象地倒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小腿，咬牙切齿。沉香擦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拿出iPad搜索那天没看完的虞姬。

　　虞姬倾国倾城，席绒对角色的诠释近乎完美，片尾曲播放结束后，沉香停留在席绒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久久没有回神。她玉白的手指安静地托着下巴，唔了声，鬼使神差地打开视频网站搜索所有与席绒相关的采访，幕后花絮，以及各种广告和代言。

　　沉香不喜欢社交，也不常使用网络，对网络大部分东西都一知半解的。村网通后发现新世界的冲击与喜悦霸占了她整个夜晚。桃子结束工作，休息前来探望沉香时，沉香小小的一只缩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

　　看到桃子进来，她用手推了推眼镜，招手示意她过来。桃子走近往沉香的iPad屏上上一看，赫然正播放着“绒香cp向”剪辑视频，画面凄美音乐凄凉，或美艳或清冷或妖媚的古装扮相踩着音乐节奏从眼前闪过，不得不说，整个剪辑和色调赏心悦目。

　　沉香伸指指着屏幕，视频播放结束后，她毫不迟疑地点了“重播”。沉香的语气略微茫然和疑惑：“为什么这种视频的播放量能达到三千万？”

　　桃子定眼一瞧——
　　嗬！
　　五个小时前发布。

　　博主正是她关注了好几年的剪辑大触，这位博主是沉香的粉丝，又喜欢剪辑沉香的视频，所以桃子便随手点了关注，偶尔在她发视频的时候瞧上一瞧。去年沉香夺得视后时，她还要到了授权，把那段庆贺视频发到了官博上。

　　桃子强装镇定，她眨眨眼睛，笑得温和纯良：“因为小香姐您和席影后现在的热度比较高呀！”

　　沉香若有所思，桃子坚定的语气伴随着凄凉婉转的背景音，润物细无声地催眠着沉香：“小香姐，现在娱乐圈八卦萧条平静得像一池死水，一有个风吹草动大家就激动得不得了。昨天上午因为您的事情，微博瘫痪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种情况下，您的热度和流量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顶峰。”

　　“所以这是正常的。”桃子微微一笑，在沉香看不见的地方，她老脸一红，有种骗小孩子的心虚感。

　　“是吗？”沉香瞥了她一眼，没拆穿她。

　　桃子忙不迭地点头，沉香又看完一遍视频，她抬起头来：“这么晚找我有事？”

　　“啊是和新剧本相关的，最迟明天晚上编剧把剧本送过来，小香姐您先把台词背下来，拍完初遇后的病房戏易购，其他的编剧再慢慢跟进。还有唐姐叫您安心拍戏，其他的事情交给她来解决。”

　　“知道。”沉香从来都很理智，天塌下来了也有个儿高的人顶着，比如席绒。桃子看她没事，稍微放心了，她又啰嗦地叮嘱了几句，最终被想要安静看cp向视频的沉香赶出了房间。

　　沉香退出那个播放量高达三千万的史诗级精美大制作，她关掉iPad随手把东西扔到枕头旁，拉着被子躺下：“也就那样，主要是我长得美。”

　　她把自己裹成一个蝉蛹后，伸手摸到眼罩戴上，最后再如冬天的小猫般把小手缩回被子里边儿。她为什么要用那么长的时间反复观看浏览那种视频？还不如睡觉。

　　半个小时后，蝉蛹里的人动了动，沉香倏地扯掉眼罩爬起来，半跪在床上抓起iPad,右手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个被她吐槽“也就那样”的视频。

　　真香。

　　越看越有感觉，沉香仔细地揣摩着博主的意图，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纯粹的美颜安利向，看了几十遍后，沉香竟然从短短的三分钟里摸索到一根虐恋情深的感情线。

　　不论是她的柔妃，还是铃兰，亦或者是小皇后柔贤，都带有一定程度的悲剧色彩，而席绒的雪冰和无名性格治愈人心，美好纯良，前者娇俏活泼，后者稳重可靠一片痴心，哪怕是虞姬那个角色，前半部分也时常浅笑吟吟，氛围轻松。

