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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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泰隆为我戴上遮掩口鼻的面纱，带着我一同进入祖安城。
群鸦飞上了天际，已经是傍晚了。祖安的天空永远要费劲力气才能偶然一瞥，只有成群的乌鸦能够欣赏终日昏黄的天色。我虽看不到，但也听说过祖安恶劣的环境，大约和诺克萨斯的外城不相上下吧。
空气里弥漫着奇异又刺鼻的气味，像是钢铁、泥土、以及各种药剂混合出的气味，倒是和外城单纯的脏乱差不太一样……
我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是祖安的生存环境更好一点。果然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我们住的地方位于祖安的顶层，被称为舞步走廊，与皮尔特沃夫的下层市区并存，却是祖安的富人区。我这才发现，其实泰隆好像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穷。以前我总以为他穷得吃不起饭，每天都处在快要饿死的边缘，直到今天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错了。旅途上，我没花过一分钱，所有事情都交给泰隆了，而他竟然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完全没有要我费神。
我忽然有一种宝贝儿子长大了不用妈妈再劳心劳力去照顾的感慨……
“宝贝……呸呸呸，泰……泰隆，外面天黑了吗？”
“嗯？”
他似乎是笑了，大概觉得宝贝这个称呼很新颖。
我完全是口误，听他笑，顿时尴尬，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没……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一直赶路，有点累了。”
他懂我的意思，知道我是无聊了，便问，“想在祖安多留几天吗？明天我带你去街上转转。”
我绞着手指头，小声嘀咕，和他讨价还价：“把明天改成今晚行不行……”
“你不是累吗？”
“不累不累。”
“……”
“刚刚来旅馆前，我听到下面有好多叫卖声，我们就去那儿看看吧？”
“唉，你呀……走吧。”
我开心地笑了，摸索着拉住他的手，“走走走！”
冬天的晚上很冷。我搓着发冷的双手，一边呵气，一边细听耳畔不断传来的各种声音。热闹的，喧嚣的，温暖的。有商人与顾客的讨价还价，有情侣间的悄声细语，有年轻伙伴间的畅所欲言。有歌声，有琴声，有食物下锅遇油的声音，有小孩子吞咽口水的声音，有脚步声，有笑声。
“泰隆，这里好热闹。”
“祖安向来以热闹著称，你倒是来对地方了。”
我从前不爱热闹，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兴许是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反而越发喜欢起热闹来。——大概是人多的地方，看起来多一些生气，少一些死气沉沉，而这样的生气，多少能减少一点我心中里孤独和害怕。
“前面好香。”我闻到香味，忍不住抽抽鼻子。
“炸肉饼，想吃吗？”泰隆转过头来问我。
前面是一个油炸小摊，围了不少人。我听到肉下锅的滋滋声，又闻到一股股传来的肉香，忍不住吞了一下流到嘴边的口水，叠声回答：“想吃想吃。”
“老板，两个炸肉饼。”
“好嘞！”
听到我们说话，旁边有人疑惑道：“两位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像是……”
我不想直言我们来自诺克萨斯，想必泰隆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只模糊地回答，“是，我们从北方来。”
那人便没有再问了。
诺克萨斯和祖安接壤，语言有相似之处。彼此都能大致听懂对方的话，只是发音不太一样。
被人听出了口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安，像是因为一句话，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一样。
也不知道格雷派的杀手有没有放弃？
还是说，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克里斯，我吃不下……”就在我紧张兮兮地四处感知周围有没有杀手埋伏的时候，耳边传来女孩腼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胃口真是太小了。”女孩的同伴抱怨，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把女孩吃不完的炸肉饼接了过去，发笑似的开口，“以后吃不完的东西就给我吧，我吃十个都没问题，哈哈。”
我心想这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年轻人，正想着继续偷听，两人的对话却被一个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呜呜呜，我的炸肉饼！”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像是有人从那个东西上踩了过去，发出扑哧一声轻响。
孩子蹲在地上，捡起被踩坏的肉饼，呜呜地哭。
这孩子一个人哭了半晌，周围也不见他家大人。
我听他哭得可怜，正准备和泰隆商量一下，把我们的那份分给这孩子，然而在我开口之前，已经有人拍了拍孩子的头，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别哭了，哥哥请你吃冰糖苹果好不好？”
少年半蹲着，手里拿着一个刚买来的冰糖苹果，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啊，艾克哥哥！”孩子似乎认识这个少年，惊喜万分地叫起来。
“絮。”泰隆叫了我一声。
“嗯？”我回过神来，不再关注那边的孩子。
“发什么呆，你的炸肉饼好了。”泰隆捏了捏我的手指，提醒我回神。
“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我接过炸肉饼，好奇地问。
“哈哈，一听你的口音就是外地人。今天是冬雪节的第二天，你们这个时候来祖安算是来对啦！”
旁边有人提醒我们道：“冬雪节一共有七天，每天都有庆祝活动。今晚在边境集市那边有歌唱比赛，离这儿不远，你们可以去凑凑热闹！”
“歌唱比赛？”
那个人似乎打量了我一下，笑呵呵地说，“外地人也可以参加，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参赛。拿个纪念奖也好啊。”
我想了一下，我们目前还算是在逃亡，登台参赛好像有点过分，于是征求泰隆的意见。“我们去边境集市看看吧？”
“你呀。”泰隆似乎无奈了。
我笑起来，牵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2.
