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同人存放所》山谷夭

13、【白悠】清风三万里

　　“我的风在等我。”她笃定。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只要他还在等我，等我回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会回到我的爱人怀里，紧紧的拥着他，什么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白起×悠然。
　　*祝您食用愉快。

　　1.
　　queen被B.S组织囚禁监控的第一百五十五天。

　　精致的花园被人布置的大气又漂亮，似是一个丝毫不沾染尘世庸俗气息的仙境之所。
　　但坏就坏在这点，花园里一丝生气也没有。或者说是没有“活着”的东西的气息。世间的尘烟仿佛已完全与此隔绝，所有的东西都在“机械性”的美丽着。
　　不知是哪里传来飘渺的歌声，或许是不知名的远方吧，那歌声悦耳空灵。
　　花园的背后架起一座高高的白色秋千，秋千的白架上被人用各式花朵点缀。但仔细一看，这些花却像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扯下来的，根部被撕得稀烂。它们可怜的被绑在上面，像是被人强硬架上绞刑架的囚徒。秋千的绳子在微微摇晃着，底部连接木板处的绳上沾染着零星几点血迹，在纯白色的长绳中显得尤为突兀。秋千摇晃着，发出“嘎吱”的声音。——与此同时的还有少女的歌声。
　　那不知是哪里的古老歌谣，轻飘飘的被她吟唱着。
　　“The birds are dead。”
　　她轻唱。
　　“No one needs freedom。”
　　她没有穿鞋，白皙的脚踝裸露在空气中。花园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显得尤为寂寞。
　　如果注意得更仔细些，会看到她的手除了秋千的绳子之外还在紧紧的抓着什么，手心正不停的往下滴血。
　　突然，她不再唱了。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松开了手。从她的手心里掉出了一朵被揉得稀烂的玫瑰。她看了看手心，随后毫不留情的将它扔在了原地，带着她手上残留下来的鲜血以及玫瑰梗上的刺。
　　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半分自嘲，半分悲凉。
　　“你真像我。”悠然轻声说。她的声音轻到就连她也听不清自己究竟在喃喃着什么。
　　但她也不在意。
　　悠然头也不回的走出花园。
　　过了半小时左右，一群女佣打扮的人走进了花园，用扫把把现场清理干净。全程她们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机械化的动作，直至打扫干净，才悄无声息的退出花园。

　　2.
　　悠然做了一个梦。
　　她被black swan的人用绳子绑在绞刑架上，脚下是一堆密集的干柴。她愣愣的看着脚底下的柴火，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一个音调。
　　“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冷脸看着她。她心底一凉，张了张嘴，喉头却无比的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她知道，就算说出来也是徒劳，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究竟想要什么。

　　“已经不会有人来救你了。”黑衣女人说。今天的风很大，却不似往昔一般温暖柔和。风像是刀子一般，吹得她的脸生疼。刺骨的寒风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但双手被束缚住的她却连这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说过，只要有风在的时候，他就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黑衣女人像是洞察了她内心的想法，冷笑了一声。
　　“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幻想了。不过，将死之人的话……”
　　她将手里沾染着大量汽油的火把点燃，刺眼的火光灼烧着悠然的双眸。
　　许是这火灼得她眼睛生疼了吧。她的眼眶忽的一热，一滴一滴的泪从她眼眶滑落，无法止住。
　　“因为……”黑衣女人将火把扔在她脚下的干柴上方，底下双眼麻木无神的人们突然从死寂中清醒过来，大声的欢呼起来，叫喊声响彻云霄。悠然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她的耳边被火焰的烧灼声充斥了。
　　“他即将死去。”
　　悠然失去意识前，听到了她对她轻声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起主动请缨调动到美国总部调查这则失踪案件。
　　“真是太可惜了。”
　　他的同事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女孩，露出了惋惜的目光。
　　“那么可爱的女孩，居然会被那种恐怖组织盯上。她的家人现在也一定很着急吧。”
　　同事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反应。白起不为所动，在眼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什么，双目不离屏幕上的档案。
　　“其实……”同事欲言又止，“白队你不用特意赶来美国这边的，我们这里的人一定会处理好的。”
　　其实他也听说了一些传闻。这些传闻也只限于“暗中传播”，谁都没有摆明面上议论这件事。
　　不知是从哪里传开的，他们都说这女孩和白起有点关系。
　　因为没有实锤，他也不好依靠流言蜚语进行毫无根据的推断。但总有人说会经常看见白起拿着一个女孩的照片凝视很久，还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就像是什么珍宝一般。
　　还有人说，偶然瞧见了照片上的女孩，和失踪的那位女孩是同一个人。
　　但他不确定这则消息是否是因有人造谣而流传出来的不靠谱的谣言，更何况他也没胆去揣测白起的想法。
　　再说了，有谁敢去造谣白起呢？