　　这位博主精心的设计了一个狗血套路，视频开始时一袭华丽红衣的柔贤皇后出嫁，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一眼望不见头，花轿里的柔贤心不甘情不愿，哭得梨花带雨，而静静屹立在长安都城的无名貌若潘安俊美无双，博主给了无名紧紧握剑的手一个局部特写。

　　不过短短两秒钟，却让人浮想联翩。画面一转，柔贤进入深宫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活得小心翼翼又叫人心疼，柔贤脱下了红嫁衣，摇身变成恃宠生娇的柔妃，她高高在上，眉宇间尽是傲色，柔妃被人屡次陷害，无名闯进皇宫大杀特杀，仿佛在向观众暗示她一怒冲冠为红颜。

　　柔妃最后的柔情熄灭，假死出宫潇洒任性地活在市井传言中，她是随心所欲的女魔头，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教主铃兰。无名追寻出宫，在铃兰逛青楼的时候，褪下男装恢复女儿身，她静立在高台上，美艳如烈火，绝美的舞姿引得各位公子拍手称绝。

　　铃兰勾唇邪笑，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无名心有不甘，听闻铃兰喜爱下战书，便故意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试图引起铃兰的注意。两人正式见面后，无缝衔接的剪辑，无与伦比的打戏随着音乐的高|潮引入巅峰，或是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却碍于世俗的约束，不得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铃兰飞身替无名挡住破空而来的利剑后，无名一袭火红色的女装，在跳完最后一支舞后，拔刀自刎。

　　鲜血染红了最后一个悠长的音，画面渐变为黑色。

　　沉香吸了吸鼻子，心情怅然。她没忍住想要发条弹幕，网站却提示她不是正式会员不能执行此操作。
　　“……”

　　沉香将视频分享到微博小号上——
　　人类的本质是柠檬：“这个沉香和席绒的视频剪得很好。”

　　如果我不是正主我差点就信了，她抿着唇在心里默默说道。

　　桃子说得对，网友看见沉香和席绒就跟闻见了腥味儿的猫，像她这种才开微博的小号，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涨了十个粉丝，甚至还有小毛球跑到她这里来撒野。

　　绒绒世最美：“请你删掉，拒绝碰瓷。”
　　绒绒世最美：“我绒才不会和某香捆绑炒作，请你们自重，不要来倒贴我们家。”

　　向来稳如老狗的沉香竟然难得的有点生气，她将对方拉黑后，忍不住轻哼，明明席绒很乐意和自己捆绑炒作的。

　　沉香沉迷于视频无法自拔，桃子把剧本送来后，她依依不舍地放下iPad专心致志地记台词。桃子瞥了她眼，忍不住问她：“小香姐，您不会一直在看这个吧？”

　　沉香很诚实，话到了嘴边后却不知不觉拐了个弯：“怎么可能？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一直看？还不如睡觉。”

　　桃子恍惚着觉得她在说谎，但沉香模样正经，让人揪不出一点儿错误。桃子又瞥了眼观看记录，暗自佩服，不愧是演员，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

　　摄影棚已经搭好了，沉香重返剧组，工作人员格外的照顾她。今日的拍摄接着前几天继续，奈儿扭伤了脚，顾柔便主动抱着奈儿将她送到医院去。鉴于沉香的脚已经包扎起来，便省略了公主抱这个场景，沉香莫名地松了口气。

　　看过那个视频后，她好像没办法直视席绒的眼睛。只要和她的目光对上，她便有些无措的紧张感。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沉香难得出门，晚上收班后，萧导组织了剧组的人聚餐，萧导拍戏的时候虽然严格，平日却很和善，特别喜欢请吃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拍戏。

　　沉香一个人坐在角落，徐易生趁着人少走过来：“小香，你的脚还好吗？”

