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男友二三事》比卡比

6、第 6 章

　　祁澜并不是直接拒绝刘长辛的申请，只是提了一个建议，真正的决策权还在审核组手上。审核组进行近一步的调查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申请。审核组组长程炜还特意找到祁澜，陈述自己的观点：“刘长辛本人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她可是一个穷人。”

　　程炜比祁父小不了几岁，在时管局战战兢兢工作二十年，自己和他平级，虽然对审核组坐在办公室纸上谈兵的行为不太赞成，祁澜也对他颇为尊敬。“程叔，您的意思是？”

　　“小祁啊，你还是嫩了一点。”程炜摇摇头，压低声音，“你看看现在网上无产阶级对咱们的抵制，公关组天天删头条都没用，你给你程叔说说，这是为啥？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没钱，也看不惯别人花钱享受我们的服务，还说我们是什么上流社会的走狗。可刘长辛可不是上流社会的人，一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我们照样为她服务！”

　　祁澜表面上“是是是，程叔说的对”，内心则诽谤：刘长辛看起来再穷也是交得起穿越费的，您当网友都是傻子么。

　　既然审核组坚持没问题，祁澜也不好过多置喙。审核通过的申请者要在指定时间来局里进行体检和培训。刘长辛报道时，祁澜特意去看了一眼，她身形消瘦，穿着朴素，看起来有些紧张，其他来报道的人大部分是富豪，精英，她站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让祁澜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女儿并未同她一起来。现在正是暑假期间，刘悦应该就在家里，母亲进行时间穿越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不来陪同？又或者说，刘悦根本不知道？

　　算了算了，如果真的会出什么事，大不了他也跑一趟1998年。祁澜这么想着，离开报道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时管局在建立之初就被评为最奢侈的政府机构。工作人员不过一百个，接待的群众也有限，却有十层视野最好的高楼，坐拥城市繁华。室内干净明亮，从餐厅到健身房，设施一应俱全，只是人太少了，太多数时候都很冷清，甚至还有闹鬼的传言。

　　祁澜独自走在一尘不染的走廊上，路过茶水间时，一双手忽然陡然伸了出来，猛地把他拉进去。祁澜猜到这是哪个同事在恶作剧，但还是本能地转过身，一招锁喉，牢牢地锁住来人的咽喉。

　　那人被祁澜逼得后退靠墙，双手举起，语气轻松：“早上好，祁队长。”

　　待看清男人的脸，短暂的愣神后，祁澜松开手，没好气道：“你在这里干嘛？偷偷摸摸地做贼呢。”

　　顾臻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眸光微闪，声音嘶哑，“我是来体检的。”

　　“体检中心不在这层楼。”

　　“我迷路了。”

　　祁澜冷哼一声，“那么大的指示路牌，你瞎了？”

　　顾臻铭理不直气也壮，“奇怪，我没看到。祁队长，麻烦你带我去？”

　　面对顾臻铭那张逆天犯规的脸，祁澜很难拒绝，更别说他还笑目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走出茶水间，“走吧。”

　　祁澜说得没错，一路上都有明显的指示牌详细地告知访客各个部门的具体位置，顾臻铭全当看不见，淡定地走在祁澜身边。到了光线明亮处，祁澜才发现顾臻铭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不由地问：“你不舒服？”

　　“嗯？”顾臻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没有吃早餐，有些低血糖。”

　　祁澜好心提醒：“二十五楼是餐厅，体检完需要空腹的项目就可以去吃早餐。”

　　顾臻铭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显得很为难：“恐怕时间不够，10点培训就要开始了。”

　　“哦，那也没办法，你还是准时参见培训吧。”穿越前的培训极其重要，内容涉及到从事前准备到回归的各种注意事项，由培训组的人员讲解，一共持续三天，最后还要进行考核。考核通过，才算真正拿到了时间隧道的通行证。如果每位穿越者都能严格地遵守穿越条例，那他的工作就能轻松很多。

　　“祁队，你忙吗？”

　　“还好……吧。”祁澜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可以，祁队给我送早餐，好不好？”

　　顾臻铭眼中带着隐隐的期待，可这下祁澜也没那么轻易被这个妖孽蛊惑。“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不是你的私人助理，谢谢。而且你助理不是和你一起的吗？你怎么不让他去？”

　　被戳破的顾臻铭看起来不太高兴，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他眉毛微抬，似笑非笑道：“祁队能给林寻送饭，为什么不能给我送？我和林寻都是你的高中同学，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林寻是他的至交好友，而顾臻铭不过是……是……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体检中心附近，顾臻铭还欲开口，却听到广播播放：“请03号顾臻铭先生前往一号体检室。”

　　顾臻铭好歹是当红流量小生，听到他的名字，原本在排队等候的申请者全部朝他们二人看来。祁澜受不了这些目光，忙推了顾臻铭一把，“去吧。”

　　顾臻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向体检室走去。

　　九点半左右，祁澜按照惯例和吕清扬一起去餐厅用早餐。他看了一圈，都未看到顾臻铭，倒是看到了顾臻铭的助理。祁澜看过这位助理的资料，这人又胖又矮，像极了一位谐星。祁染只看了一眼照片就记住了他。