　　白起似乎是看完了档案，眉头紧锁，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将电脑关机合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打印机前拿了一小沓刚打印出来的档案。
　　“我答应她，会去找她的。”白起轻声道。
　　“无论她在哪里，身处何方，我都会亲自去把她找到，将她带回我的身边。”

　　3.
　　悠然坐在长桌的主位，只穿着一件吊带白裙，肩头裸露在空气中。长桌的两旁坐了一排Black swan的高层人员。他们脸上都统一戴着象征着不同职位与身份的面具，赤裸裸的目光紧盯着她。悠然垂下眼眸，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像是回到了十七年前，她被这群人禁锢在手术台上的冰冷依旧历历在目。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锁链铐上了。
　　“queen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让B.S组织利用的吗？”一个女人说。她怪异的面具后发出不屑的声音，“B.S组织供养着她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让她为我们做出一点理所应当付出的‘贡献’了。”
　　“她说的对。”有人附和她。“queen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榨干她最后的养料。她的能力已经渐渐减弱了，现在的她就像是花瓶一样，毫无实际作用，只有那遗留下来所谓‘queen’的名堂罢了。”
　　“那么，要丢弃掉她吗？直接处死？还是……”
　　“不，”有人不同意他的说法。“只不过是能力弱化罢了，再用十七年前的方法激活一下……不也还是能够重复利用吗？要知道，这样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我们当年可是付出了多大的损失啊。”
　　众人看向她。悠然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看起来较有威信的男人拍案开口，众人都在等待着他的下文。“那位博士……已经在等着他的试验品了。”他的唇角勾了勾，向上扬了一个代表着愉悦的弧度。
　　“queen是时候该改造了，如果沦为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那不是太无聊了吗？”
　　他看了看悠然，眼里流露出讥讽。“算你走运。”
　　她依旧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讨论一般。但人们却没注意到她一直放在膝上的双手悄然紧握成拳，手心里是大量细细密密的冷汗。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白起将通讯器放在耳边。
　　“白队……能听得到么？”
　　通讯器将对方的声音加工得喑哑模糊。
　　“嗯。”白起回答。
　　“今晚的宴会会有B.S组织的queen的出席。但这也许只是表象，我们暂且还不清楚他们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但……或许能在这场鸿门宴上找到那位女孩的一丝线索。”
　　白起听完后，默默的挂断了电话。他握紧了手中的通讯器，将它塞进西装外套的内衬里。
　　他获取了这场宴会的邀请函。为了赴这场宴，他穿上了一直不太喜欢的西装。
　　或许……这场宴会就是找到她的唯一线索，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次的任务以失败告终。
　　他会赌上性命去救她，去保护她。
　　他将双手紧握成拳。

　　4.
　　悠然身着一件黑色的晚礼服，脸上被人画了精致的妆容，遮住了她原本苍白无比的脸色。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场地内随处走动，而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任人观赏。但是并没有人感到奇怪，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无比的清楚，接下来的她命运就是被B.S组织送上冰冷的手术台上。
　　她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她果然还是逃不过被送上绞刑架的命运吗？
　　悠然垂下了眼眸。

