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恨》金如歌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但留回忆，何追往昔。

　　两个人刚走出正和殿，小男孩便一把甩开秦玉的手，自己向一旁走去。

　　看来这小孩儿也分人对待啊。秦玉想着迈步就要跟上去，可却忽然间看见离此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在嘀嘀咕咕的，她犹豫了一下，唤来一名卫兵跟上小男孩，然后向着那几人走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才看清，原来是几个卫兵在旁边押着一个老太医。这几个人正在这犯难应该如何处置这个太医，正赶上这时候，秦玉来了。

　　问清楚缘由以后，秦玉想了想“皇上只是一时的气话，既没有下命令，你们也就不必如此为难于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几个卫兵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应声退了下去。在他们看来，这个秦公子和皇上的关系必定不一般，那么她既然说没事，他们这些当手下的又何必于自寻烦恼呢？

　　老太医姓王，今年七十多岁了，资历深厚，但毕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刚才这一吓把老人家弄得心神交瘁，恨不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府里。但看到秦玉过来了，他还仍是挤出了一丝笑意，冲对方拱了拱手，了表谢意。

　　秦玉拱手“太医不必如此多礼，方才皇上也只是一时冲动，怒发龙颜，并非真正想要处置于你。”

　　王太医点了点头，心里面明白对方的意思，因此也并未多说什么。打过招呼后，他便一个人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站在原地，秦玉心里的疑惑很多，思量左右，她又追了上去“老太医请留步。”

　　王太医停下脚步，有些茫然的看向身旁的这个少年，他并不明白对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

　　秦玉往四周扫了一眼，见这宫殿周围有许些来往的宫人，虽不曾在他们的身边停留，但站在此处说话仍是分外显眼。

　　“老太医，咱们边走边聊。”秦玉伸手做请状，王太医什么也没说，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便并肩慢悠悠的往前走着。看样子倒像是在漫步。良久以后，王太医侧首看向秦玉“秦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言。”

　　秦玉并没有抛出疑问，而是先问了个似乎无关紧要的话题“太医尊性？”

　　“老朽姓王，名禅。秦公子不必客气，有何事当面询问便可。”

　　见人家把话都挑明了，秦玉便也就不再拘礼，而是开口直奔主题“我想要知道，老太医进去之时，陈皇后是否已然断气。太医不必拘束，这并不是皇上让我来问的，我只是……一时好奇。一根短短的金簪，应该不至于让人立即毙命，这其中的隐情恐怕也只有在场之人最清楚了。但是他们却还是没有您了解的最多，因为在场的御医，可只有您一位。”

　　这番话听在王太医的耳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对方说的却又无懈可击让他毫无反抗之力。他微微垂下了头，似在沉思。秦玉并没有打搅他，对方这样的态度，显然已经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片刻以后，王太医叹了口气幽幽的吐出一句“当时…陈皇后的确是没死。”

　　果然！秦玉的心头一动，但随即却又是迷惑“既然陈皇后没死，那你为什么不做施救？而是对旁人宣称皇后已然断气，要知道，这可是……”

　　虽然她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王太医却都听明白了。当了几十年的御医，这其中有多少隐秘又岂是他能够躲过去的。即使是这一次，他也并不如表面的这般相安无事。

　　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的意思，但同样有些事情却又不是能够说明的，即使能说清，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又多牵扯进来一个无辜的人罢了。

　　王太医知道这个年轻人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也看出来了，这个人不是个坏人，也正是如此，他便也不愿意让这些宫廷乱事牵扯上她。因此，王太医对于秦玉的疑问并没有多做解释，他只是道出了一句。

　　“这一切都是天意。秦公子不必再问了，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老朽只能告诉你一句，这一切，都是陈皇后早已算好的。天意，既让他们都已应验，那还要再去追根究底，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

　　“她…本已时日无多……告辞。”

　　秦玉怔了怔，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太医笑了笑，彰显出了一种与殿内不一样的老练。他并未理会秦玉的不解，而是留下一句“留步”以后，转身而去。

　　晴朗的天空泛起了阴云。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当秦玉找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她看到他正坐在荷花池旁发呆，甚至于连自己都走到了他的身边，他还一无所知。

　　一颗小石子划过水波，荡起一圈圈涟漪，惊醒了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小男孩。男孩偏过脑袋，恍惚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斗嘴，而是依旧回过头来盯着荷花池，眼光却是再无可落之处。

　　石子忽上忽下，在秦玉的手里翻着跟头，三颗石子如走马灯般的转来转去，很快，便吸引住了小男孩那本无处可落的目光。

　　石子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忽然间竟全都掉到了池里。小男孩一惊，抬眼看向秦玉，却见对方正也笑微微的瞧着自己。

　　“你哭的还挺厉害的嘛！”秦玉打量着小男孩那肿如杏般的双眼，不禁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