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骨刃与花海》灯火流转

1、一章完

　　【1】

　　“呼，呼……”

　　少女奔跑着。
　　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荒芜的大地空旷的无处躲藏，唯有眼前一片幽深且无生气的枯木丛。
　　若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往里面走，但……
　　望着后面越来越近的黑影，少女咬了咬牙，猛地扎进了枯林。
　　——她在躲避怪物。

　　天空传来低低的雷鸣，似乎要开始下雨了。
　　浓重的乌云将灰暗的森林压的近乎于黑夜。在枯木的缝隙中乱窜的少女像是无头的飞虫，视线受阻的她在张皇和混乱中让干枯的枝条划伤了自己。

　　在她准备更进一步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前，缀在后方的黑影追逐到了她。
　　那是一把骨刃，并非战场上常见的溯行队伍中的任何一种——虽然是人的形状但或许比那还吓人一点。

　　没有瞳仁的黑眼窿并不会因为光线的缺失而受到阻碍，抄了近路的骨刃甚至目标明确的出现在了少女的前方。
　　它张开了手臂尽可能的挤开了细小的枯枝，让少女撞了个满怀。

　　破布下的胸膛早已化为了硌人的骸骨，故而骨刃细心的往里垫了不少枯叶。这一撞瞬间枯叶碎成了渣，而少女则因为惯性跌坐在了地上。
　　疼到是不疼，但少女还是当场哭了。

　　作为审神者，代表溯行军的骨刃一直是她的敌视对象，除此之外，对方的大面积枯骨的非人形貌也强烈的引起了她的心理不适。
　　尤其那头骨……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形状。

　　巨大阴影笼罩在了少女的头顶，对上两个黑眼窟的时候她直接没厥过去。
　　被这样的骨刃所迫近，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弱小无助又可怜。
　　少女咬着唇没让声音外泄，却控制不住的涌出了眼泪。

　　少女的眼泪让骨刃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
　　它蹲在了她的面前，用收拢了指甲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笨拙的想要蹭掉了上面的泪痕。
　　但因为少女的后缩，那落空了。

　　察觉到少女的畏缩和抗拒，骨刃的动作顿了顿。
　　没有继续擦拭泪水的它下意识想要摸摸少女的脑袋，却在她避过前自发的顿住了。
　　它蔫嗒嗒的垂下了脑袋，就连少女都感受到了那股懊恼和丧气。

　　最终，骨刃冲着少女伸出了爪子。

　　少女心里还是害怕的，却不敢拒绝。因为她跑不过。而那样的利爪顷刻间就能将她撕碎。
　　她花了些心理建设才接受了骨刃的善意。

　　腿软的少女最终拉着那只爪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见状，骨刃似蛇的头骨微微抬起。露出了獠牙和细密的尖齿。本就丑的脸看上去更吓人了。

　　少女的觉得，它可能是在笑。

　　但……真的是太伤眼睛了。

　　【2】

　　这个像是在笑的骨刃没有把她当场剥皮抽筋血糊拉碴的吃下肚，而是把少女带回了她最初醒来的地方。
　　当然，不排除是被当成了储备粮。
　　少女抱住双膝瑟瑟发抖成了一朵蘑菇，非常悲观的想到。

　　似乎想告诉少女些什么，骨刃发出了嗬嗬声。几番交流失败后它又接连折断的好些树枝，才笨拙的在地上写出了歪扭的「花海」。

　　骨刃说这片土坡是“花海”。
　　少女瞪大了眼睛，才在骨刃的指引下看到了□□朵小花。

　　少女就是在那堆花旁醒来的。那时候花还没有这么少，但她醒来时收到了惊吓，慌忙爬起来的时候压烂了不少，那时候骨刃的表情肉疼极了。
　　——现在也还是。

　　那些花稀稀拉拉的呈扇形扩散，最中心的是朵还没开的花苞，看上去营养不良半死不活。
　　可骨刃却对那宝贵极了。它庞大辣眼的身躯配上娇嫩微小的鲜花显得十分好笑……但在注意到它锋利的长牙和不时发出的嗬嗬声后，少女就笑不出来了。
　　她还是害怕。

