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生财工具》颜一隅

82、撞见并激怒

　　毫无意外的，辛沉捕捉到了钟际轻如蚊音的自言自语。

　　辛沉率先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通讯器上的时间，对钟际道：“我点的外卖快到了，一起去取回来吧。”

　　钟际知晓辛沉在打什么主意，还是故意问了句：“到了？怎么会那么快，他们比赛中场休息还没结束吧？”

　　辛沉轻笑：“我多添了钱，让他们送加急件。”他的笑容渐渐趋向得意，“再说，比赛原本就不是我们的看点，待会儿喝完咖啡，我们就回去吧。”

　　钟际旁若无人的迎上辛沉的笑意，两人之间的气势碰撞在一起，瞬间融合成相当诡异的氛围，令VVIP室内的高层们恶寒不止。

　　在他们心底，自己家的少爷和辛家的少爷，可都不是这种调调，怎么两人凑到一起去就那么反常？

　　他们冷不丁听到白千钧哼了一声，道：“少见多怪！”

　　温正和无奈的瞥了白千钧一眼，无所不能且从来不会羞耻害臊的白组长，您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卖弄的语气说出“少见多怪”这个词，仿佛知晓了两位少爷的奸情……唔，知晓了两位少爷的感情，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好巧不巧的，钟际同辛沉在取外卖回来的路上，撞见了PB家的总裁。

　　空气瞬间僵滞了，过了一分钟，PB总裁对钟际颔首打了个招呼：“钟少爷，真巧。”

　　钟际虽然不太在意称呼，却也能从称呼里读出点儿什么。

　　他在钟氏时，所有人为了表示尊敬，都会叫他“钟先生”，温正和他们则私底下叫自己“少爷”，展现出更多的亲近。

　　但“少爷”这个称呼，不太适合外人，这样只会让他觉得，那些个外人还觉得他年纪轻、不能成事。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温正和同钟氏高层都称呼自己为钟少爷时，那种感情绝对不是一样的。

　　又比如，面前的PB总裁，笑意盈盈，长辈般的姿态睥睨着自己，看似客气，实际上满是轻视。

　　钟际是来看广告效果的，他不相信PB总裁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换句话说，PB总裁是来观赛的。

　　钟际迎上对面人的客套，也打了个招呼：“您好，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撞见了。”他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您不继续观看比赛了吗？还有两分钟，下半场比赛就要开始了。”

　　原本来观看比赛的PB总裁却在下半场快结束时离场，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明眼人一瞧便知。

　　但并不是所有明眼人都会直截了当的将这种“疑问”摆出来。

　　钟际现在便顶着一张无辜脸，极有礼貌的问询。

　　如同PB总裁所希望的那样，钟际看向他的神情满是面对长辈的严肃认真，叫PB总裁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钟氏的毛头小子竟然那么难缠……

　　PB总裁强压住心底的恼怒，扫一眼钟际身旁面色淡淡的辛少校，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咬牙切齿，“比赛没时间看了，公司里突然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就如同以往的客套寒暄一样，他微微颔首，绕过钟际和辛沉，这一套礼仪姿态他走了上百遍，理应毫无破绽。

　　结果……

　　经过钟际时，他听到肩侧传来一声轻笑。

　　很轻很淡，似乎是在取笑他。

　　PB总裁脚步没有慢下来，心却动摇了。

　　直到他走出会场才意识到，在钟氏的宣传广告亮相后，没心思继续看比赛的自己，竟然借口公司有事而早早离席——这难道不是同钟际暗示，没错，是你们家的广告让我们PB如临大敌？

　　他一边懊恼着，一边还要在下属面前装作游刃有余。

　　“公司现在怎么样？”他目不斜视的问。

　　下属回：“今天您安排好一切事务后才出的公司，公司内没有任何异样。您指的是……？”

　　PB总裁的脸色暗了暗，声线也冷淡许多：“回公司，召集所有高层，开会！”

　　辛沉拎着刚刚取回来的外卖盒子，里头时不时飘过来浓郁的咖啡香气。

　　而小际，站在通道内，盯着PB总裁消失的地方，已经发呆了快两分钟了。

　　“有什么问题吗？”辛沉问，“刚刚不是我们占了上风？”

　　在与豪强巨头的博弈中，钟氏从来都不占优势，更严格来说，豪强巨头根本不屑于把钟氏纳入竞争对手的行列。

　　他们对待钟氏的态度就如同对待小际一样，只当他们是不经人情世故的毛头小子。

　　钟际在PB总裁与他擦肩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一件相当愚蠢的事。

　　他竟然，在钟氏仅仅投放了一个广告的时候，就堂而皇之的挑衅自己的劲敌。

　　这真是不理智到了极致。

　　他无奈的笑笑，望向辛沉担忧而疑惑的脸：“如果我没有表示出对PB的轻视，PB总裁大概只把钟氏当做一个有前途的豪华星舰市场‘新人’，而此刻，我却激怒了他。”

