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城市》八百执

21、敢死队

　　“现在城区已经安定下来了，我们经过讨论，希望你们能带些人去看一下农村的情况。”个子不高的青年站在客厅，向凌骄和姜实提出请求，或者说任命。
　　两人都没接话。
　　白炽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凌骄看得出他有些尴尬和窘迫。
　　“我们调查过，你们对于‘虫人’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你们都身手不凡，没有人比你们更合适了。”

　　这几天以来，从收集物资到巡逻园区，每一项工作都是委以重任，每一项工作都是非他们不可。
　　农村的情况他们早就报告过，谁去都是送死。
　　凌骄抿着嘴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现在情况特殊，为了重建家园，每个人都应该尽自己所能，贡献力量。”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嗑磕绊绊，但语句中那份无耻可半分不打折扣。
　　凌骄才想起来，他就是救人那日兴奋莫名的青年。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凌骄送客，到门口又补了一句：“我过会去找你们。”
　　被赶出门的青年露出不甘的表情，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凌骄直接关到门外。
　　他愤愤不平地瞪着铁门，小声咒骂着下楼去。

　　姜实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他能觉出来上边对他们的态度有问题，但……又能怎么办呢？
　　“你是怎么想的？”凌骄坐在沙发上，和姜实并排，扭头问他的意见。
　　“……”姜实沉默着发了会呆，说：“我听你的。”

　　凌骄能看出来他在发呆，也不恼：“我打算去一趟农村。”
　　“嗯？”姜实终于有了表情，他疑惑地对着凌骄，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不像你啊？

　　“我觉得实验室可能搬到那边了，”她解释道：“城区的虫人都不见了，感觉不对劲，我想去调查一下。”
　　姜实刚要答应，她又接着说：“我最近脑子聪明得像电脑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变异了，毕竟身体里有不少奇怪的基因。那个实验室里边的资料太少，我需要更多的数据。”
　　凌傲和她基因相同，应该是从小就觉醒了，而且好像一直在吃药？

　　凌骄和姜实踏入由医院病案室改成的临时会议室时，众人神色各异。
　　有人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也有人昂着脸露出一副轻蔑又官方的表情。
　　凌骄不和他们客套，单刀直入
　　道：“你们打算给我们多少人手？”

　　“……”有几个人沉默着互相交换眼神，所以他们几个就是新确定的领导层？
　　其中一个略有些秃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打着官腔发话：“我们经过讨论，决定由你们率领一个20人的小队，作为收复农村的先遣队。”
　　“那行，这20人由我们自己挑。”陈述句的语气，没得商量。
　　那人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凌骄凭着超人的记忆力挑选敢死队的成员。她把所有能有印象的，家是农村的，爹妈或者老婆孩子在农村的青壮年都写下来，挨着找上门去问他们的意愿。

　　好处和危险都摆在明面上讲清楚。
　　沿路不分远近一共有十几个村子，队员家属所在的村子自然是优先调查，这几乎是他们和家里取得联系的唯一方法。
　　但此行非常危险，凌骄把她和姜实那天看到的情况如实地讲述清楚，供他们抉择。
　　有不少人拒绝了他们，既然农村这么可怕，老婆孩子够呛还活着，又何必拿自己的命来搏这微小的可能性？

　　凌骄看着扯着脖子吼得青筋暴起的年轻男人，他正试图用愤怒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也没再勉强，这是趟送命的活，心齐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没必要强求。
　　更何况，人各有各的活法，也不能说他们惜命是错的。

　　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和他们走这一趟的。凌骄觉得他们如此血气方刚，眼中燃着不屈的火。心中对亲人的爱，使他们超越了对虫人的恐惧，昂然踏上这条很可能有来无回的路。

　　姜实比较有经验，他负责收集此行需要的物资。汽车、武器、食品、衣物、水……他按着自己的标准每样准备了二十来份。有些生活区有，他便拿着“特殊行动”的条子去领，有些没有的，都是等凌骄偶尔闲下来，两人开车出去找。

　　准备工作在十天内完成。前七天收集物资，组织队伍，而后三天，姜实给他们进行了紧急培训。
　　他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保命知识传授给所有人。
　　又要干玩命的活计了，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了一群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