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清澈》夜樵

25、第 25 章

　　而这个场面，就被小树林里的蓝瑶和陈小豪，全部看在了眼里。

　　蓝瑶惊讶又兴奋地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没有欢喜得叫了出来。她太过兴奋了，忍不住甩了甩陈小豪的手：“天呐你看看，这也太甜了吧！”

　　陈小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头紧皱，有点像在思考案情的样子：“你说……这边进展这么快，都亲上了……为什么队长和嫂子还没有动静……”

　　蓝瑶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于是也同他一样，开始眉头紧皱起来。一个抱着书的小学霸从小树林里经过，看见一男一女站在那里，望着前方出神，还动作一致地点点头，摸摸下巴。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跑出了小树林：不知道林子里站着什么妖魔鬼怪。

　　“咳咳。”看蓝瑶一直盯着关向禹和许纯，而那两个人完全不自知，还沉浸在柔和的晚风里，准备进行其他动作，陈小豪有些尴尬了，主动开口说话：“我去买一瓶饮料，你要不要。”

　　蓝瑶听到这话终于直起身体来：“那给我买瓶可乐吧，回来转你钱。”

　　“不用。”陈小豪站起身来往树林外走：“我请你喝的。”

　　紧接着，陈小豪就走出那片树林了。这个晚上，他好像也有点迷迷糊糊的，这晚风吹在脸上，让他心里有点昏沉的欣喜。因为他悄悄地在心里决定了一些事情，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很听话、三观很正，愿意一心一意为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孩子，因为一腔孤勇他做了警察，今天晚上，他也想要，有勇气一点，迈出那一步，去追求蓝瑶。

　　只是，他未来的一生，都非常后悔。有的时候，话说不好可以再说；如果只见了一面，不够，那还可以再见面。后来他总是会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单独去买饮料，他不会去了，或者会带蓝瑶一起去。可是，他在今晚，已经永远丧失了这次机会。

　　晚上8点，在坤大举办的CUBI最后一场比赛刚开始。

　　饶婷婷已经坐在篮球场休息了，一天下来，事情都按部就班地完成，没有出什么大事，一切都还顺利，她松了一口气。要是之后的校庆活动都能够保持这种节奏的话，她就轻松了。

　　看见婷婷有些困倦的样子，罗澈跑去买了一杯咖啡，从背后递给她。饶婷婷不知是什么，扭头看过去，原来是罗澈递给她咖啡，温润的气息喷在罗澈的手上，令罗澈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累不累。”他看她另一侧的椅子是空的，其它一些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是在赛场上遛弯去了吧，他就把椅子拖了出来，自己坐上去。

　　“累，还困。”饶婷婷点点头，说出这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校庆活动这么多，这才刚刚开始，之后肯定更忙。”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注意到背后有一些动静。回头一看，是江文易不知道怎么又来场地了，看他那样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是来检查物料和监督工作的。一些大学生——这次校庆活动的值班志愿者——都对他恭恭敬敬地，可能也不知道什么，只是听说这个是赞助商，不好惹，所以即便是非常累了，看到江文易过来了，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非常礼貌的样子。

　　“又是那个祖宗。”饶婷婷把自己手里的咖啡递给罗澈，自己站起来，准备“迎接”江文易。

　　“哎呀！”江文易的声音非常尖锐，也不知道有什么欢乐的，他一个人笑得像一朵花一样：“婷婷！这么晚了，还在守着呢？”

　　“麻烦喊饶老师。”罗澈头也不回，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句。

　　“是，饶老师。”江文易脸也拉了下来：“婷婷不是我喊的，我知道！”

　　饶婷婷走上前去：“我肯定得守着，职责所在嘛。倒是你，这么晚了还来啊？我都盯着，你们的赞助，一分钱也不会花得不值的。”

　　江文易也就没有理罗澈了，他转向饶婷婷：“没事没事，你办事，我放心。我啊，我就是过来喝个酒，在你们那个……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姓关？”

　　“关向禹？”饶婷婷说。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他还搞副业呢，我在他那个酒吧喝了点酒。唉，不过可惜了，我从五点一直喝到现在，怎么也不见他的人啊？还想和他聊聊天，毕竟都是同一届的老同学，是不是？”

