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清澈》夜樵

31、第 31 章

　　罗澈派人查了监控，也问了管理码头的总经理等相关人员，确定沈放当天晚上真的哪里也没去。按照陈小豪说的蓝瑶失踪的那个时间，沈放是不可能在坤大对蓝瑶下手的。

　　他觉得很郁闷，冷冷地闷哼了一声，心烦意乱地给饶婷婷打电话：“沈放有不在场证明。”

　　饶婷婷安慰道：“没事，我猜也不会那么容易。”

　　“我感觉突破口被封死了。”罗澈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是江文易还是沈放，虽然我们知道他们肯定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但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带走蓝瑶。”

　　“或许，我们还可以从篮球队入手。”饶婷婷说，“我可以给学校篮球队打个招呼，带陈小豪去会会那个李冷越。”

　　“嗯。”罗澈回应道。挂了电话之后，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去捋清楚，就给沈放交代了一些事，让他这些天哪里也不要去，好好配合调查，又安排了一些人手过来坤大协助陈小豪调查，然后就回警局了。

　　坤大这边，饶婷婷很快就找到了篮球队教练，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篮球队教练觉得如果直接在外面调查显得好像他们犯了什么事儿似的，影响不好，就把自己的办公室腾了出来，供他们调查使用。

　　走进办公室门的时候，饶婷婷感觉自己左手边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几乎要把她灼伤，她扭头一看才发现陈小豪已经两眼冒光，恨不得冲上去把李冷越生吞活剥，吓得她赶紧扯了扯陈小豪：“调查要紧，陈小豪，你要冷静。”

　　安抚了一会儿，陈小豪才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开始调查起来。但是问来问去，面前这些男生也说不出些什么，不论怎么问，他们始终都说是蓝瑶自愿的，自己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也没有伤害她，不关自己的事情。

　　“不就是伤了伤她的心吗？算不了什么，一天天的，失恋的人可多了。”李冷越轻浮地哼出一句。

　　一旁的饶婷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没等陈小豪起身，她先把陈小豪按在凳子上，自己冲上前去：“伤心，就不叫伤害吗？”

　　可能是因为一个美女老师突然冲上来，李冷越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她没说一句话，饶婷婷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继续说道：“我最烦这种说法了，伤心不叫伤害，非要把人家打残了缺胳膊少腿了才叫伤害了？心理疾病不是病，一定要伤肝伤肾的就叫病了？不要以为玩儿这种心理战就可以立马甩手不管拍拍屁股走人了，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治你的！”

　　李冷越好久才把这话听清楚，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哎呀，老师，你看我这不是，也断得挺干净吗？我也没吊着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老师……”

　　“别喊我老师！”饶婷婷在气头上，扭头就冲出了教室。一边往外走还在一边说，警察脾气可真好，遇到这种，碰不得骂不得打不得的，气也只能自己憋着，久而久之，也难怪都不像寻常人一样，容易大惊小怪了。

　　她在坤大操场的看台上坐了下来，不再进办公室了，她想，调查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一想到这群人对蓝瑶的态度，她就来气，还是不进去的好。

　　操场上，青春年华的少男在踢着足球，旁边几个穿着小裙子的女孩子歪做一团，好像在看球，又好像在看人，时不时微微跳动一下，似小兔子一样，好像初恋时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饶婷婷攥紧拳头，觉得心里有一丝悲凉，蓝瑶此刻不知道在哪里，还有孙梨，甚至还有杨沫青……普通人的悲喜都只能自行搅碎：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就消失了，你结束了一段恋情，那便结束了；你离开了一个人，那便离开了；你送走一位老人去了极乐世界，那便送走了；你跌落山底，沉入水中，来年也重新吐枝露芽，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在看台上坐了多久，天色都有些发青了，饶婷婷才回过神来，发现手机在响。接起来，是罗澈的电话：“在哪里？”

　　“还在坤大，陈小豪在调查篮球队，我出来透透气。”

　　“我找到之前负责失踪案的同事，又去调查了一下，发现了那些失踪女性的共同点。”

　　饶婷婷“腾”地一下从看台上站起来：“真的？是什么？”

　　“怎么说呢……她们的经历确实是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在失踪之前，都失恋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感情都受到过伤害。”

