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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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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y say it\'s what you make,
他们说你作茧自缚,
I say it\'s up to fate,
我说这是命由我主,
It\'s woven in my soul,
这是命中注定,
I need to let you go,
我只能让你离去,
Your eyes, they shine so bright,
你的双眸,闪烁迷人,
I want to save their light,
我多想留住那光芒,
I can\'t escape this now,
此刻我再也无法逃避,
Unless you show me how,
除非你教我如何面对那股黑暗。
“花木槿要回长安去了,你真的打算让她这么走了?”
面对门都不敲一下就闯进来大喊大叫的露娜,铠只是低头管自己铺床。
“她这一去,可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啊?”看见哥哥没事人儿一样的表情,露娜再次着急起来,“如果你就让她这么走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铠终于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一丝疲惫:“如果她在我身边受了伤,甚至丢了性命,我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傻瓜!你们两个都是傻瓜!!!”露娜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铠一板一眼的把床单上的褶子一个个的抚平了,再摊上被子,然后放上枕头。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冷静下来。
她要走了。
也许是露娜故意使的激将法,也许是真的。不管是哪一种,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那口子现在还在一直往下滴血,滴滴答答的在胸口那儿潮湿了一大片,他不敢去用手碰,他怕疼。
想她的时候疼,不能想她的时候更疼。
他这段时间过分了,他自己也清楚。但是自从想起了自己在勇士之地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不顾一切的在一起,然后某一天自己失去控制亲手把她推进地狱,还是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把她推的远远的。
他清楚那诅咒的力量,他不愿意她被牵扯在里面,他甚至长远的去想,如果他们有了孩子,继承了这受诅咒的血脉,那孩子会不会憎恨他这个父亲呢。
他们当然会有孩子,在失忆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件事情。那时候他已经想的很远,也把一切都想的太顺理成章,他甚至蛮横而单纯的认定花木槿这辈子都是他一个人的,当然他也是她的。
结婚生子,厮守终生,这些事情在他跳入那口井之前,是那么的近,近的触手可及。
而现在这一切变得那么远。
铠重新在床头坐下,开始叠衣服。
听守约说过长安是个很远的地方,也很繁华。
他清楚自己不会到那里去,因为那里没有战场,没有黄沙,也没有荒凉的月亮。
他属于边塞,这是有罪之人自我流放的好地方。
粗布里衫的边沿始终整不齐,他看着那卷起的边,不由的闷起来。
因为曾经有双纤细白皙的手,细心的整着那边沿,然后工工整整的放在他床头。
盔甲的带子断了,是她重新编的,裤子裂了口子,她在灯火下面给他补上,灯油不多了,她就皱着眉头,眼睛眯起来,他从背后抱住她,她转过头,灯光映着那笑靥,声音软软的。
“铠哥哥,别闹。”
刚认识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她是只兔子,后来又觉得她是个小刺猬。
浑身是刺,缩在角落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想抱她,摸她,她不是拼了命的躲就是扎的他满手是血。
但是他就是不肯放手。
幸好血没有白流,这只小刺猬终于肯在他面前脱下盔甲了。
卸下心防的她,温柔到软弱,体贴到温顺。从此每一个从噩梦中睁开眼的时刻,他都有所期待,有所依赖。
只因为有她陪伴于左右。
剑士口中终于发出一声叹息,烛火把他的影子在营帐上拉的长长的,那影子摇摆了几下,接着烛火熄灭了。
营帐陷入了一片黑暗,剑士走远了。
他欠她一个道别。
当铠走到她的营帐前时,花木槿正在心无旁骛的收拾东西,铠在那儿不言不语的站了老半天,她才发现。
“铠…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的望向他的脸颊,肿已经退了,但是当时那个五指印,已经变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屏障,她没办法再迈过去了。
“你要回长安了? ”一个问句,在他嘴里被硬生生的读成了陈述句。
“嗯。”她苦笑了一下,似乎在安慰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路上小心…”听她亲口这样说,铠的心被撕开了一般疼,他愣了半响,干瘪瘪的说出一句。说完之后,他僵硬的转过身。
“铠哥哥…”
那熟悉的名字,让他再一次的停下脚步。
她从背后抱住了他,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用尽一切办法推开她的理由。
因为他没办法逃跑。
“那个时候,即使隔了一层魔甲,我也知道那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
泪水沾湿了他的后背,她的手在颤抖。
但是此刻的她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爱你。”
没有任何亲昵的称呼,也没有撒娇的语气,她炽热的话语一瞬间在他耳畔点起了熊熊的烈焰。
这烈火顺着怀抱的温度一路蔓延至他的心房。他听见了自己苦心堆砌的高墙被烧的焦黑然后轰然倒地的声音。
站在一地的废墟里,他终于醒悟了。
无论他怎么封闭自己的内心,怎么逃避,都是无济于事的。
只要他还清醒着,还有意识,她就是他思维的唯一的主角。
因为她一直都存在于他的心底。
因为和她一样,他也深爱着她。
但正是因为深爱,所以更加不敢靠近。
他明白自己对她的爱,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宿命。
他那脱不掉的铠甲,既是宿命,也是他用来守护她的利器。
他为这样坚强的她感到骄傲。但是他不愿意看见他身披甲胄独自战斗的样子。
他不是不爱她,而是太爱她了。
他愿意被魔铠撕裂,被烈焰吞噬,就算再痛苦他也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因为这样她就能安枕无忧,从此不被恐惧侵扰梦境。
泪不知不觉间干涸了。
而铠留给她的依旧只是背影。
颤抖的双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苦笑来。
就算再怎么努力,结果也不能改变吗?
此时那个算命先生的话突然浮现在了耳边。
“姑娘,前路崎岖,独行艰难,不知姑娘可否听在下一言?”
“先生请说。”
“行至困扼处,与其撞的头破血流,不如主动退一步。”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放弃?”
“卦象显示的,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像,因此死门即是生门,欲速而不达。”
“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待芳心凋零冰冷之际,姑娘就知道在下的意思了。至此以上不能再多言,否则会泄露天机了。”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接着微笑起来,白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手中镶嵌着牡丹花图样的法器散发着诡异的紫光。
命运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铠听见她在默念着什么。
一遍又一遍。
等那语气从不甘渐渐变成了自嘲,他才听清了。
“百无一用是情深。”
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他只知道,那双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