　　“好得差不多了。”她客气地回道。徐易生的心思她知道，但对此她毫无想法，更别提还有吴阮娴在旁边虎视眈眈。

　　吴阮娴去个洗手间的功夫，暧昧对象便跑到了沉香面前。她眼神倏地沉下来，快步走过来在沉香面前立定站好，她占有似的霸道地挽着徐易生的胳膊：“易生，饭菜已经送过来了，我们过去帮忙摆桌吧。”

　　吴阮娴面色得意，恨不得在徐易生的脑门上贴根儿纸条，上面再用黑体加粗的字声明——
　　这是我的人。

　　沉香十分平静，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席绒远远地看着，突然快步走了过来，她对徐易生和吴阮娴淡淡地点头，随后半蹲下身：“那桌准备好了，过来一起吃点儿？”

　　“好。”

　　席绒伸出手扶着她站起来，将她领到桌前坐下，吴阮娴暗自咬紧了牙。李蓓蓓人还没走近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的衣服有些凌乱，她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天了，那些媒体怎么还没离开？”

　　“小香这几天你可千万不要出去，要是被他们逮住了，怕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吓死我了。”

　　沉香乖巧点头。

　　她没有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最安心的莫过于桃子，次之则是席绒。桌上放着烧烤，还有新鲜的食材，准备放进锅里烫火锅，席绒坐在沉香旁边，她将菜翻进锅里，等菜熟透后回头问沉香：“想吃什么？”

　　大家都看了过来，心里默默想席绒是不是太照顾沉香了。有人觉得两人是师姐妹，沉志得又是席绒的恩师，照顾沉香也是应该的，还有的则用狗仔般灵敏的嗅觉闻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沉香一愣，随后客气道：“你吃吧，我自己来。”

　　席绒没有强求，她坐下后也时常照顾沉香，有油溅出来，她调小火候，沉香被辣得不行，她主动拉开金属拉环把饮料递给沉香，连最后沉香吃完放下筷子，她都无微不至的送上纸巾擦嘴。

　　沉香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她无孔不入的温柔和照顾，她喝了最后一口水后，吸吸鼻子，客气的说：“大家慢慢吃。”说完后，席绒呛了一口，她随手把手边的水杯递给席绒：“小心点儿。”

　　李蓓蓓的表情有些古怪，桃子和糯米糍见怪不怪，留下其他人一脸的若有所思。席绒微怔，她接过水喝了两口，吴阮娴微笑着说道：“那杯水是沉香喝过的，用小孩子们的话来说，是不是算间接接吻啦？”

　　沉香的手尴尬停在空中，她薄薄的耳朵一红：“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席绒表情很淡，熟悉她的糯米糍和李蓓蓓却知道她生气了。席绒放下水杯，嗓音平淡，甚至比平日低了一个度：“童言无忌。”

　　李蓓蓓立即引走了话题，吴阮娴虽有不甘却只好作罢。席绒就这么护着沉香？不是说她有洁癖吗？为什么现在连喝了别人喝过的水都不介意？

　　沉香想着那句间接接吻，又想起昨夜反复观看的视频，脸开始发烫。在其他人都顾着聊天说话时，唯有席绒安静又无意地把她所有的表情收进了眼底。

　　一顿饭吃得勉勉强强，席绒路过剧组剧组工作人员那桌时，有人拿着手机观看不知名视频，视频里有她演过的古装角色，也有沉香的所有扮相。她立在那位小姑娘身后静静观看，糯米糍刚打算问她，席绒抬手示意她安静。

　　糯米糍探头瞧了瞧，原来是这个视频。

　　视频结束后，那位小姑娘准备回去了，她一转身，发现席绒就在身后，吓了一跳，她赶紧问好。席绒笑了笑：“刚刚那是什么？”

　　“……”这该怎么和正主解释，这是你和另一个人的cp向凄美爱情故事？小姑娘抬眼，席绒眼神真挚，充满了求知的光芒，似乎自己不告诉她，她就不会走了。

　　小姑娘想了想，老实交代：“是您和沉香的饭制视频。”

　　“挺好看的，可不可以分享给我？”路过的沉香动了动耳朵，停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