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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只是当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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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皇上此话从何说起?”她还是问了出来,
然后,他又笑了,“其实你是一个很不听话的人,但是你又将自己摆的很低,所以……怎么说呢?呵,我只能说你掩饰得很好。”
“皇上此言差矣。”
“哦?你说说。”
“一者,奴家并不是不听话的人,奴家只是想做对的事,当然奴家见识浅薄,常常也都分不清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二者,奴家也没有将自己摆得很低,而是因为皇上身份显赫、位高权重,奴家只是一个简单的人,更不会什么掩饰,所以,奴家不能赞同皇上的观点。”
“朕怎么忘了你原本就极会说话,”说着,赵曦还是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可是外面哪有什么雨,连风都停了。
“别看了,不出一刻便会下雨,你过来坐吧。”
这一次她再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在他左手边坐下来,能坐自然比干站着好。
“你觉得不会下雨吗?”
“今年京畿的雨水并不丰沛。”
“并不止京畿地区,如果再不下雨,相信过不了多久各地旱灾的奏折就该呈上来了……”
“皇上远见。”
“哼,你这恭维可不怎么高明。”
“奴家并没有恭维皇上。”
“哦,那是什么?”
只是礼貌的话罢了,当然这是不能说的,“我说得是事实。”
“呵呵,这就是恭维,我大魏历年非涝即旱,别人不知,你在御书房执事多年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奴家自然知道,但像皇上这样时刻挂念天下苍生的君主却是世间难寻。”
“好了,你就别再给我带高帽了。”
果然没出一刻的时间,天空便乌云密布,雨水倾盆而下……
“你觉得这雨会下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这是一场典型的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说没一个时辰这雨不会停。”
“可以不打赌吗?”
“不行。”
很明显,她并没有决定权。
两人再无话,只顾各自观雨。
一刻不到,雨水就转小了,只仍不见停,她这才想起赌注是什么还不知道呢,转头看身边的人,只见他一脸笑意,那笑容比之前还甚了两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问了,反正她没有什么可输的。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他依然笑着。
“没有。”问了就被绕进去了。
“哦,对了,你父亲递上来请求外放的奏折朕看到了。”
请求外放?进宫前她可没听父亲提起过,“请皇上恩准。”
“怎么?”
“他是我父亲,我自然支持家父的决定。”
“但朕想让他补太中大夫的缺。”
光禄寺太中大夫,掌故问应对,品阶虽不高,却是直接为皇帝谋事的官员!
她连忙站起来替父请辞,“请皇上收回成命。”
“难道你还嫌中议大夫的品阶不够高吗?”
“皇上误会了,奴家怎会不知中议大夫于朝廷的重要,只是刚刚奴家也说了,我会支持家父的决定。”
恰好在此时,另一只小船也抵达了湖心小岛,冒雨而来的是赵曦的贴身内侍以及两名小厮,同时他们还带来了茶水、糕点以及两盒棋子,于是,侍从们又在石桌上摆了棋盘,两人这才下起围棋……
但没两刻,两人就对弈了两局。
“你该好好练棋艺了。”
“奴家其实不谙此道。”
她只知道一些粗略的技法,例如金角银边草包肚,所以两盘棋局下来,往往是开局老道,布局漂亮,但接下来便是一溃千里;而赵曦则不同了,他多年来一直专研棋艺,更喜好下棋,以前她在御书房的时候,便常常看他停下笔去摆弄棋盘,所以两人片刻之间就高下即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你精通什么?”
她精通什么?这倒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德容言功?这些都是女人应该有的吧;棋琴书画?不,她可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而且她还不会琴呢!再不然……相夫教子?可是萧焕早就亡故了,而子……她也教得并不怎么好……
她不知道她一脸思考又一一否定的样子看在赵曦眼里甚是好笑。“你的字很漂亮。”
“嗯?”她没想他会这么说,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字很漂亮?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慢慢念来,但哪里还有那意境?!“没想到你还是个念旧的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写给沈彦青的信竟会让他看到!而且,还让他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多么好笑,之前她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能嫁给沈彦青是她一生最大的福气!她真的是即羞又愤!
“嗯,雨停了。”他起身离开,不想临到上船的时候,他又问身边的贴身内侍,“哦,这雨下了多久了?”
“回皇上,快一刻时辰了。”内侍不知原由,老实回答。
“原来还没有一个时辰呀,那我输了,”他转过头又大声对她说道,“我允你一个要求。”
“什……什么?”她这才从石椅上起来。
“嗯,你可得想好了,只有一个!”
她自然没有看到他是微笑地上船的,因为这一时半刻之中,已经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她慢慢消化和整理!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奴家乘另一只船便可。”
这一次赵曦也没有坚持,等她看到他的小船离开后,她才登上另一只船。
“姑姑,你这又是何必呢?”船至湖中的时候,恭九才小声在她耳边说起。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皇帝的好意,但一开始她就说了,她只想做她认为对的事,因为,她也有她想要坚守的东西,她也不是没有底线的女人。
“你不该一直那样,宫里的娘娘哪个不是想着法儿的讨好,你却一直不冷不热,就算皇上脾气再好,保不准一时生起气来,最后还不是你受罪呀。”
“我也知道,只是……”他总是在试探她,而她又搞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姑姑还看不出来皇上的心意吗?”
心意?什么心意!她做过宫女,做过寡妇,还曾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现在,又成了另一个人的未婚妻,这些都注定了她不可能与大魏的皇帝有什么瓜葛!“恭九,这话你断断不能说。”
“姑姑!”
“好了,不要再说了!”
没多久,他们的船便停在了西畔,她也看到了他们上岸之后赵曦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驻足在原地注视她的船慢慢驶来……从那一刻,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