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3 ...
-
2.
大雨渐渐停了，被漆黑笼罩的荆棘之山上，有月光洒落下来。
我抬头看着泰隆，心里微微一沉：“你想问什么？”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神色复杂：“有些事，我想尽早弄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
“卡特琳娜调查过你的身世，十五年前，你和母亲从海上偷渡来到诺克萨斯，你的母亲似乎是诺克萨斯人，但你却说着纯正的艾欧尼亚语。”
泰隆欲言又止，我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忍不住冷笑：“没错，我确实有一半的艾欧尼亚血统，不过那又怎么样？你认为我是艾欧尼亚派来的间谍？”
我越想越来气，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走。然而走了没两步，忽然膝盖发软，全身突然没了力气，再一次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摔了一屁股的泥。衣服裤子都被泥水弄脏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丢人，我忍不住捂着眼睛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泰隆蹲下身子，用手替我擦干眼泪，“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你想了解什么？”我仰头看着他。
“你的过去。”清冷的声音与零星的雨水一同落下，我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泰隆拉着我从泥水里站起来，过了很久，我才小声回答：“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以后不要再问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了很多，不像往日那样污浊难闻，反而有一股花草和泥土的清香。然而这些花的香气，似乎有麻醉的效果？
我扶着泰隆的肩膀，身体仍然软绵绵的，几乎走不动路，眼睛看到的景物也变得有些模糊。
“泰隆，你有没有觉得浑身无力……”
他侧头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绪。“这种花叫做水晶兰，是从艾欧尼亚移植过来的，每年盛夏开放，香气有弱毒。体质不好的人闻到了，就会像你现在一样。”
“你是说我的体质很差？”我隐隐觉得奇怪，不是很相信。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只有天生亲近自然、身体柔弱的艾欧尼亚人，才会被花香所迷惑，对于诺克萨斯人来说，水晶兰的弱毒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是想通过这种花来测试我的血统而已。
只是当时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怀疑。
我望着这片星河般的花海，觉得有些可惜。“我们走吧。——谁让我体质不好呢，不然还可以多看一会儿。”
泰隆没有说话，而是忽然握住我的手，几乎是强迫般地把我拉进怀里，低头吻了过来。
微微低沉下来的声音安抚般地喃喃：“别怕，别躲，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蛊惑的力量，我不由放弃抵抗，听话地一动不动。唇上是微凉而温柔的触感。我这才想起，这是我的初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我的世界里，那一瞬间，只留下他一个人。
然而不知道为何，心脏却有种奇异的刺痛。
也许这个吻，是不祥的预兆？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我微微喘着气，不知道说什么，却突然很想哭。
“我送你回家。”他说。
我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说，“好。”
回去的路上，我在街边无意间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
黑色的长发。来的人，是暮白吗？
他来诺克萨斯了。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还有泰隆，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纠结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晚上。
-
晚上七点，酒吧按时营业。我在门口挂上营业中的木牌，顺便调低了店内冷气的强度，刚刚从出风口吹出来的风实在太冷了，吹得我鼻子痒痒的，很想打喷嚏。不过艾伦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概并不觉得冷。
这种时候，我又习惯性地想起了利亚。平时这种小事都是交给利亚来做的。和艾伦比起来，利亚要细心很多。
不过那种舒服的日子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利亚已经带着他的贵族女友离开了诺克萨斯，所以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一个调酒师上岗以前，我得自己兼职调酒师的工作。
时间才刚过七点，店里冷清清的。艾伦打开了电视，一边擦桌子，一边看起了新闻。我也干脆在吧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翻阅利亚留下的深蓝之海的配方，同时听着新闻。
如今，鼓励战争的宣言一浪高过一浪，已经成了大势所趋。此刻正在电视里激情演说的，正是泰隆的上司，让·克卡奥将军。
“十年前的失败，对诺克萨斯来说是不可容忍的耻辱……今年冬天的再征乃是势在必行……必须让自傲的艾欧尼亚人尝尝苦头……”
我对战争不太感兴趣，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柚子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却不由想到了泰隆。
这个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他是克卡奥将军的手下，现在会不会也在电视里？
我一时好奇，转头想看看电视画面，就在这时，酒吧的两扇玻璃门却被人用铁棍哗啦一声敲碎了。
巨大的碎裂声吓得正在擦桌子的服务生艾伦惊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也立刻站了起来。
七八个拿着铁棍的年轻男人吹着口哨站在店外，一看就是街头的不良青年。
“老……老板，怎么办？”艾伦脸色苍白地靠过来，小声问我，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砸场子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慌乱，说不定是被艾伦这个胆小鬼给传染了。
然而在这种紧张的时候，电视里却播放着将军的激情演说：
“我们的目标是胜利。彻底击垮艾欧尼亚人的意志，让他们臣服于诺克萨斯帝国之威！”
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不良青年们手持铁混，虎视眈眈。“小丫头，你就是店主？”
“我是店主，找我什么事？”
染着绿色头发的矮个子男人开口道：“把那对狗男女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把你的店砸了。”
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来找利亚和黛西的。
“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利亚昨天就已经辞职了。”
“死丫头，你可别骗我们！”
我冷笑：“不信？你们大可以进来搜搜。不过走的时候，记得告诉你们的侯爵大人，三天内把赔偿费送过来。”
“什么赔偿费？”有人不明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你们把我的门给砸了，想不赔钱就跑？”
“大哥，怎么办？”几个人纷纷看向那个绿毛的男人，好像第一次听说有人敢跟侯爵大人要钱，一时都懵了。
绿毛盯着我，冷哼一声：“就凭你，还没资格跟侯爵大人讨价还价。”
“所以你们是不打算赔钱了？”我眯着眼睛笑，余光看到了店门外的红发女子。卡特琳娜也在同时看向了我，性感的红唇扬起一抹浅笑。
“要不要我帮忙？”卡特琳娜用唇语问道。随后不等我回答，她便越过了被砸烂的玻璃门，径直走到我身边。
“那我呢，够不够资格跟你们侯爵说话？”
“军部的人？”混混皱眉，似乎认出了卡特琳娜的身份。
她是克卡奥将军的长女，同时在军部担任战场指挥官一职，在诺克萨斯的名声很响。
卡特琳娜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懒得多话。“知道就快滚。”
“我们走！”绿毛当机立断，带着小弟们离开了。
“多谢你。”我松了口气，回到吧台后面，给卡特琳娜调了一杯深蓝之海。
她喝了一口，却摇摇头，“味道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慢慢把杯里的蓝色液体全都喝了下去，“不过还是很好喝。”
我与卡特琳娜谈不上熟悉，猜不到她此行的目的。正打算询问，她却已经先开口了。
“我是来带你走的。”
“去哪儿？”我随口问，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残留着蓝色液体的玻璃杯被轻轻推了回来。
“将军想见你。”卡特琳娜道。
恰好在这时候，艾伦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让·克卡奥将军冷峻的脸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