　　辛沉思索了一会儿，安慰道：“这也没关系，如果钟氏能够得到PB的公然针对，这在外界眼中会被扭曲成PB很重视钟氏这个对手，也许会有反作用。”

　　“噗……原来你也那么会安慰人。”钟际笑道，“听上去竟然还挺有道理。”

　　辛沉温和的笑容下，是被钟际调侃的羞赧。

　　小际的意思是，他的逻辑真是狗屁不通。

　　虽然小际不会说出那么粗俗的话，却也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二人重新回到VVIP室，里面的氛围有些凝重，仿佛他离开的片刻，项目组长们同钟氏高层展开了一场口头上的殊死搏斗。

　　当然，项目组有白千钧在，堪称所向披靡。

　　钟际能想象得到，白千钧毫不顾忌的开口，会得罪多少人，又会让多少人难堪。

　　钟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慢条斯理的拆开甜品的包装，在几十道目光下悠然的享用着甜品。

　　而后，辛沉将兑好比例的咖啡递到他的左手边，他笑着接过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赛场内的机甲已经开始新一轮的作战了，观众席并不浓烈的呼声，配上钟氏少爷享受傍晚茶点的光景，让高层们心头涌上一阵诡异感。

　　钟际没说话，辛沉安静的看比赛，室内还算安静，只能听到观众席的呼声。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钟际给辛沉递了一个眼神，辛沉倏地起身，包厢内的高层惊愕的望着辛家的那位少爷，那位少爷目不斜视的走到门边，等待着缓缓开启的自动门。

　　钟际也起身，笑盈盈地对屋内余下的人说道：“先失陪了……”

　　他三两步走到门边，刚探出去半个身子，又折回来，装作好意的提醒。

　　“之前半场休息时，我和辛沉在VVIP的通道里遇到了PB家的总裁，看样子……我似乎把他给惹怒了。”

　　项目组组长们齐齐变色，高层们却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要费这种口舌。

　　白千钧腾地起身，面色凝重：“我也不看了。”

　　与此同时，原本与身边的资深外型设计师谈天的托兰斯，抱歉的对身边人笑笑：“不好意思，我也要失陪了。”

　　谢普见状，也同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笑着道别，出了包间。

　　项目组的四位核心组长，只剩下温正和一人。是以，VVIP室内所有人都盯着温正和，好奇着这位钟氏史上最年轻的销售主管什么时候也会离去。

　　温正和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屋内高层的目光，带着好奇的观望姿态，似乎是觉得离开的几个人太小题大做。

　　他此刻的位置称得上VVIP包间里的VIP座位，正对着比赛主场，一低头，便可将观众席和赛场尽收眼底。

　　他面对着玻璃幕墙，继续欣赏着赛场内激烈的比赛，过了许久，其中一方露出败相，比赛也接近尾声，而温正和身后探究的目光也所剩无几。

　　这些高层，终究是没什么耐心，他们家少爷悄然展开F计划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诸位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惹恼的PB总裁后，钟先生会急急回公司？”温正和的语调很平和，伴着场外比赛落幕的声音，不徐不缓传进高层们的耳朵。

　　有高层掩住那一抹轻蔑，装作虚心的问：“我是有些好奇，但还是没能弄明白钟先生顾虑的地方，能否请温总稍作解释？”

　　枪打出头鸟，更何况现在的包厢内根本没有所谓的上司，他们又都是高层，面对温正和，也更客气不起来。

　　“PB总裁也就三十来岁吧？论手腕，没有咱们董事长铁血，也就PB的基业值得他炫耀一下，惹恼了一个年轻人而已，咱家少爷未免太把PB总裁当回事了。”

　　“我刚刚瞧着钟先生紧张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PB总裁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不足为惧。”

　　高层们越说越起劲儿，仿佛自己站到PB总裁面前都是高人一等的。

　　温正和笑容愈发浓郁起来。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温正和平常最喜欢装模作样，尤其是笑容清浅温和的样子。而当他心情极端的好或极端的差时，就会配合上更加灿烂的笑容，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波动幅度。

　　此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高兴更多还是气愤更多。

　　“诸位真的觉得，和PB总裁硬碰硬……是件小事？”温正和侧过身，扫了一眼在座，“有哪位不是那么想的吗？”

　　高层们相视一眼，轻蔑的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连钟际都不太想敬重，更别提区区一个温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