　　“杨沫青，她七年前不是在江文易的狐朋狗友欺负过之后，找了一个男朋友吗？资料显示相关人提供的信息，说她是被骗了，被那个男生温柔的外表骗了，其实她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杨沫青每天都会被打，基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杨沫青本来就遭遇过校园暴力，因为被男朋友打，精神几乎已经接近崩溃。”

　　“孙梨，单亲家庭，是她的母亲报的案。她母亲说她本来大学读得好好的，但是因为认识了一个自称是青年创业家的男人，两个人约好一起创业。这个男人找她借资金，她把自己的家里掏空、贷款，借给了这个男人。后来这个男人卷钱跑了，她说也要追寻他的脚步去，自此消失不见了。”

　　“还有其他女性……”

　　“也就是说，犯罪分子盯上是感情受到了伤害的女性？”饶婷婷问。

　　“这是她们的共通之处。”罗澈回应道。

　　就在这个时候，陈小豪突然打了电话进来，饶婷婷连忙说：“等等，陈小豪在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果断挂了电话，她接通了陈小豪：“什么事？”

　　“啊？我是想问问你在哪里，现在调查差不多结束了，我们正在出去。”

　　饶婷婷松了一口气：“唉，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我离你们很近，就在操场看台这里，你们等等我，我马上过来。”饶婷婷提了提包，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就准备离开了。

　　操场上的足球比赛结束了，观众们也陆陆续续离场。饶婷婷随着人群走出去，余光瞟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很熟悉的男性背影，但是记忆有点模糊了，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这走路的姿势，这个身高……总觉得是自己认识的人。

　　饶婷婷心里觉得好奇，也觉得困惑，鬼使神差地跟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他看起来……并不能说是胖，只能说是挺壮的，看起来比饶婷婷高一个头左右的样子，但是人有饶婷婷的两个宽。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紧身裤，梳成坚硬的背头，通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严肃的气息，如果没看错的话，衬衫前面扣着的应该是一个名牌。饶婷婷猜想，这个男人可能是去上班的。

　　但是，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个时候去上班？

　　饶婷婷脚步很轻，始终没有被这个男人发现，就这样，她跟随着这个男人到了一家酒吧，牌子上写着一串乱七八糟的英文字母，饶婷婷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男人进去了，她也跟着进去了。

　　她先是在离吧台很远的位置坐下，回想了一下这个酒吧的名字，好像跟今天谭翘翘说的，那个李冷越和蓝瑶一起来的那个酒吧名字有点像。她想，来这里看看情况也好，万一能发现什么呢。

　　她继续假装环顾四周地去找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只见他从吧台底下直起身子，有人过来点酒，他就开始调酒，摆弄那些杯子，一举一动都很有艺术性。看了一会儿，饶婷婷始终没有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就干脆坐去了吧台前面，自己点了一杯。

　　“一个人？”男人习惯性地问道。

　　饶婷婷想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男人，因此害怕说自己不是一个人的话，就没办法和这个男人聊下去，于是她点点头：“嗯，一个人。”

　　“那你可要小心点，你这个样子，找你搭讪的人会很多的。”

　　饶婷婷礼貌地笑笑：“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是吧。”男人说：“我第一次碰到过来找酒保搭讪的。”

　　“哈哈哈，真不是找你搭讪。”饶婷婷说道：“我是说真的，我问你，你是不是2011届的？坤大毕业的？是不是？”

　　男人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到现在才微微抽动，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饶婷婷：“你是谁？”

　　“我是饶婷婷啊，记得吗？你的样子，一看就是坤大的。”

　　“你应该不认识我，我叫王思。”

　　“王思，王思……嗯，我是不太有印象，但是我感觉是认识你的……对了，你认不认识江文易？或者，罗澈？都是咱们同一届的。”

　　男人低头把酒倒入杯中，朝饶婷婷递了过来。

　　“我不太认识，但是有印象。”王思转身去洗杯子：“对了，我的毕业照还放在后台休息间，还有校友名册，你同我进去拿出来，我们一起看看，万一我能想起来呢。”

　　“好啊！”饶婷婷只觉得，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她没有想其他的，跟着王思走进了后台休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