　　白起成功的混入了宴会大厅。
　　此时此刻的他与平时几乎全然不同。今天的他难得是西装革履，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精英的气息。许是身上气质太冷，没有人敢上前去与他搭话。
　　他看到悠然了。
　　她比五个月前他见她的最后一眼消瘦了许多。就算是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灯光在她的眼睑上打下了一片阴影，像白瓷一般的漂亮。
　　但白起不喜欢这样的漂亮。这让他想到了被囚禁在笼中的翠鸟，想要活下去的权利却变成了奄奄一息的苟延残喘。
　　他来之前被同事告知过，这场看似是上流社会进行商业交流的盛大场所，实则是在进行着一场秘密交易。至于是什么样的秘密交易……白起眯起眼睛。
　　白炽灯将她的身影映得如此寂寥，他却没有任何办法马上上前去将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一定会……把她带出去的。

　　5.
　　白起接收到了队友的消息，抬眼向不远处乔装的队友打了个暗号。队友心领神会，了然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任务开始。

　　突然，会堂里的精美吊灯“啪”的一声暗了下来，全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白起听到有人喊着什么“快去查看电路”“先把queen带回去”之类的话后，他便快步冲到凝视许久的位置，精准无差的握住她的手，带她跑了出去。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了，白起无时无刻不想着让她回到自己身边。看她痛苦的神情就好像自己的心也在狠狠的抽痛着。
　　想着她被这样一个组织抓走时，白起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心底只有深不见底的自责。
　　倾刻间，他无数次梦见过的声音此刻在他耳边响起，是那样的近，那样的真实。
　　“白起……？”她的声线微颤，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真的是你吗？”
　　他没回答她，而是紧了紧握着她的那只手，用行动来回答她的问题。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此刻他们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周边充斥着对方因剧烈运动而发出的喘息声。
　　悠然松开了手，白起回过头来看着她。
　　他们对视了良久。
　　悠然开口：“我现在的身份无法用正常的护照安全回国了，不过我已经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回国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白起点了点头，他是信任悠然的。他从西装内衬里抽出对讲机，对里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拿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锁。
　　“去哪？我送你去。”白起帮她打开了副座车门。
　　“离这里最近的港口。”她说。她拿下锁骨处的项链，不知摁下了哪个机关，项链被打开，露出了一把折叠起来的微型钥匙。她将手上的手铐打开后，毫不犹豫的将它扔到了郊外。
　　“手铐上装了定位器。”她告诉白起。

　　港口有很多辆形形色色的运货车，到处充斥着鱼腥与海鲜的味道。悠然搜寻了一圈，最终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大货车前停下。
　　她的脚刚踏上踏板，回头看了一眼白起。
　　白起没说话，默默的回望着她。
　　悠然笑了。
　　“怎么啦，见到我一句话都不说。”
　　白起默然：“只是……很意外，我没想到那么简单就可以找到你。”
　　“那当然啦，你不是对我说过吗？只要我在风里，你就可以找到我。”
　　“就算我们之间相隔了三万里，就算我们之间隔着银河的距离。”
　　白起笑。“你让我很惊讶。你现在很厉害，看起来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悠然的黑裙被港口的海风吹起，白起和她隔着一段距离。天色渐黑，他没怎么看得清她的脸，现在的一切白起都感到有些不太真切。
　　他听见悠然的笑声伴随着海风声响起。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她两眼眯成月牙，看起来很开心。“我也很厉害的哦，白警官可别小看我呀。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知道我其他更加厉害的地方。”
　　发车时间快到了，她不得不与白起分开。
　　“那么，”她踏上车厢，“我们国内见了。”
　　“好。”白起应她，“路上小心。”
　　她朝着白起的方向挥了挥手，眼底有些湿润。腥咸的海风吹进她的眼眶内，让她感到像是梦境一般虚幻。但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白起就在她身边，那个自己无数次梦见的却总看不清楚的模糊身影，真的来找她了。
　　她知道白起会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的。
　　她也一直在努力着。
　　被B.S组织囚禁起来的日子里，她无数次想要逃跑。尽管希望渺茫，却依旧计划着根本不可能的事，就连微乎其微的失误也计算了进去。悠然每当精神崩溃时便会时常想起他的脸，这个时候她就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他还在等她回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放弃呢？
　　他在等我，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他答应过我的。
　　他从没骗过我，他说到做到。

