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失控》千溪雪湖

9、非她

　　齐嫣和胡天风离开咖啡后，角落里的江岁晏将手机上的视频递给坐在他对面的刘玉兰。

　　刘玉兰并没有刻意用东西挡住自己的脸，可胡天风进门后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虽然齐嫣确实有着让周围所有人都变得黯淡无光的魅力，但她和胡天风这么多年的夫妻却没办法让他多看她一眼。

　　手机里的视频是刚才他们在另一边谈话时，江岁晏录下来的。从视频里能清楚地看到胡天风面对齐嫣的各种表情动作。像个初次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青涩，却还故作成熟，想吸引小姑娘。

　　简直不像话，可笑得要命。

　　明明这么可笑，刘玉兰却想哭。听听他对齐嫣说的那些话。真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他以前就是以这样的手段吸引那些小三小四的吧？

　　江岁晏垂下眼帘，问她：“你都听到，也看到了。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继续吧。我想知道真正的胡天风，想认识真正的胡天风。”

　　“你……其实只要跟他离婚，一个人过就不必这么痛苦。”

　　刘玉兰看向江岁晏。

　　他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又十分英俊。和齐嫣很般配：“如果她被胡天风吸引，真的喜欢上胡天风，你会怎么样？能轻易放手吗？”

　　她以为江岁晏会摇头说不会，却没想到江岁晏只是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她不会喜欢任何人，无论是我还是你丈夫。”

　　“你跟她不是情侣关系吗？她做这种事你从来不担心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我跟她只是学姐学弟的关系，别的……什么都不是。既然你还要继续，我们会按照你所想，继续跟胡天风接触。”

　　刘玉兰还想说什么，眼角却瞥见透明的橱窗外驶过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她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出那辆是胡天风的车。

　　一闪而过的瞬间，还能看到车的副驾驶座上坐着齐嫣。

　　刘玉兰怔怔望着已经远去的轿车，一时有些恍惚。

　　送齐嫣回到居住的小区，齐嫣从胡天风的车里走下来。

　　胡天风坐在车里对她说：“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我都会尽量帮忙。”

　　在车里聊了一路，她与胡天风的距离接近不少，也没那么拘谨了：“好的，谢谢你，胡哥。”

　　隔着车窗，驾驶座上的胡天风向齐嫣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齐嫣不明就里，弯身靠近他。

　　他抬手摸摸齐嫣的脑袋，笑道：“都说了不用那么客气。其实你跟我的初恋有点像，和你在一起时我也仿佛回到年轻时候，这种感觉很美妙。”

　　听到他带着几分调情的话语，齐嫣的脸又红彤彤的一片：“胡哥你真爱说笑。”

　　“我是说真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工作的事你考虑好就打我电话。”胡天风看着齐嫣的眼睛，很认真专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他见齐嫣愣着，随即用手轻轻捏了捏齐嫣的脸：“齐嫣小妹妹，我走了。”说完他真的收回手向齐嫣挥挥，跟着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呆呆地目送胡天风开车远去，齐嫣脸上的茫然无措瞬间变换，恢复了她一贯的自信妩媚。

　　胡天风以为自己是个出色的猎手，被他盯上的猎物最终都会落入他的掌心。却不知道伪装成猎物的她才是真正的猎手。

　　他过于自信自恋，甚至都不会去怀疑她的来历和目的。欺骗这种男人她最得心应手，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胡天风那副挫败的倒霉鬼的模样了。

　　慢慢钓着他的过程固然很享受，但还是要速战速决。

　　她可不能让雇主等太久。

　　而且拖得太久，这小区是个假住址也会被胡天风发现。

　　齐嫣边走边想，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两个男人。

　　走到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时，两个跟着她的男人就突然跑上去围住了她。

　　其中一个穿花衬衫配短裤的男人嘻笑着靠近她：“小美女，准备去哪里呀？要不要加个微信，跟哥哥认识一下？”

　　另外那个偏矮一些，穿着不同颜色同样款式的男人跟着说：“哥哥们带你去做点好玩的事情怎么样？”

　　没有江岁晏在她身边，她偶尔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没有眼力劲的男人，总是会见色起意。

　　看这两个男人流里流气的模样，大概是这附近的地痞混混之辈。

　　《毕仲衍传》中有说，锄一恶，长十善。

　　她眼前可有两个恶呢，这得长多少善？

　　可惜以她的小身板实在不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是时候换人了。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请走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我们只是找你交个朋友，又没做什么，报什么警？”

　　“对啊，小美女。赏个脸呗，和我们做朋友很好玩的。”

