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失控》千溪雪湖

25、失常

　　“既然是我的提议，当然要跟你一起去。我也会担心你的安危。”

　　江岁晏有些好笑和无奈：“担心我的安危就不会让我去做危险的事情。学姐，你本末倒置了。”

　　“嗯……”齐媚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问：“是这样吗？”

　　江岁晏坐到她旁边：“是的。只是去见田健，给他一个‘教训’，学姐没必要跟我一起出门。”

　　齐媚静静看着江岁晏，良久才抬手摸摸江岁晏的头说：“岁晏你很温柔，我怕你下不去狠手。而且我也想见见会家暴的人长什么样子。”

　　“学姐……”

　　“拜托你，岁晏。”

　　好了，再挣扎也没用，他向来拿齐媚没办法。

　　江岁晏彻底投降。

　　江岁晏知道林之明的住处，也听林之明说过田健在他家附近出没。

　　江岁晏找郑文希要了一张田健的相片就带齐媚到林之明家附近的路边蹲守。

　　晚上八/九点钟正是晚饭过后的散步时间。林之明住的地方是个住宅区，这个时间点就有许多居民出来散步消食，商铺和街边也都是热闹的时候。

　　江岁晏打电话给林之明时，林之明有些想不到：“阿晏你行动怎么那么快，今天就过来了？”

　　“不是你说看到田健在这附近出现吗？趁他变成危险前解决他，蓝希姐妹也能早点安心。”

　　【话是这么说……你要是早些打我电话，我就让蓝希她们别出门了。】

　　“她们没在家？”

　　【她们出去买东西了。我本想跟着一起去，蓝希说不用。我要是太强硬她肯定怀疑我有事瞒她。她们就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你要是见到她们，帮忙送她们回来。】

　　“好。”挂掉电话，江岁晏向齐媚说完情况，跟着下车：“学姐你在车里待着，我去找她们。”

　　齐媚点头。

　　江岁晏刚走不久，齐媚就隔着车窗看到一个疑似田健的男人站在小区大门后的一棵大树旁，不时观察进出小区的人。

　　齐媚的脑袋忽然吵闹起来。

　　“要怎么办？”
　　“上去揍他一顿。”
　　“你能不能用点脑子？”
　　“你有脑子你倒用你最得意的手段接近他呀。”
　　“总比你只会动手好。”

　　“嗯……别吵了，岁晏让我们在车里等。”

　　脑袋里的声音终于安静了。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她伸直身，捉着车座往车窗外望去。

　　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有两女一男在拉扯。男人拽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衣领猛地往她脸上扇巴掌，另一个女人则手脚并用地拼命阻止他。

　　女人的力气没有男人大，很快被他推开。而被他扇巴掌的女人在挣扎间被推倒在地上，男人又对她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地的女人反抗不了，只能任由男人对她持续施加暴力。

　　另一个女人见状，急忙上前去护住倒地的女人。男人已经打红了眼，看到她去护着倒地的女人，连她也一起往死里打。

　　这样的情景很快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很多人开始围观。也有几个好心人上去劝阻，但都无一例外挨了男人的毒打。

　　莫名其妙被打就算了，看男人的模样，精神似乎还不太正常。这下谁都不敢靠过去了，怕他发起疯来会杀人。

　　齐媚已经认出了三个人。

　　没想到刚才在观察小区的男人竟然不是田健。真正的田健此时就在这里，对着郑文希又打又骂。郑蓝希劝架无效，也被他捉住一起打。

　　瞧见那个场景，齐媚觉得害怕极了。忍不住屈起双膝蜷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还在不断发抖，低声喃喃：“呜呜呜，宁宁好害怕……岁晏哥哥，你在哪里？呜呜，岁晏哥哥……”

　　“有什么好哭的？”
　　“别害怕，那没什么大不了。”
　　“可宁宁还是好害怕。岁晏哥哥呢？他在哪里？宁宁想回家……”

　　江岁晏没在超市里找到郑蓝希姐妹，心想她们应该是回去了，立即转头去找。经过半道看见许多人围在某个路灯下，像在瞧什么热闹。

　　他似乎还听到了有些熟悉的求救声。

　　江岁晏有种不妙的预感，立刻拔腿跑向那边。

　　男人发狠打骂女人的声音，女人痛喊求饶的声音响遍整个住宅区。

　　围观的人都在议论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恩怨。直到女人被打得面目全非，男人还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时，围观的人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人群里面有人在喊：“报警，快报警！”
　　“有没有人去阻止他，会出人命的！”
　　“快打120，快叫救护车！”
　　“……”

