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笼中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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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一声突兀的砸乱声突然响起，直接将闻然从朦胧的记忆里砸了出来。
那句还没来得及记起的话更是直接从大脑深处消散一空，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他错乱中生出的幻觉。
他下意识将被霍夜捏住一头的红色发带抽了回来，三两下缠在手上：“刚刚不小心扯了下，就松开了，还没来得及扎。”
霍夜扫了眼自己空了的手，难得带着几分狐疑：“是么？”
“嗯。”闻然应完，又借着镜子看了眼霍夜。
不得不说，那个童音小鬼头的确把霍夜仿的格外像，无论是眉眼还是神情。
以至于此时此刻，对着霍夜这张脸，竟然有些不受控制都再次想到先前在“喜房”的事来。
连同那个差一点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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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又是一声。
瘦的那个抖了抖：“什么声音啊？”
“不会又是那个鬼……”
“出去看看？”
三人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齐齐投向了闻然和霍夜。
闻然一看他们眼神就懂了，不由道：“你们该不会进来后，就一直呆在这儿吧。”
许扬道：“那门关着，我们刚怎么拧到拧不开……鬼知道出去会不会有什么。”
闻然看了看这个有没有十平米不知道的卫生间，半天才说了句：“……真行，没直接憋死你们，也挺厉害。”
说完他又去看霍夜：“他们没出去，你也搁这儿一起闷着？”
霍夜冷冷道：“不然？碰个门把就一脸要哭出来的，太吵。”
许扬三人：“……”
“就因为这个你就不出去么？”闻然挑了下眉，说道：“这可不像你啊，大除魔师。”
只听霍夜道：“不是。”
闻然：“嗯？那因为什么？”
霍夜垂着薄薄的眼皮看他：“因为这里可以看见你，所以不出去。”
他话音刚落，外头又是一声。
“砰——！”
这回声音更激烈了些，众人终于听出来这不是什么东西砸落的声音。
而是敲门声。
闻然握住门把的时候，许扬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就听边上瘦的那位突然喃喃了句：“老天保佑我不要死不瞑目……我叫周小冬。”
胖的那位：“我我叫梁大鹏。”
闻然：“……”
还他妈挺有仪式感呢。
他忍不住低笑了声，跟自我介绍似得也说了句：“我叫闻然。”
然后不顾胖瘦俩从疑惑到僵硬，最终悚然一惊的脸色，咔哒一声拧开了门把。
意外的顺畅。
并没有出现许扬说怎么都拧不开的情况。
但在看清外头布置时，卫生间几人都愣住了。
客厅其实和先前没什么变化，镜子外头长什么样，这儿就长什么样。也没有出现开门前想象的猛鬼突然蹿出来吓人的情况。
但也没差多少了。
因为他们发现，面前整个客厅都是翻转过来的。
原先在左侧的厨房变到了右侧，餐桌上的水杯也挪去了另一头。除却卫生间之外，这里的所有一切都跟现实是颠倒的。
“卧槽！”周小冬突然低喊了声，满脸惊恐地指向不远处的茶几：“那、那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多……”
就见先前在许扬家尚还空无一物的茶几上，此时此刻竟是黏着许多红色蜡烛。
与之前在许奏房间衣柜里掉出来的完整一截不同，这里的蜡烛早就被烧的只剩下地下一点残蜡。
“砰——”
“哐当！”
两道巨响过后，众人再看过去时，就见许扬家那扇本来就一副即将寿终正寝上西天报道的铁门，终于不堪重负，砰的一声被踹开在地。
呼啦啦的风吹了进来。
风里走进来一个少年，他手里还拿着游戏机，脸上的表情臭的仿佛刚生吞下几头牛。
“我敲了那么久的门，你们都没听见？”少年说。
许扬从愣怔中回过神：“你不是刚刚那个臭屁小孩……你怎么也在这？？”
少年脸登时更臭了：“你叫谁小孩？”
许扬哼了一声：“这儿还有谁比你跟小？”
少年的脸登时更青了。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居然忍了下去，没说。
闻然不由得睨了这人一眼。
“你是在那楼道里被一起打包送进来的？”闻然出声问了句。
少年顿了下，意识到闻然是在问自己，才说：“差不多吧，我游戏打了一半，天突然就黑了。本来想出去的，结果到了楼下发现那门根本打不开。”
筒子楼的楼道下方有扇铁门，闻然进来的时候见过，旧的边缘都是铁锈，锁都扣不上，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少年说完，转头看了眼屋外。
就见阳台走廊之外的一切都是虚无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栋筒子楼。
又是一阵幽幽的风吹了进来。
餐桌上的纸巾被吹得晃动两下，又归于平息。倒是上头挂着的风铃被吹得叮铃响，声音又脆又吓人。
霍夜突然朝那风铃走了过去。
“怎么了？”闻然见状问了句。
霍夜仗着身高腿长，伸手直接把挂在天花板上的风铃单手拽住。
他捏住边缘垂落的一角：“有纸条。”
“纸条？”闻然视力不好，屋内光线又暗，此时走过去才发现那风铃底部居然真的用绳子坠着一张纸。
霍夜捏着那张纸，没马上取下来，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许扬：“可以摘？”
许扬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才说：“可以。”
霍夜三两下便把那纸条摘了下来，他动作干脆且极巧，摘下来的时候除了绳子穿过的那个小口之外，再无其他损伤。
许扬又说：“不过上面没有写东西，是空白的，我家还挂了好多这种……”
