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人鱼之泪

1、[1]

　　-山乡-

　　…thy infinite gifts come to me…
　　…only on these very small hands of mine…
　　…ages pass…
　　…and still thou pourest…
　　…and still there is room to fill…

　　[1]
　　始时是步行，然后换作脚踏车。齿轮与铰链嘎嗒嘎嗒碾过尚沾有雨水的路面，嘈乱的音响没入森林缓慢而绵长的低语。早间的山轻淡且荒芜，空气是细若游丝的苦。
　　大约是两尺的距离。少年桀然的黑色头发闪动着一线两线的光，暗绿的棉衫贴合脊背。偶或鬼祟的瞥一眼身后少女握把的别扭模样，揶揄的提了提嘴角，接着有意放缓速度，直至平行的情态。靠近的，像是可以随时抓住她的手一般——当然是，出状况的话。他这样想。
　　低垂的枝条哗啦啦的倾下许多积雨，同时卸去负担过沉的记忆。它向阳的边稍上开出小朵小朵的花，挤在油绿叶片的包裹里，像极牙白色的小丘。少年伸手去摘，却被少女拦了下来。
　　于是又踏上路途。
　　云翳按照神明的指引迁徙，赤金色的光芒投下朦胧的影。远处的山蜷着肩膀，泉水声哽在水墨画里。少女望着旋转不止的纸风车，脸上漾开一片美好韵意。是那时候，她身旁的少年暗生了欣喜与困惑，欲言又止，连忙别过发烫的脸颊——她不知道。她太专注于对他的喜欢。
　　当她抬眼时，他已不见。
　　晦暗的天空呈显青灰色的荼靡，一点光亮蛰伏在迢远的南方，那是陨落的太阳，腐烂的红正融化她的眼，而他的踪迹混沌不明。
　　经历漫长抽丝，最终无果而返的线，她紧攥着一端，另一端，遗落在空旷的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