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在陶喜快饿昏过去前，一二三四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整只幼年羚羊。
问题来了，陶喜就算没吃过肉也知道，不把羚羊剥皮切割是不能烤的。
这种情况下，哪里有利器？他又没有野外生存知识。这不是意味着，这些羚羊，他是无福消受了？
陶喜顿时泄气了，瘫坐在地上丧气地说道：“你们吃吧……我过会去找可以吃的水果。”
到底什么可以吃，陶喜并不清楚，只能随缘。
幸好这群荒原狼很善良，让人难以理解地对陶喜掏心掏肺。
一二三四四处忙活，不知从哪里衔来一堆各种各样，见过的没见过的水果。唯独小三比较奇怪，它叼来了一只葫芦。
陶喜在书上看过葫芦，眼前一亮，拍了拍小三的脑袋，夸奖它：“乖孩子，找来了一个有用的东西。”
小三被拍脑袋表扬了之后高兴地猛晃尾巴，塌下肩膀摆出飞机耳撒娇。
这个葫芦很大，装满水估计足足有2升。陶喜找来一块石头和一根树枝，把葫芦放在地上，拿石头对着葫芦口用力砸，结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陶喜也没能砸开葫芦口。
太坚硬了，超乎他想象的坚硬。
大灰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趴在地上，两条前爪抱住大葫芦，歪着脑袋用牙齿一啃——“咔擦”一声，葫芦口被咬开了。
“……”陶喜有些怀疑人生。
“是我力气太小了还是你们牙齿太厉害了？”陶喜脱下披风，撸起袖子抹了把汗。
刚才那几下，他就出了虚汗，觉得浑身更没力气了。
坐到地上，六匹狼围着一个瘦弱的人类，狼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陶喜把葫芦口对准一块石头边缘，用力往下敲。葫芦已经很成熟了，原来连着葫芦的藤蔓都干枯了，整个颜色更是泛黄。陶喜敲了几下，就掉落了一堆葫芦籽，把葫芦籽收集好放在斗篷上。陶喜又拿细树枝伸进葫芦里掏还卡在里面的葫芦籽。
等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陶喜从一二三四带来的一堆奇形怪状的水果里翻出一条看起来还算结实的藤蔓，系在葫芦中间的细腰上。
冲大灰招招手，陶喜指了指水岸边：“我要去汲水，你帮我看着点？”
陶喜眼睛真诚地盯着大灰的金色双眼，这次大灰倒是意外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踱步到了岸边，脑袋往下探了探，然后扭头看了眼陶喜。
陶喜立刻会意，趴在水边，把葫芦往水里一扔，上下捣鼓几次，就感觉藤蔓在手里变紧，往上一提，立刻感觉到了手里沉甸甸的重量。
试探性地提了提，确认藤蔓不会断，陶喜才小心翼翼，缓慢地站起来，笔直地提起葫芦，趁葫芦因为重心不稳即将翻到之前，另一手急忙扶住葫芦，然后顺势将灌满了水的葫芦抱入怀中。
终于取到满满一罐水，陶喜心情大好，感觉可以活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葫芦有没有毒，陶喜还是尝试地喝了一口，然后找了个跟葫芦口差不多大的树枝，掰下一小节当木塞。
这大概是陶喜第一次喝道这么好喝的清水。
甘甜入喉，从嘴里顺滑入胃，食道都带来一股凉意，从尾椎蔓延开来一股酸爽的电流——喝一口干净的清水陶喜都快要哭出声了。
在地球，家里攒一个月才能有一脸盆可以喝的饮用水，每一口都弥足珍贵。而这里，有一整条溪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干净天然。
虽然是生水，但是陶喜仍旧觉得这仿佛是救命的水。
坐地上感动半天，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的反应，陶喜才又喝了几口，干渴的感觉终于缓解许多。他才开始在那一堆食物里挑拣看起来可以吃的东西。
陶喜直觉里相信这群狼的眼光，应该不会挑不能吃的东西给他。
但是陶喜还是谨慎地挑了自己在书上看到过的可以食用的果蔬放到斗篷上。
这颗实验星是以古地球为样本打造的，虽然生物习性和体型有些许出路，但是整体上不会有太大改变。古地球可以食用的食物，照理在这颗星球上也是可以的。
陶喜将斗篷打包好，提在手里，在一二三四的脑袋上各摸了一把以示感谢。
“走，我们回洞穴吧。”
陶喜冲六匹狼说道。
“回”这个词，有着微妙的暗示意味。
这意味着，这几匹狼的狼穴，从此以后是陶喜短暂的家。他不是去也不是来，而是回狼穴。
在这偌大的来自地球实验者们的残忍试验场，他在经历九死一生后，在朝不虑兮，时时刻刻都命悬一线的时候，仍旧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不是来自人类，也不是源自自己的努力。而是一群看似凶狠狡诈的狼。
陶喜翻下巨石，看到眼前狼穴的洞口，突然轻笑出声。
“啊，毕竟，这个星球，动物可比人类亲切多了。”
人类啊，在这片荒野上，可是为了生存必须自相残杀呢。
陶喜花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终于试出了几样可以吃的食物，有跟苹果和橘子一样的水果，也有跟土豆番薯一样的含淀粉类植物。也不知道这群狼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水果陶喜可以直接吃，但是他不能不吃碳水化合物。
地球上的营养液浓缩了几百倍的各种营养物质以及碳水化合物，是高密集型的液体食物，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支，但是入胃会胀开，让人有饱腹感，并且提供营养物质和能量，维持人体的正常新陈代谢。