前面就是边境集市了，人来人往，热闹而繁华，充满人间的烟火气。
这样的地方，和冰冷的诺克萨斯真是完全不同。
虽然诺克萨斯的地下城也很热闹，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诺克萨斯人似乎要矜持一些，热闹也仅仅表现为人多；祖安人则要热情的多，这里的热闹就像是沸腾的开水，是真正的热闹，所有人都参与其中，所有人都在尽情欢笑，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就连我们两个外来者，似乎都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一时也忘了一路追随在我们身后的阴影。
“两位两位！要不要买张票？今晚的比赛迦娜也会登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错过了今晚又是一年啊！”卖票的小贩凑上来热情兜售，吐沫横飞。
我则好奇，“迦娜是谁？”
小贩几乎要翻白眼了，“你连迦娜也不知道？”
不过秉着客户是上帝是原则，小贩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给我解释，“迦娜可是祖安最美的女人！怎么样？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见识见识？”
于是我和泰隆一人买了一张票。
场地设在露天，外面只用一根绳子圈了一下，将观看比赛的观众和无关路人分隔开。我们进去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正在台上演唱的是个年轻女孩，结果一开口却是低沉的嗓音，周围的观众纷纷表示惊奇，有人称赞有人不屑，说这女孩不过是哗众取宠。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的眼睛又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
她唱的歌我从没听过，是一首舒缓的情歌，歌词我也没听懂几句。不过这种低沉的女声我觉得很好听，于是一曲终了的时候，我也跟着用力鼓掌。
泰隆见我如此卖力鼓掌，轻轻笑了，似乎小声说了句“傻子”。
我没和他计较，心里想的全都是迦娜什么时候登场。
我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祖安最美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就算眼睛看不到，用灵力感知一下也是好的啊！
期间又有好几个人演唱，我从一开始的兴奋，慢慢有点累了。就在我快要靠着泰隆睡着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甚至有人大喊迦娜的名字，激动的几乎破音尖叫了。我一下子醒过来，泰隆也提醒我，“你要看的迦娜登台了。”
我立刻打起精神，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用灵力感知。
我可以大致感觉到台上的女子的模样。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碧绿的眼眸清亮温柔，一身洁白长裙，身姿纤细，仿佛风一吹便能吹走，但又不是过分瘦弱……
但她的美丽应该不仅仅是外表。我能感觉到，始终在她周身徘徊的风元素。应该是那些风，让她看起来飘然若仙，与众不同。
“大家好，我是迦娜。”
随着迦娜开口，台下忽然安静了，像是一滴水落下，抚平了所有的躁动。
“今天我要唱的歌，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迦娜缓缓道，“许多年前，有一对年轻的恋人分隔两地，一人流落在瓦罗兰大陆，一人来到巨神峰。男孩曾对女孩说，他一定会找到她，他们此生一定会再见面。于是女孩便在巨神峰上年复一年的等待。百年以后，男孩早已死去，女孩却依然未变，仍在等待。想必她自己也知道，她要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台下有人道：“这个故事我们知道，是《暴风雨》啊！”
迦娜笑着没有回答。
这首歌的名字就是《暴风雨》。对于祖安人来说，这个故事很出名，这首歌也很熟悉，因为它是每个孩子从小就听的歌。也许因为故事里的男孩就来自祖安，所以祖安人才会这么喜欢这首歌。
前奏已经响起，所有人屏息静听。
温柔的女声，宛如漂浮在云上的风，却有隐含着狂风骤雨。
“想每时每刻在你身边，无论日夜与你缠绵，奈何相隔，犹如千年。”
“想倾听你的呼吸，靠在你的唇边，奈何风暴，将我们吹散。”
“因为时间，回不到从前。”
3.