　　两个人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一个人上前拉住她的手，一个人去搭她的肩膀。

　　就在他们得逞之际，她以极快的速度捉起拉她手的男人将他向前一扯，屈膝往他的重要部位踢去。

　　那个男人登时面目扭曲得捂住胯部蹲下身去。

　　紧接着她又顺势一拳揍到另外那个男人的眼睛上，跟着抬脚往他腹部踢去。男人还没来得及捂住疼痛的眼睛，腹部跟着遭受踢击，顿时整个人扑倒在地面。

　　“X的，什么玩意，也敢对老子动手动脚？”粗鄙的话语从齐嫣嘴里冒出，与她那张漂亮的脸格格不入，形容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男人也没想到外表这么漂亮纤弱的女人身手居然那么好，说话还这么难听。

　　“以后别再让老子看到你们。X的，齐嫣那个臭女人，只有在遇到这种事时才推我出来。”她怒气冲冲的模样也丝毫不影响那张漂亮的脸，反而给人一种新鲜又不可思议的感觉。

　　如果刻意忽略她说话的方式，她还和平时一样……

　　“齐媚”不再理会那两个混混，一边生气的自言自语一边往小区外走。走着走着觉得裙子很碍事，就把裙子撩起系成及膝的长度。

　　她双手环胸站在公交站牌下，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危险气息。然而她长得太漂亮了，在那里等车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瞟向她。

　　她似乎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又跑到公交站牌对面的小道边站好。看她的模样像在等人。

　　关注的人都在猜测她等的是谁，直到江岁晏开车出现才有了答案。

　　真是男帅女美，养眼极了。

　　“齐媚”气鼓鼓地坐上车就开口骂江岁晏：“喂，你就不能早点过来？老子的耐心都快磨光了。”

　　老子？冷不丁听到她的话，江岁晏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

　　他盯着后视镜中“齐媚”的脸，小心地试探：“齐莫？”

　　“喊老子做什么？老子出现的次数少所以你忘记老子了？”

　　还真是他！江岁晏顿时有种两眼一黑的冲动。

　　齐莫，齐媚的男性人格。这个人格虽然打架很强，性格却比较粗暴。其它人格平时都压着他不让他随意出现，只有齐媚遇到危险，其它人格才不得不让他现身。

　　老实说，齐莫会这么听话主要是因为他只对主人格的齐媚和孩子人格的齐宁宁温柔，否则其它人格根本压不住他。

　　就算齐嫣能夺取齐媚的主人格，也很难过齐莫这一关。

　　“你会出现，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那算什么事？两个小混混而已，老子几招就能让他们跪地求饶。”齐莫倚躺在后车座，撩起的裙子跟着向上缩，能看到光着的大腿根以及……

　　江岁晏咳了两声，红着脸说：“你快坐好，学姐的内裤都被看到了。”

　　齐莫啧了一声，坐正身子：“看到就看到，有什么所谓。我跟你说，老子这回出来打死也不会那么快回去。”

　　齐媚是在何种状况下生出齐莫这个副人格江岁晏已经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齐莫一出来，事情往往都会变得很麻烦。

　　齐莫不爱动脑只爱动手。言行粗暴不说，还没耐性。要是以他这个模样去接触胡天风，胡天风指不定很快会被他揍死。

　　“你也知道你出现得不是时候。”

　　“老子觉得就是这个时候。老子跟你说，你别总爱听齐嫣那个臭女人的话。她就是个喜欢无风起浪的坏女人。”

　　齐莫到底有什么资格说齐嫣？他和齐嫣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岁晏觉得头很疼。

　　所幸他们现在准备回去春庭月了，不用担心惹麻烦。等明天起来，齐媚估计也回来了。

　　今天先忍耐一下吧。

　　他能忍耐，小呆却不能忍耐。

　　以为主人回来的小呆从沙发上跳下来，蹦蹦跳跳跑去门口准备捉弄主人。却在主人迈脚进门后以离弦之箭的速度迅速窜到猫爬架的最顶层，对着齐莫竖起毛发猛地哈气。

　　齐莫看到小呆对着他不客气地哈气，他不屑地哼道：“小东西见到主人这么没礼貌，一会儿就把你宰了吃。”

　　像是听懂他的话，小呆更加卖力地朝他哈气警戒。

　　跟着进门的江岁晏叹道：“你总是说这些话，小呆才会讨厌你。”

　　“老子才不稀罕这些皮毛动物的喜欢。”齐莫又朝小呆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自顾自进房间：“这裙子太碍事了，女人怎么总喜欢穿这种玩意？我去换掉。”

　　在家里齐莫想做什么就随便他做什么了，江岁晏管不了他那么多。

　　江岁晏走进厨房，开始替小呆准备饭食。远远听到开袋子的声音，小呆又猛地从猫爬架上飞身落地，一路小跑进厨房，围在江岁晏脚边转圈磨蹭，不停朝他喵呜喵呜地叫。

　　洗完澡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齐莫就大摇大摆地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打开液晶电视看电影。

　　江岁晏做好晚餐去叫他，他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江岁晏实在没办法，只好把人抱回卧室，做好的晚餐也收进冰箱里，等她睡醒之后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