后面的话还没说话，他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纸上赫然画着一个符文，下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红色的字迹：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字迹不知放了多久，颜色已经干成了褐色。
霍夜手指轻轻在上头一抹：“是血。”
这两个字一出，本就寂静的屋子登时更死了几分。
闻然抬头看许扬：“你刚刚说你家里还挂了好多？”
许扬惨白着一张脸，好半晌才回过神，僵硬着点了头：“……对。”
闻然把袖子往上捋了几分：“在哪？”
**
五分钟后，许扬将每个房间挂着的风铃纸条都拆了下来，放到餐桌上。
这套房子连同卫生间和厨房，统共五个空间，每一个都挂了同样的风铃，连同下面坠着的纸条也都一模一样。
闻然接过后，便将纸条一一摊开。
紧接着他们发现，每张纸条上都画着相同的符文，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最后一张纸摊开放下的时候，正好将不大的圆形餐桌铺满了。
五张同样的纸，同样用血写出来、已经转为褐色的字迹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周小冬作为整个屋子里头胆子最小的那位，当时就差点哭出来。
“什、什么叫做不去找它……难道是在告诉我们去玩捉迷藏？？”
梁大鹏也抖着声音道：“不不知道啊……”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许扬，发现许扬脸色比他还白。
“这些纸条是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闻然抬手轻轻弹了下风铃，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又一次响起。
只不过此时在那些纸条的衬托下，再好听，也变成了要命的索魂曲。
许扬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我小时候记事的时候，这些风铃就在了，纸条也是。”
“谁挂的？”霍夜问。
许扬又摇了摇头：“我哥没跟我讲过。”
其实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个答案，但谁都没说。
闻然抬手敲了敲纸上画着的符文，问霍夜：“这是什么符，你见过么？”
他对符文造诣不深，主要也是用不到。妖怪除魔跟人类不一样，没有灵力短缺的烦恼，而他身上的灵力更是庞大，一度被世人以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程度。
因此在除魔上，除了用个禁言符之外，其他符文他基本都没碰过，也不了解。
霍夜闻言，垂眸在那符文上淡淡一扫：“定魔符。”
“定魔符？”
“就是将即将成魔的妖强行固定在某个地方，不让它离开去其他地方结界。不过这种代价比直接除了还大，脑子有坑的人才会用。”
说话的人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和轻蔑，骂起人来也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众人登时齐齐朝对方看去。
就见少年还是一副臭脸的拽模样：“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有点意外。”闻然说：“你怎么知道它是干什么的？”
少年哼了声：“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可是除魔师。”
这话一出，除了霍夜意外，所有人当即一愣。
许扬震惊道：“你是除魔师？？？”
少年又哼了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听许扬又道：“不对啊，除魔师必须要年满二十才能够当，你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吧？骗鬼呢。”
少年：“那是废物除魔局的限定，我才不受他们管辖。”
他语气傲慢道：“我们花家世世代代，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是除魔师了。”
“花家？”闻然微微皱了下眉：“你是花家的？”
少年又哼了声，声音高高扬起道：“对，我叫花知流。”
花知流……
闻然不知怎的，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但偏偏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知道花家的。
不过跟先前许扬说的不同，千年前，闻然还在当除魔师时，花家虽然有点小名气，但总的来说也只是一个小家族。
因为花家每一代子孙在灵力方面的天赋都不高的缘故，为了当上除魔师，他们另辟蹊径，走了绘制符文，倚靠符咒来除魔的路子。
等后来闻然不做除魔师，变成了人人提起色变的妖王时，花家已经在除魔界赫赫有名了，甚至在外人眼里，除了除魔司之外，只有一家比他更厉害。
那便是当时的霍家。
想到这里，闻然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霍夜。
脑中禁不住响起先前许扬对他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闻然不自主地叫了声：“霍夜。”
“嗯？”霍夜闻言转过头来，他脸上表情依旧冷淡，仿佛花家这个名头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丝的意外。
闻然自己叫完，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被风吹到鬓角处的发丝被人用手一撩，勾到了耳后。
霍夜的声音低低响起：“怎么了？”
闻然看着他漆黑的眸，以及昏暗下，呈现出不知是真实还是错觉的柔和。
半晌，才在一片混乱的脑中，吐出一句：“没事……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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