边境集市是祖安和皮城的交界处，向来繁荣。
走了不久，眼前便是一派节日氛围。
四处悬挂着红白相间的装饰品，有巨大的雪花，有可爱的驯鹿，还有彩色的灯串，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从广场顶端和廊柱的缝隙中露出绿色的灯光。绿莹莹的颜色，就仿佛是无数细小的绿眼睛。
所有的建筑都是由钢铁铸成，只不过和有名的诺克萨斯不朽堡垒相比，这里的建筑风格要平易近人的多，就连莹绿的灯火都显得可爱。
艾克不由想起在诺克萨斯遇见的那个银发姐姐。
他在她身上感觉出一股神奇的力量。
她的外表说不上多美，顶多只是清秀，身材也不怎么好，瘦巴巴的，（虽然看上去比金克丝那个瘦丫头有料就是了），银色的头发虽然稀奇，但也并非多么奇特。
那股神奇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对了，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
不不不，他又不是变态，喜欢瞎子……
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也许她能解开他的疑惑。
她是魔法师吗？
艾克心不在焉地走在中庭广场上，心中充满疑问，走路头也不抬，就连有人撞了他一下都不知道，嘴巴条件反射地说着抱歉。
耳边充斥着交易声，叫卖声，低骂声，欢笑声，以及节日带来的歌唱。
在各种凌乱的声音里，只有一道歌声显得与众不同，一下子从吵闹的背景音里挣脱出来，仿佛漂浮在头顶的云上，清越动听。
那是祖安人都熟悉的歌，《暴风雨》。
女子的歌声像是一滴冷雨落在心头，艾克慢慢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围绕着广场中心，仰头注视着那个漂浮于半空的白裙女子。
哦，那是迦娜。
艾克在心里嘀咕一声，终于还是下意识停下脚步，和周围的人们一样，仰头望着半空的风之女神。
他和迦娜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弄出来的风暴差点把他害死……不过也多亏了那一次，他才能够掌握操控时间的方法。
“艾克，你也来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艾克转身，发现是克里斯，他的好友。
“哈哈，克里斯，你也在。”
“我带安娜出来散散心。”
“安娜……”艾克看向好友身边矜持胆小的女孩，“她是？”
“我的未婚妻。”克里斯笑笑，“家里定下来的，明年我们就要结婚了。”
说到家里定下来这几个字的时候，克里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安娜垂下头，默默咬着自己的嘴唇。
家里定下来的。这几个字，表示他不是那么喜欢她，只是迫于家里人的压力，才决定和她结婚。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银色头发的姐姐？”艾克搂着克里斯的肩膀，小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对银发女人感兴趣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艾克难得一脸正经，于是克里斯也不开玩笑了，挠了挠头说，“我好像真的看到过，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没有悬念，第一名是迦娜。人们谈论着迦娜的美貌，也有人对于迦娜的歌声不屑一顾，认为有人比她唱的更好。周围的人在议论中散去，一下子冷清下来。
“你说，那些杀手会不会追过来？”我小声问道。
“……会。”泰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会让人不安的回答。
“唉，也对，祖安是通往南方大陆的必经之路，他们一定也知道。”说到这里，我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躲不掉，不如……主动出击？
不过这个想法有点危险。泰隆的伤还没痊愈，而我只能借助琉璃樱花，稍微用一下简单的法术。如果面对的是强敌（比如图雅那种级别的），我们两个肯定完蛋。
“关于刚刚那首歌……”泰隆低头看我，“你有什么看法吗？”
他指的是那首歌背后的故事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
“也许就像故事里说的，巨神峰上真的存在某种力量，可以让时间停留。只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传说，没人知道真假。”我照实说出我的想法。
泰隆“嗯”了一声，他的看法比我积极一点：“是真是假，去了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
既然有那么多线索都指向巨神峰，也许那里真的存在改变命运的力量。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地都在那里，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好像起风了。”泰隆道。
我也感觉到了迎面吹过来的冷风，冰凉的，有些刺骨。也许是要下雨了。
我拉了拉泰隆的衣服，“我们回去吧。”
反正今夜的热闹已经落幕，很多人都已经回家了。广场上一片安静，已经听不到太多人声。
然而泰隆却没立刻回答我的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有种不安，仿佛被人盯上了，成了乖乖待宰的猎物。
“絮，你先回去。”泰隆低声说道。
“发生什么了？”
“我刚刚看到图雅了。”
“你不会要……”
“对。”他轻轻打断我的话，“在他找到我们之前，不如我先下手杀了他！”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虽然感到有些不妥，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这种时候，我只能尽我所能，不要成为他的拖累。
4.