　　她的心口有一片银杏叶，是风将它吹在上面的。

　　6.
　　悠然进到了货车车厢的内部。里面有着各类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人。他们看到这位漂亮的中国女孩进来，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一名皮肤光滑的黑种女人用蹩脚的英文问她：“你是中国女孩么？你看上去很漂亮，很柔弱，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铃兰。中国女孩都是这样的么？”
　　“谢谢您，但铃兰可不柔弱。”她友好的回答。“我是中国人。”
　　“噢。”女人明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她顿了顿。“中国，我要回自己的故乡。”
　　“那你一定有不能办护照光明正大回去的理由。”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玩笑的说：“你不会是逃婚的富家小姐吧？你穿的衣服和我们这些贫民可不一样。”
　　“我啊……我不是。”她笑了笑，神情温柔极了。“我要回去找我的爱人，我爱人在大洋的彼岸等着我呢。”
　　“这样啊。”女人祝福她：“那祝您好运，真主安拉会庇护漂亮的女孩平安的。”
　　“谢谢您，您也一样。”

　　恋语市。
　　她在各色的买菜大妈的注视中下了公交车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现在的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没来得及换下的晚礼服，身上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奇妙味道。比如说海风的腥咸味，剧烈运动后的汗味，各种车厢的味道……
　　她仅仅只是嗅了嗅衣服上的气味，就皱着眉头否定了这样去见白起的决定了。
　　但她现在已经站在警察局门前了……
　　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但愿不要遇到白起吧……

　　原本正在整理档案的警察看见她后顿时懵在了原地。
　　“你……”他顿了顿，猛的去翻看些什么。“你是那个……”
　　还没等她开口，她就被莫名其妙的拉进了审讯室。
　　他看到这名警察不知急匆匆的在给谁打电话。“那个女孩找到了……”
　　悠然看着他挂断了电话，对方捏了一把汗。悠然对他说：“可以开始审了吗？”
　　“不……”他看了看悠然。“另一个人来审，不是我。”
　　之后悠然便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起进来，并把审讯室的门锁了起来。
　　白起瞥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相对沉默了良久。
　　明明想要说的话有很多，但此刻却无法用只言片语来表达出来。
　　半晌，白起终于开口：“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低下了头，眼底是深深自责的情绪。
　　悠然将他表露出来的情绪尽收眼底。
　　她很少看见白起将这幅模样流露出来。在她的眼中一向无所不能的白起，自信骄傲的白起，会用他独有的温柔的方式对她说“等我”的白起，竟然会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而露出这样的情绪……
　　这是她所没有见过的白起。
　　但是，这才是他，这样就足够了。
　　悠然勾了勾唇角。
　　她抬手，上前去握住他的手。白起茫然的抬头一看，她眼底是无尽的认真。
　　“你不需要自责。”悠然说。“如果你因此而自责，我也会难过。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只要它发生在昨天，或者说是上一秒，它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为已经过去了的事而痛苦着呢？你想啊，只要有我在，有你在，未来的时光不是会更加美好吗？与其懊悔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不用更多的时间精力去享受未来的美好呢？”
　　“难道说，你想让我难过吗？”
　　悠然直视白起。他愣了愣，反应过来之时急匆匆的摇头。“不……我怎么会让你难过。”
　　“那就对了。”悠然笑，“如果你自责的话，我也会难过的呀。只要有我们在一起的未来，那就会更加的美好，不是吗？”
　　白起紧紧的拥着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走过以后的时光吗？”
　　“我会的。”白起应她，“不论是极光还是冰山，我都会与你一直一起，或者找到你。”

　　虽不善言辞，但我还是很爱你。
　　清风吹了三万里，从这里吹到你在的地方，将那片银杏叶吹到你的心口，深深的烙印在心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