　　丑的吓人的骨刃侧对着少女开始编东西。它小心翼翼的避过花朵，将周围的杂草一点点耐心拔起，然后笨手笨脚的编着手环。

　　那应该是……手环。
　　可成品的大小看起来可以套头。

　　少女这么不着边际的想着，然后见鬼的看着骨刃往这边挪动。

　　——见鬼，它真的想把那玩意往她头上套！

　　面对骨刃的逼近，少女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跑。

　　似乎是担心把少女吓哭了，骨刃这一次学聪明了些。
　　察觉到了少女的抗拒和畏惧，它一边偏过头一边拿着巨型手环挡住了脸。
　　过了一会儿，又再悄悄偏回脑袋，黑黢黢的眼窟从手环里望过来。

　　少女：……

　　有那么一个瞬间，少女似乎忽视了它可怕的外壳，从这番无异于掩耳盗铃的行为中体会到了一丝丝可爱。
　　可……一但多看一眼……

　　天啊太可怕了这也太伤眼睛了！

　　【3】

　　少女和骨刃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

　　或许是两天吧……少女并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这个世界没有白日和黑夜之分。厚厚的云层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除了阴天便是雨天。

　　这个世界同样很小，似乎只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再远一点地方弥漫着灰黑色的迷雾，让人心生抵触的不愿意走进。

　　少女萎靡的圈着自己的膝盖。她漫无边际的想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她想啊，都是异世界，为什么爱丽丝身处在奇幻的仙境，而迎接她的却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和一把面目可怖的骨刃？

　　淅淅沥沥的小雨亦如她的心境。少女疲惫的将脑袋埋入了手臂。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戳自己。
　　少女麻木的抬起头，看见了蹲在自己的旁边骨刃。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已经可以免疫那张怪异的脸了
　　被刺耳的划拉声所折磨着耳朵，少女顺着它缩成一团的，捏着枯枝的可笑爪子望去，看见它歪歪扭扭的在地上写出了几个字——

　　「没有关系」
　　「还有我」

　　有你才要命好吗。
　　这下子少女真的哭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生悲观还是别的什么，少女隐隐觉得自己不会看见第二个人。
　　被迷雾圈起的世界只有她和骨刃。而她并不想跟它呆在一起。

　　天空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将那些歪扭的字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她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就着大雨继续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哭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哭。
　　到了最后，或许就是为了哭而哭。

　　直到不再被雨水冲刷的身体渐渐回温，少女才迟钝的抬起头，发现了一片宽广的荷叶遮在了她的头顶。
　　当然，还有那把伸长着胳膊撑着荷叶，却蹲在雨里的骨刃。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从这样一片荒芜的世界里找到荷叶的。

　　骨刃把荷叶递给少女后就直觉的缩到了一边。
　　它又笨拙的将盖了一层破布的骨尾圈起，尽可能多将大雨挡在“花海”的外面。最后半伏在地上，伸出爪子，在那朵还没开放的花苞上面搭起一个简易的顶棚。

　　少女一时间说不出那种感受。
　　她举着荷叶定定的看着骨刃。

　　骨刃真的很喜欢花朵了。这个诡异的遮雨姿势甚至让它连头都没有空抬起。

　　雨还在下着，虽然没有最初那么吓人，却始终不见停势。
　　轻手轻脚的，借着雨声的掩护，少女悄悄溜掉了。

　　【4】

　　少女趁骨刃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
　　雨水冲刷掉了她的足迹，她跑入了迷雾里。

　　少女不知道迷雾里有什么。她只是为了躲避骨刃，兼之希望能够穿过迷雾离开这个地方。
　　跑到了迷雾里的少女很快失去了方向。

　　灰黑色的迷雾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里没有第二个骨刃也没有细密的枯枝，少女无论怎么奔跑都不会被突然出现的障碍物划伤或者绊倒。
　　这在一开始或许还是一件好事，但到后面则渐渐发酵成了令人崩溃的东西。