泰隆走后，我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感觉自己就像失了群的大雁。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
“絮，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几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胸口。
有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肩膀，在我头顶笑嘻嘻地开口：“银发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少年的声音很熟悉。
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回想起来。原来是他。那个救过我一次的少年。
“你叫絮，对不对？”少年问着我的名字。
我点头。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
也许是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少年从善如流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顺便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艾克，十七岁，祖安人。”
“嗯，艾克。”我试了试对方名字的发音，少年似乎笑了一下，同时松开扶在我肩上的双手。
“你找我？”我问道。
少年点头，随即又想起我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开门见山：“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能够操控时间的魔法？”见我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你应该是魔法师吧？我也知道有点突兀，不过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解答我的问题，只能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
“魔法师调动的是自然界本身就有的元素，操纵它们，达成自己的目的。严格来说，时间和空间也是可以操纵的元素之一，所以控制时间并非不可能……”
“真的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但是我还是得给他浇一盆冷水。
“——但是！但是，目前在瓦罗兰大陆上，还没出现过真正的时间法师！时间的操控难度有多大，光是想想也能知道了吧！”
“我知道。”
他知道？
我忍不住感觉这三个字好像包含了多重意思。
这个家伙，不会已经掌握时间魔法了吧？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自信，我一时迷惑，正打算询问，忽然有一滴雨水落进了空荡荡的脖子里，冷得我几乎打了个颤。
冬天的雨实在很冷，我一点都不想继续在外面淋雨，于是打算同艾克告别。然而不远处却传来女子的惨叫。也许是叫声太过凄厉，我和艾克同时呆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我过去看看！”
艾克跑远了，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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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淋湿了身体，很不舒服。雨水沿着发丝滴落，我冷得打了个喷嚏。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声息，我连声叫了两遍艾克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到底怎么了……
“艾克，你在吗？”我放低了声音，不敢大声喊叫。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仿佛这里沉睡着某个野兽，大声说话就会把它唤醒。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微弱的喘息。
那不是我喘气的声音啊……
有谁在这里？
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手心满是冷汗，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那是兽类的喘息，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咕咕声。然而仔细去听，又觉得那是人类才能发出的气息。
我猜，那个东西已经发现我了。
因为它在向我靠近。
我不敢乱动，不敢转身逃跑，我怕我的速度赶不上那个东西，反而会激怒它。
可是站着不动也不是办法。
“姐姐，来我这里！快点！”
是艾克！
我认出声音的方向，在我身后，右下方。
等等，为什么会在下面？
我来不及思考，艾克又喊到：“姐姐，跳下来！我接住你！”
跳下去？
管他呢，跳就跳吧。
反正我什么也看不见，豁出去了。
我纵身一跳，感觉身后掀起一道风，不知名的野兽大吼一声，没能抓住我。然而我却没能如同预想的那样，被人接住。
我好像跳错地方了？
我在半空中，满脑子都是疑问。
我不会就这么摔死了吧？
就在我思考这时候用御风术还来不来及的时候，忽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有人拉住了我的手，下坠的趋势止住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疲惫：“姐姐，我拉你上来。”
是艾克，他拉住我了。
可是刚刚明明……
我明明感觉自己和他错身而过，掉下去了。
艾克把我拉了上去，一只手扶着我，微微的喘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似乎很开心。
“谢谢你，我刚才……”少年笑了一下，是劫后余生松了口气，又带着些许自傲的笑，“我刚才，让时间倒流了。”
时间……倒流？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艾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们得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的尖叫，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野兽，这里究竟怎么回事？
“安娜死了，克里斯变异了。他现在谁也不认识，而且会无差别攻击遇到的人。——我们必须在天亮以前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Chapter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