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番外》向*然

12、插曲（11）

　　楼昕赶到约定餐厅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太后身边坐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他们对面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不是展鹏辉是谁？楼昕踌躇了，他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只有临下班前那个电话证明太后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轨迹。可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那女子不是范晓晨，亦不是他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握了起来，他看着他们淡笑风声，虽然听不到说的是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楼昕心里一怔，说明了什么？自己到底是什么猜想的？要过去么？还是转过身，快步离去？可上帝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手机尖锐的叫了起来，他麻木的接起，就是太后不悦语气，“怎么还不来？就等你一个了。”
　　“我已经到了。”楼昕调整呼吸，收好手机，大踏步走了过去。
　　展鹏辉见到他似乎也是一怔，楼昕苦笑。他们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
　　“坐吧。”倒是太后神色自如的招呼他。
　　“谢谢阿姨。”楼昕拉开展鹏辉旁边的座椅坐下，旋即就有侍应送上菜单。楼昕随口点了两个，根本不在意端上来的是什么。
　　“最近很忙么？”太后没有急着介绍陌生女子，倒是盯着楼昕看了许久，“你脸色不太好。”
　　“嗯，”楼昕笑了一下，“过年了，挺忙的，很多活动要准备。”
　　“你身体也不是很好，自己注意一点。”此话一出，楼昕一怔，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我会的。等忙完这段就好了。”
　　“阿姨，这位是……”太后不介绍，那陌生女子倒是着急了，盯着楼昕笑意盈盈。
　　“这是楼昕。”太后介绍得过于简单，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怎么介绍都不合适，亲戚？朋友？同事？通通不妥，还不如不说。
　　“我是丽萨，很高兴认识你。”女子说着向楼昕伸出手，落落大方，笑容得体，楼昕不得不怀疑太后的用意。
　　可一顿饭下来，楼昕倒也没有坐如针毡的感觉，自然的吃饭，听他们聊天，偶尔插入一两句。他们都是好修养的人，会品酒，会吃菜，还懂得些微艺术。
　　楼昕微笑，只觉得他们的世界无法融入，他被远远隔在外头，没有人跟他心意相通。但他并不沮丧，也不失落，是觉得疲倦。
　　浓浓倦意涌出，几乎让他撑不到饭局结束。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应对，展鹏辉似乎一点都没发现，倒是丽萨开口了，“你看起来很累，没关系么？”
　　“啊？”楼昕惊讶于她的细心，只好微笑，“没关系的。”
　　“妈，”展鹏辉终于开口，“你也累了吧，要不今天早点休息，我明天来接你出去逛逛？”
　　“也好。”太后应了。四人结账出门，展鹏辉要送太后与丽萨回酒店，楼昕一人驱车回家，却在半途接到霍欣薇电话。
　　“有没有兴趣出来喝一杯？”
　　楼昕本是不会答应的，但那刻却是恍惚了，他问：“哪里？”
　　霍欣薇说了个酒吧的名字，楼昕听说过，却没有去过，赶到的时候，霍欣薇已经在了。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雪纺纱裙，娇美身材一览无遗，此刻更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香烟。楼昕没有觉得诧异，只是在她身边坐下，径自叫酒喝。
　　楼昕一上来就喝了很多，霍欣薇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白皙脸颊渐渐变得赤红。平日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神情终于开始产生涟漪，楼昕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一下靠在椅背，扯开领带扔到一边。
　　“你怎么了？”霍欣薇这才靠了过去，在他耳边低低耳语。
　　楼昕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半睡半醒之间，他好像看到无数人影在眼前晃动，浓烈的气息冲刺着鼻膜，几乎让他作呕。
　　“是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么？”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我们都是寂寞的人，寂寞的人就该跟寂寞的人在一起……”
　　寂寞？楼昕咀嚼这个陌生词汇，才发现它是那么熟悉，熟悉得好似空气融进细胞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不试试让自己轻松一点？”
　　轻松？自己什么时候轻松过？年少时候要奋发读书，工作了便兢兢业业。他总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不断的对自己说“没关系，过去就好，没有关系的。”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么？
　　“来，”冰凉事物递到自己唇边，“喝下去，喝下去就舒服了……”
　　是么？喝下去就能舒服么？楼昕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身体的反应比思维敏捷，只感觉那微甜又带着一点辛辣的液体从自己喉头划过，眼前立即升腾起巨大烟雾，他觉得自己漂浮在这些云雾之上，慢慢得……失去仅剩的理智。
　　隔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身边躺着霍欣薇，两人都不着寸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