　　被浓雾环绕的荒地虽然模糊了时间，但好歹还有阴有雨。可在浓雾里，便只有漆黑与死寂。
　　就连看见自己的手脚都成了一种奢求。

　　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尽头。

　　少女坐在了地上。
　　她有些崩溃的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想起了煤矿工人和蚊子的故事。被困住的煤矿工人靠着蚊子的嗡鸣，才在黑暗而无声的矿洞里撑到了救援。
　　黑暗和无声是最折磨人的东西。少女开始希望骨刃找到自己。
　　哪怕像是故事里以血肉喂养蚊子一样去喂养骨刃也好……被当做储备量吃掉也好过被永远的困在迷雾里。

　　这么想着的少女没有注意到，她脚下开出了细小的花。稀稀拉拉连成了歪歪扭扭的线。
　　骨刃顺着花线找到了她。

　　它咧了咧嘴似乎想要微笑。但上下开合的血盆大口只能露出细密的利齿。
　　骨刃知道这样会吓坏少女，便打算背过身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几乎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

　　但少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僵硬着手脚一动不动。她扑上去抱住了它。
　　她以为骨刃要离开了。

　　世界太过折磨。就连活着也是。
　　被消磨到谷底的少女哭着对骨刃说，吃掉我吧。

　　「就算把我吃掉也好」
　　骨刃是在少女许下这种希望后出现的。而少女也不是个赖账的家伙。
　　她梗着脖子望着骨刃黑黢黢的眼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黑雾散去了不少。

　　但骨刃只是歪了歪脑袋。那模样意外的有些可爱，如果不是它没有眼皮，少女觉得它或许还会眨眨眼睛。
　　变戏法一样，一朵小花出现在了骨刃的手中。
　　黑雾渐渐稀薄。借着微弱的光，少女认出当初“花海”中将开的花苞。

　　献宝一样，骨刃将宝贝的要命的花朵拈到了少女的面前。
　　就仿佛在说，如果能让你开心，星星月亮都会摘下来送你。

　　少女拈着那朵花，在被骨刃背起来的时候难得的没有挣扎反抗。
　　她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趴在它的背上，被它背着往回走。

　　两侧的雾霭像是被桨化开的水波。他们所经之处，细小的新绿从土里冒出了尖尖。
　　少女将花朵放在了鼻尖，嗅到了一股掺和着雨水的芬芳。

　　疲惫而不安的心被整个浸泡在了温水中。趴伏在骨刃背上，少女试着合上了会儿眼睛。

　　轻微的颠簸让她产生了一种归家的错觉。

　　【5】

　　骨刃喜欢花。
　　而喜欢花的骨刃或许不太坏。

　　除了长得可怕，骨刃似乎没什么毛病。
　　它温柔又体贴。
　　它还害怕她的眼泪。

　　为了不让少女再次因为躲它而迷路，它开始躲着她。除了来送点新发现的野果，少女几乎看不见它。

　　忍无可忍的少女坐在“花海”守株待兔，然后堵到了骨刃。
　　可怖而巨大骨刃在少女的目光下缩成了个球。

　　但少女并没有跟它说一个字。她盯了它一会儿，就又当它不存在的别过脸了，自顾自的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骨刃小心翼翼在少女身边坐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挪近。

　　“以后没准许你走你不许走！”
　　少女的脸颊气鼓鼓的。

　　骨刃歪头看着她，一动未动。
　　少女还在想它怎么还不写字呢，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个想法。

　　「好」

　　那个想法绝非她所想的，却突兀的出现了。
　　少女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骨刃在和她交流。