该摄取什么样的营养物质才能保证他活下去，这点基本常识陶喜还是有的。只是这些生土豆和生番薯，陶喜实在咬不动，也难以下咽。
太久没有真正用到牙齿，陶喜觉得他的牙齿估计已经退化了。磕一下就可以掉下一大片。
在洞穴角落挖了个坑，垫上一片巨大叶子，陶喜把这些能吃的食物都存在了里面，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狼群在离洞穴百来米的地方进食，他们把部分羚羊尸体都拖了回来，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索性高原寒冷，氧气稀薄，食物可以保存得更久。
陶喜吃了些水果之后，总算感觉胃没那么难受，也没有低血糖的症状，力气回到了身上。他的胃也意外地对这些水果适应性良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陶喜放心了下来。
往洞外张望，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进入了夜晚。
这个名为“荒野9号”的实验星球，人造的自然景观总是一遍遍地让陶喜叹为观止。
他没看过日出，也从未看过日落，更没有见识过皓月当空。地球上的空气总是黄澄澄的，带着刺激性气味，雾蒙蒙的天空遮住了星空月亮。
陶喜没有见过这么大而明亮的月亮。
蓝色的光晕晕染了半面天空，此刻正好是满月，蓝色的月亮像块蓝宝石一样，在黑沉沉的天空上，散发着淡淡的月华。
这颗星球上的月亮是蓝色的。
陶喜坐在洞口，抬头欣赏了好久的月亮。
荒原的空气虽然寒冷，但是没有异味，清新自然，甚至还有淡淡的水气和青草香味。
这两天的变化太巨大了，陶喜闭上眼睛还总以为自己还在家里，窗外是时不时呼啸而过的沙尘，逼仄的斗室里，老旧的电视机不停闪动着画面，各种五彩斑斓不知所云的广告铺天盖地在电视上切换。
然而一睁开眼，眼前却是两只亮闪闪的金色狼眼，好奇又灼灼有神地盯着自己。
陶喜侧过脸，伸手把大灰的脑袋往后推，他眨掉眼里氤氲的水汽，嘟囔着：“别挡着我看月亮。”
大灰“呜”的一声，甩了甩脑袋，又凑上来要跟陶喜闹着玩一样，将脑袋搁在陶喜的膝盖上。
陶喜顺势放平双腿，这头巨狼很温柔地将身体大部分力道都放在后半身，脑袋虚放在他膝盖上，抬着眼，露出大部分眼白，从下往上打量陶喜。
陶喜仰着头看天空，双手无意识地顺着大灰脑袋上的毛。
他跟大灰说这话，又像是喃喃自语着：“你说我还能不能回家？”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洛城，B街区都没怎么走出去过。”
“这里到底离地球有多远？是不是我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会不会隔着几万光年，我在这里，地球已经是几百年以后，成为死星了？”
大灰沉默着，听不懂也没有选择回应。
陶喜知道，以现在人类文明的发展程度，肯定已经做到了短时间穿越不同星系的能力。隔着几万光年的距离，他们也能快速抵达。
但是夜深人静，在沉静如水的月色里，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往最消极的方向发散去。
如果地球已经不在了，那么他在这里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呢？
陶喜心下一紧，呼吸几乎都要停滞，手一用力，大灰“嗷呜”一声抬起头来——陶喜不小心抓住了大灰的头毛，弄疼了它。
“抱歉抱歉。”陶喜急忙顺着它立起来的毛，轻轻叹气。
再抬头一看，天空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几乎照亮了半面天空。
一道亮光划过后，越来越多如同流星的光划过天空，数一数居然有十数道。
其中一个燃烧的发光火球从天上直直地冲着他们这座山山脚下而来。砸中山脚的力道让整个地面都震了震，狼穴洞穴上方掉了不少零星的砂石下来。
陶喜惊讶地站起来想要追着那发亮的火球而去，荒原狼们却似乎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
大灰跟在他身后，陶喜往石林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大灰，心里还是害怕。
咬咬牙，陶喜问：“你可以带我下去看看吗？”
深夜，凌冽的寒风在山顶穿过石林呼啸着，在密集怪古嶙峋的石林中交织着，发出尖锐奇怪的声音。
陶喜看见大灰往前走了一步，低下了上半身，臣服它的头。
陶喜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伸手抓住大灰后颈处的毛，握紧手，吃力地爬上大灰的背。
“我说，你要慢慢起来，万一我掉下去了就完蛋了。”陶喜整个人趴在它背上，贴着大灰的耳朵小声念叨。
大灰不耐烦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稳稳地站起身。
陶喜惊呼一声，随即眼前的视野变抬高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陶喜两手抓住大灰的后颈毛，不厌其烦地对它安慰道：“要是不小心揪疼你了一定要谅解我！”
大灰没有发声，动了动耳朵，发出一声狼嚎。
蓝色满月下，巨大的灰色荒原狼仰头对着圆月嚎叫，随即，不远处传来狼群此起彼伏地回应声。
声音绵长悠远，雄浑又空灵。让人热血沸腾。
陶喜趴在大灰背上，巨狼温热地体温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耳边是狼群的嚎声。他莫名地安心了下来。
“出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