　　尽管这样，男人还是像疯了一样往两个女人身上捅刀子。一刀又一刀，像扎猪肉似的，完全没有任何杀人的惧意。两个女人身上的血飞溅出来，洒在干爽的水泥地面，形成诡异的图画，血腥又恐怖。

　　就在众人震惊骇然，七嘴八舌时，一道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待众人看清那道人影时，更加惊诧——一个年轻的，瘦弱的漂亮女生，直接两手空空冲到男人跟前，这跟找死有什么不同？

　　然而让众人更加震惊害怕的是这个瘦弱的漂亮女生比男人更加疯狂。她发狠地撞上去，徒手把男人的刀子握住。流了一手血她也浑不在意，跟着一脚往男人的□□处踢过去。

　　男人吃疼，忍不住松开了握刀的手。那个女生并没有因此放过他，转过刀子的方向就往男人身上猛地扎进去。

　　一刀，两刀，三刀……刀刀都往心脏，腹部和脖子的要害处扎。

　　男人的血不断喷溅到女生的脸上，让她那张漂亮得过了分的脸更显妖艳。女生却感觉不到，面无表情地不断用刀子往男人身上扎。

　　男人起先还能反抗，但很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嘴里不断发出求饶的声音，想请女生放过他。

　　女生却完全听不进去，仍旧用刀子不断往他肚子捅去。血流了一地，周围的人都被这副光景吓得呆若木鸡。

　　男人看似精神不正常，这个漂亮的年轻女生就更像精神有问题的人了。

　　随着身上失血过多，男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而那两个被捅了刀子的女人也在不断流血，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这时挤进人群里的江岁晏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齐媚面无表情地用刀子在男人身上刺进刺出。男人已经一动不动，似乎死透了。地面也全是鲜红刺目的血液。她旁边的郑蓝希姐妹也躺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口证明她们还活着。

　　江岁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立即冲上前，趁齐媚再次举刀时，眼明手快地一脚把刀子踢掉，跟着跪在地上把齐媚双手死死按住：“学姐，学姐，清醒一下！”

　　齐媚呆滞地望向他，是张熟悉的脸。

　　她如梦初醒似的开口：“岁晏？”

　　这时警车的鸣笛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江岁晏脱下外套将齐媚整个人套住，拉她站起身将她揽进怀里：“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齐媚在他怀里低下头，看到了躺在血泊，眼里充血的男人。她见过男人的照片，他是郑文希的老公，田健。

　　……被刀刃割伤的手心还在流血发疼，齐媚终于意识到她杀人了。

　　周围的声音很吵，但齐媚听不见。她只能听到江岁晏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非常急促有力。

　　警察很快赶来维护现场。救护车也把郑蓝希姐妹，和那个男人送去了医院。

　　等护士把齐媚手上的伤包扎处理好，警察就带着齐媚和江岁晏去警察局审讯。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江岁晏觉得有必要通知林之明。接到电话的林之明听说郑蓝希姐妹和齐媚都出事了，十分着急慌张。

　　江岁晏让林之明先去医院看看郑蓝希姐妹的情况，并让他通知她们的家人。至于齐媚这边，有他在，不用太过担心。

　　可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齐媚当众杀人，这是非常明显的恶意伤人事件，没把她直接逮捕就已经算是宽容了。

　　哪怕能用正当防卫这个理由来替她开脱，她的行为也算过头了。在警察眼中，这可不是正当防卫，是防卫过当后故意杀人。

　　两人被扣在审讯室里做笔录。江岁晏是后来才出现的，前因后果知道的并不多，笔录很快就做完了。警察让他在外面等通知，他便坐在大厅里的长椅上等。

　　齐媚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肯定需要通知齐香虹。

　　齐香虹接到江岁晏的电话，听他说明了大致情况就急忙跟别的医师换班，飞奔过去警察局。

　　刚迈进警察局，她一眼就看到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的江岁晏。她匆忙走过去：“阿晏，小媚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江岁晏忙起身说：“还在录口供。”

　　瞧见江岁晏衣服上沾到的血渍，齐香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小媚真的当街捅人了？这些血是……”

　　“她没事，我也没事。这些血是……受害者的。”

　　齐香虹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江岁晏见状连忙扶住她：“香姨，小心点。”

　　“我去跟警察同志说明。小媚她是个精神病患者，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能控制和预料得到。”

　　他扶着齐香虹坐下，说：“我已经跟警察说明过了。先等通知，香姨。”

　　他说得对，现在慌乱也于事无补。

　　齐香虹再次问江岁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媚怎么会失控杀人？”

　　江岁晏摇头，神色全是愧疚：“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离开了她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