　　“你在说话？”
　　少女惊讶的望着骨刃。

　　骨刃摇了摇头。它今天没带枯枝，便用爪子在地上费力的划拉起来。
　　少女看了好久，才明白了它的意思。

　　骨刃不会说话，复杂的交流还是得靠写字。那种直接传达意念的交流方式需要积攒好久的能量才能表述出短短的一个词。
　　那句“好”，也是积攒到现在才传达出来的。

　　几行被指甲划拉的乱七八糟的话看的少女心情复杂。

　　“你不讨厌我吗？”

　　少女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没做过一件讨人喜欢的事。
　　她畏惧它，厌恶它，总想着逃离它。
　　她最初还把它宝贵的花压烂了大半。

　　但骨刃似乎并不懂得什么叫讨厌。见少女似乎不生气了，它用尾巴尖小心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
　　它不讨厌她。甚至总想哄哄她。

　　它很丑，却也很温柔。
　　少女渐渐接纳了这样的骨刃。

　　雨后大地复苏，让荒芜的土地上出现了春的颜色。
　　黑雾在退散，可活动可探索的地点越来越大，但少女却不再逃跑了。

　　偶尔去远一点的地方采摘浆果的时候，累的不想走回程的少女就会安静的坐在石头上，等骨刃顺着花的痕迹来寻找。
　　自从少女发现她走过的地方会开出花后就这么一直偷懒着。

　　她估计着时间，偶尔等久了还会说，你这次来得好慢啊。
　　而这种时候，骨刃都会戳戳她，给她一朵漂亮的小花花。
　　少女将小花拈在指尖，轻轻旋转着。

　　少女知道骨刃喜欢花朵。
　　故而在发现自己的足迹可以留下花痕的少女总是到处行走。

　　可光走路似乎没什么用，因为那些走出来的花总是没多久就枯萎了。
　　倒是少女醒来的那块被骨刃叫做“花海”的地方，那里的花总是长长久久的开着。

　　投机取巧不成的少女开始老老实实陪着骨刃一起养花。
　　那些花也很奇怪，不用精心浇灌，甚至于还要防着它们因骤雨而凋落。但除了最初一段时间，后面极少出现雨天。
　　偶尔毛毛细雨也在阳光下筑成漂亮的彩虹。

　　笑语能让花生长，而眼泪则让花枯萎。
　　少女印象中总是阴雨的天空渐渐变得晴朗。荒芜的土地也染上了春色。

　　「看」

　　骨刃戳戳少女。
　　顺着骨尾所示意的方向望去的少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花海”真开成了一片花海。

　　【6】

　　少女从花海中折取了一朵蒲公英。
　　她轻轻地吹了口气，那些细软的白色小伞便轻悬着飞向了更广袤的地方。
　　到最后，少女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杆子。

　　没来由的，少女觉得骨刃和蒲公英很像很像。

　　付丧神无一例外都是俊美的，可一暗堕，就像是光秃秃的蒲公英一样丑陋的吓人。
　　少女喜欢美丽的事物。为此她仍嫌弃着骨刃。
　　但这种嫌弃已经从最初真·嫌弃，变成了现在这种调侃的嫌弃。

　　不过话说回来，俊美的刀剑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审神者若要暗堕简直不敢想象。
　　“对我来说，变成那样还不如去死呢。”
　　无论是出于少女的爱美之心还是审神者立场，少女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暗堕。

　　可骨刃才舍不得她死呢。
　　它蹭了蹭少女的手掌，明明拥有冰冷硌人的外骨骼，却让人有种小狗在摇尾撒娇的错觉。

　　少女摸了摸骨刃冰凉的头骨，有些叹息的说你怎么就暗堕了呢。
　　她又说，你要是我的刀就好了。她这样的审神者是绝不会迫害任何一把刀去暗堕的。

　　可少女不知道，骨刃啊，是自愿的。
　　它自愿与暗堕的审神者做出了交换。
　　陪她坠入了漆黑而深邃的心灵缝隙，努力从浑浊的水中打捞着沉溺的灵魂。

　　少女的体温随着柔如的手掌从头顶传来。
　　它想，我这样的刀您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不必为我感到伤心。