　　助理先生自己吃完后，还打包了一份带走，这份是打包给谁的祁澜再清楚不过——顾臻铭那家伙，果然不会委屈自己。

　　下午，忙了几天的钟漫终于把廖宏案子的总结报告完成，提交给祁澜过目。面对皱纹又多了几条的钟漫，祁澜不敢怠慢，拍着胸脯自己一定认真研读。

　　这一研读就是小半天，祁澜把他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圈出来，在一旁写上注释，还在最后加上了自己的批语。忙完之后，祁澜觉得头晕晕呼呼的，便打算出去买杯喝的，散散步，吹吹风。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杯饮料，他喝了两口，一下觉得清爽不少，随后他上了楼梯，爬了两楼就来到了培训中心。

　　培训的内容根据穿越者的时间点进行划分。一般来说，去封建时期会比去现代时期要复杂得多。想要隐蔽好身份，必须对那个时代有着全方位的了解，当时人类的行为习惯，社会阶级，法律制度，缺一不可。

　　现代培训室里，只坐着三个人，刘长辛便是其中之一。祁澜站在窗边，暗暗观察，隐隐觉得好笑，自己这样不是很像学生时代的班主任么。刘长辛听得很认真，不停地做笔记，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而在另一边的古代培训室，大概有七八个人，祁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顾臻铭。他低着头，用手撑着下巴，眼睛微闭，显然是个不听课的坏学生。坐在他旁边的助理，倒是在满头大汗地奋笔疾书，还时不时地拿起手机拍照，恨不得把老师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看着顾臻铭堪称完美的侧脸，祁澜一时竟有些恍惚。说起来，那家伙在高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每次在课堂上自己朝他看去，十次有八次都在睡觉，可每次考试，他成绩偏偏都不赖，老师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去。高中时的祁澜一直很佩服他，觉得他聪明过人，没想到，他最后居然成了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明星，还是那种只靠脸，没有丝毫演技的明星。

　　似乎觉得到了祁澜的目光，顾臻铭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祁澜连忙缩回去，心跳得砰砰快，他不由地懊恼起来——该死，怎么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回到办公室后，祁澜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立刻打卡走人。他前几年在时管局附近买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小是小，但住他一个单身汉也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步行回家。

　　刚走了没两步，耳边响起车子的鸣笛声，熟悉的卡宴在他身边停下，车窗后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祁队长，一起喝一杯？”

　　位于CBD的某高档酒吧，用价格过滤了绝大部分消费者，再加上此刻并不是喝酒的黄金时期，酒吧里只有寥寥数人。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顾臻铭取下口罩，招来侍应生点了一杯酒吧招牌的威士忌，把菜单递给祁澜，祁澜又把菜单转交给侍应生，“我和他一样。”

　　不得不说，酒吧的环境很好，耳边是舒缓的音乐，鼻尖萦绕着恰到好处的酒香，让人不觉沉醉其中。两人默默喝着酒，谁都没有先开口，仿佛真的只是来喝一杯。酒的味道很纯，带着淡淡的绿茶味，不会太涩，祁澜没忍住多喝了几口，随后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要去唐朝？”

　　顾臻铭面前的酒几乎没动过，他看着脸颊微红的祁澜，反问：“你觉得呢？”

　　祁澜想了想，道：“他们说你演技太差，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想拍好下一部戏。”

　　“你也觉得我演技差？”

　　“差得要命。”祁澜语带嘲讽，“我看过你的电影。你在女主角面前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我都脸酸，难看死了。”

　　顾臻铭笑着点点头，似乎并不生气，甚至还真诚地道歉：“那对不起了，污染了你的眼睛。”

　　祁澜有些责怪道：“你为什么不好好演？”

　　顾臻铭淡淡道：“那个时候只想着赚钱，什么戏都接，拍完马上就要拍下一部，哪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琢磨演技。”

　　祁澜本不指望能得到顾臻铭的回答，听到这番话心中微微一动。他记得顾臻铭家庭条件不错，高中时期就有专车接送上下学。难道后来是出了什么变故？

　　“别担心，”顾臻铭展颜一笑，勾起的嘴角给这张本来就惑人心神的脸带来一抹艳色，“我现在很有钱了。”

　　像被蛊惑一般，祁澜张了张嘴，“你当年为什么……”话只说到一半，祁澜陡然惊喜，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想问什么呢？当年为什么把他当成傻子一样戏弄，或者是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问了又如何？得到答案又如何？结果反正都不会改变。

　　“什么？”顾臻铭凝视着祁澜，专心等待着他的问题。

　　“你……”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酒吧里太闷，祁澜只觉得热血蹭蹭蹭地往上涌，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不加我的微信？”

　　“嗯？”顾臻铭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前的青年脸色绯红，眼中似蒙着一层薄雾，茫然中带着一丝丝委屈和控诉。

　　“林寻的微信你都加了，你说你说，为什么偏偏不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