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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腌菜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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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昨晚的梦,白柚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好。
尤其当她发现,自己被那个疯子抱在怀里。除此之外,他们依然亲密在一起的时候。
白柚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个毛病,或许是所谓的雄性占有欲(事实上,她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又或者,就像狗、或者同类的非家养大型生物那样,是一种对自身地盘的本能标记。
她也不是没有抗议过,纯粹是厌恶那种黏糊糊的、液体黏连又干涸的感觉。就像做完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却被要求不能洗澡,还得湿乎乎的和另一个人抱成一团。
然而,抗议无效。
毕竟在如今这个世界,武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她在醒来后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下意识动了动。等确定了他们此刻的姿势,少女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照着几厘米外的某人胳膊上“啪”的一声。
“喂,放开我,疯子。”
她说。
她知道这个疯子早就醒了,或许他昨晚根本没有睡着。虽然不清楚他的过去,但一切属于“人类”的生理需求,或者为了生存所必须的消耗,对他来说,都不是真正的必需品。
包括日常的进食和休息,它们能加快他自身力量的提升。然而真的到了弹尽粮绝、无路可走的绝境,他也依然能够维持着此刻的形态,继续生存下去。
就像是比虫豸更加顽强的生命。
换句话说,这个可能不比蟑螂更难活下去的家伙,根本没必要一天三次的拉着她做运动。
当然,他也不是感觉不到快感,不至于像是其他动物那样,交嚳配的目的只是为了繁衍。这方面他还是和正常人一样,可对他来说,即使是欲嚳望这种东西,依然是可以控制的。
只要他不想,就算独自活个成百上千年,直接变成一具活化石,都不会有半点想要的念头。
但是,他偏偏就要折腾她。
这个念头让白柚的火气更大,推着他的动作却没什么变化,就像是猫咪把肉垫糊在人脸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把对方直接抽出来,再立刻去洗个澡。只要她的后腰到大腿往上,没有横着一条粗壮的手臂。
所以现在,她只能等他松手,大发慈悲地放她下床,再去做其他的事。
少女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这个疯子也立刻感觉到了。他非人的面部转向她,两片眼皮飞快地闪动了一下,然后突然问她:
“你这个月的经期,是不是要提前了?”
毕竟是数年的朝夕相处,对于双方话语里的潜在信息,他们都摸得十分清楚。少女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猜?”
疯子没吭声,看起来不太想猜。
于是白柚使劲儿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压住后翻不过肚子的鱼。压着她的家伙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仿佛早年电视剧里的老实男人,面对怀孕老婆的暴脾气,只能忍气吞声一样。
白柚把一声冷笑吞进嗓子,挪了几下凑近他耳边,慢悠悠地吹了口气:
“估计会提前吧,毕竟上周受了点凉。怎么,觉得我今天特别暴躁?”
“……”
“想尝试碧血洗银枪了吗?”白柚添油加醋地问。
“……”对方沉默。
乱撩的人总会被哔的。
介于白柚和这个疯子此刻的位置,他们甚至不需要等这个“总会”。
等她真正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之后。
那个疯子没有像她少女时期看过的某些小说那样,完事后抱着她去清洗,外加温情款款或者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必须要去查看建筑附近的情况,比如有没有流窜到这边的异兽,或者不明来意的人。
尤其昨天刚下过雨,对于某些“投机者”来说,简直是不能错过的机会。
不过,对方在临走之前,至少给她烧好了热水,倒进她用来清洁的水缸。这个缸子以前大概是用来腌泡菜的,即使被反复冲刷使用了这么久,每次晾干之后,依然能隐约闻到那股说不出来的腌菜味儿。
或许已经透过水缸的表皮,浸透到了内部。
热水冲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体内和体外的。就算经过这么长时间,白柚已经完全适应了那种黏腻或者干涸的感觉。但这不妨碍她在泡进热水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没人能拒绝热水的诱惑,那种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的、比躺在床上更加舒服的感觉。
毕竟她的床上很少只有自己一个,但在洗澡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只有她自己。
也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从水缸里爬出来之后,白柚套上干净的短裙,然后把裙摆分开系在腿上。虽然她没法理解那个疯子在这方面的喜好,仿佛穿上这种产出于焦土降临之前、白的晃眼的短裙之后,就变成了那种放在橱窗里的精致洋娃娃。
那疯子从没承认过,但白柚知道,这就是他的想法——至少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就像他每次看着她的眼神,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而她之所以没有抗议到底,首先是因为自个儿的大腿比他胳膊还细;除此之外,这衣服的样式虽然让她嘴角抽搐,但好歹不妨碍活动。
如果换成她当年和边长明一起逛街时,在婚纱店里看到的那种拖地长裙……
少女打了个哆嗦,停下了那有些可怕的脑补。
她没去碰剩余的脏水,也实在没有那个力气,能搬着高度超过自己腰的水缸走过半个建筑的房间,然后在门外倒掉。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过去的两个月里,她确实在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在这个人人挣扎着活命、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的世界,米虫或者废物一样的被人包养着。
包养。这个词似乎,也是焦土降临之前的说法吧?
虽然只过去了两年,但当年那一场场如今已模糊掉的实验过程,依然损坏了白柚的一部分记忆。她不知道那是否属于大脑的求生本能,又或者是实验的后遗症。
也包括了焦土降临之前,她依然是个正常的上学放学、整日伏案作业的普通学生时的记忆。应该说她还记得大部分,但真正去回忆的时候,总有一些本能认为“这很常见”的东西,却很难从记忆中被提取出来。
但这并不会影响白她的日常生活,所以除非闲得蛋疼,她一般也就想想。
少女离开了那个隔断出来的空间,打算继续昨天的磨针活动。其实偶尔她也想过,和那个疯子几乎夜夜笙歌。长此以往下去,也不知道是她先肾衰竭,还是他先铁杵磨成针。
当然,这话白柚是不会去问他的。就算她再怎么喜欢故意撩拨,趁兴搞一搞和被按着上到昏迷,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她不傻,只是喜欢装而已。
在房间里坐下,白柚磨出骨针准备动手。却在把水浇上石头面的一瞬间,听到了来自外面的响声。
“……”
一瞬间她就确认了,那是属于人类,而非兽类的声音。
但,不是那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