　　这个世界一天天在变好。
　　终有一天，繁花覆盖了荒芜。

　　沙——沙——

　　风把浅粉的花瓣打旋的捎在了半空。
　　少女和骨刃站在花海中，他们倾听着风的声音。

　　少女觉得那风声像是人的呼喊。她一边形容着一边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
　　但骨刃却知道，时候到了。

　　沙——沙——

　　起风了。

　　审神者该醒来了。

　　【7】

　　骨刃把少女带到了花海的中央。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洞穴，看上去深不见底，就像是爱丽丝仙境中的那只兔子洞一样。
　　骨刃开始拿着根小树枝的骨刃在地上写字。

　　要是骨刃会说话就好了，坐在一旁等待的少女忍不住想到。
　　就算用意念交流都好。

　　可骨刃需要积攒好久好久才能短暂的用意念传达个之少女一个简单的词汇。
　　它把那大多都用在了对她的赞美上。

　　「好看」
　　「漂亮」

　　少女觉得这些东西写写就好，骨刃应该把这种传达用在更为重要的地方上。
　　但对骨刃来说，这或许便是重要的东西。

　　骨刃的意念传达相当于把简短的想法忽然投放到少女的脑海了，如果少女那时候在思考别的事情，那样简短的想法就很容易会被忽视。

　　思维发散的少女一边想着这个充满槽点的交流方式，一边想起了一个以前听过的笑话。
　　她跟还在写字的骨刃讲了起来。说有个王子被诅咒了一年只能说一个字，为了跟公主表白他忍了三年说了句我爱你，然后公主没听清。说了句“啥？”

　　少女说完自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她回忆着自己听得的笑话，当时讲故事的人的口吻，并自然而然的回忆着时间段的人和事。
　　忽然间，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但因为和她的所思所想有重叠词，少女完全无法把它从思想的汪洋里分离出来。
　　她呆了片刻。然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算计我！”

　　刚给骨刃讲完这个笑话它就会学活用，简直过分！
　　骨刃轻轻地震颤了一下牙齿，少女猜测它应该是在笑。
　　她气呼呼的背过身，骨刃最后硬是把尾巴尖弯成了爱心才把她给哄回来。

　　骨刃写了一堆东西，但简单来说就是让她从洞口跳下去。
　　就像是爱丽丝跳兔子洞那样。

　　洞口太小，于是少女先跳，骨刃垫后。
　　它把她朝着洞口推了推又拱了拱，少女被它弄得痒的笑了起来。

　　“不许推我！”

　　少女虎着脸。但没多久就败退在了对方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前。
　　她轻咳了一声，傲娇的抬起小下巴。

　　“我、我自己下去。”

　　那么深的洞，放在从前少女是绝对不敢跳的
　　但她知道骨刃不会害她。所以她愿意陪它冒险。

　　少女勇敢的跳了下去。
　　她在下坠中抬起了头，看向了头顶越来越小的洞口，可迟迟没有看见骨刃下来。
　　直到把头扬的酸涩，她才终于看见黑色的阴影充斥了洞口。

　　但那不是跟着她跳下的骨刃。
　　那是分崩离析的世界。

　　无止境的下落中，少女渐渐失去了意识。

　　……
　　……

　　嘀嘀——

　　……心肺功能正常……

　　嘀嘀——

　　……正逐步恢复意识……

　　嘀嘀——

　　……病人已经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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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睁开了眼睛。

　　她的病床前围着同事和医务人员。
　　少女直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有什么呢？

　　不记得了。

　　好像有花海，又好像有兔子洞。
　　有谁捻起了一朵小花，又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她的面前。

　　在同事的提醒下，少女茫然的摸了摸上扬的嘴角。
　　哪怕已经模糊不清了，却仍会在想到时下意识微笑。

　　——所以，那一定是个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