　　“谁问你从几点开始喝的了，交代得那么清楚，是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罗澈步步紧逼，对江文易说的每句话都嗤之以鼻，但是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转头看江文易，只是自己坐着喝咖啡。

　　“他呀，他有事，今晚不在店里。”饶婷婷赶紧说。

　　罗澈又接话了：“对，他有事。他忙着追许纯。”这回他转过头来了，想看看江文易气急败坏的表情。

　　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子把饶婷婷点燃了，她好像自己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而且嫁得还挺好一样，非常兴奋地拍了拍手：“哈哈哈哈！真的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什么时候啊，我就说怎么从刚刚开始就看不到他们两个的人了，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摸摸搞事情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她兴奋得有点过头了，还没发现周围有人在看她，说着说着还时不时抡罗澈几拳，俨然一副老母亲的样子。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只忙着和罗澈推推搡搡了，完全把江文易晾到了一遍。

　　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个，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江文易整个脸乌黑：“没事。问题不大。”

　　罗澈把江文易差点气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种小小的、嘲讽的、从嘴角挤出来的笑声。

　　江文易也不同他们讲话了，站到一边，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看起了球赛。

　　场面冷静了一会儿。婷婷重新坐下，一场比赛就快打到结束的时候，陈小豪从远处拼命奔过来了。

　　罗澈遥远地就感受到了一种崩溃的气息，是从陈小豪身上传来的，他立刻起身，看着陈小豪跑到自己面前，眼眶通红，双唇打颤，好像经历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

　　“怎么了，好好说。”罗澈细细拍着陈小豪的背。

　　就这一瞬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陈小豪就绷不住了，他摊出自己的手，手掌上面有浅浅的血迹：“出……出事了。蓝瑶。”

　　饶婷婷像全身通了电流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一把抓过陈小豪的手：“你说谁？”

　　“蓝……蓝瑶。”陈小豪终于忍不住了，他眼泪一串串往下掉。饶婷婷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在发抖，面前打比赛的人，依然全情投入，看比赛的人，依然是带着兴奋的表情。而一种诡异的气息，瞬间就在饶婷婷这群人之间渲染开来。

　　她鬼使神差地回了头，看了一眼江文易。这个男人，看着聚集在一起的饶婷婷、陈小豪和罗澈三个人，脸上有一种虚伪的担心，他从饶婷婷脸上看到了怀疑和憎恨，表情又迅速转变，轻浮而挑衅，好像在看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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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婷婷把陈小豪和罗澈带到一间教室里，没有开灯，深蓝色涌进来，铺在他们一半明一半暗的脸上。

　　婷婷走来走去的身影异常令人躁动。电话里嘟嘟嘟的，没有人接。她已经给蓝瑶打了二十几个电话，并且也问了蓝瑶的室友和蓝瑶的同学今晚有没有见到蓝瑶，她们都说之前见过，可是现在，她不在教室也不在宿舍，平时同她经常在一起的朋友也说不知道蓝瑶到底去哪里了。

　　婷婷挂了电话，朝罗澈摇了摇头：“找不到人。”

　　“缓解下心情，慢慢说。”罗澈转向安抚陈小豪，饶婷婷也赶紧给陈小豪倒了一杯水。

　　陈小豪瞳孔放大，还在喘气，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我。我今晚，本来是和蓝瑶在一起，就在篮球场侧边的那一个小树林里的一条长椅上坐着。我们看到了关向禹和许纯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我就同蓝瑶说去买个饮料。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我以为她走了。我本来是以为她走了，毕竟可能她也有事……”

　　陈小豪本来以为蓝瑶走了，他还有点儿伤感，怎么不等自己回来就走了？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说好的饮料也不要了……总之，他心思很乱，而远处篮球比赛又还没有结束，他也不想就这么离开，总觉得蓝瑶会不会又折回来。他就又在那凳子上坐下，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等着。

　　不知不觉就这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也有些累了，想回去，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衬衫卡在了椅子上，他伸手去拔，摸到自己的衣角湿湿的。

　　这种湿不是很弥散的那种湿，而是很粘稠的湿。从警的陈小豪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