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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溯源 ...

  •   那白衣人便是印月口中的王爷——当今圣上第五子,瑞王是也。

      “呵呵,好不容易他们都不在。”瑞王也不客气,径自走进房间,坐到了印月的床边,道,“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啊?见到本王也不下跪行礼?”

      “瑞王殿下好,来得好,我也料得殿下您必来。”印月身子不动,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把眼睛别过一边。心里雪亮,这瑞王看似闲散,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可是骨子里的阴冷狠劲却是连嚣张跋扈的福恭王都比之不如的。

      瑞王爷见印月这副样子也没有多生气,只是虎目炯炯盯着印月说道:“今日我要你跟我去个地方。”印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不去。奴婢要在承华宫中静待皇长孙殿下归来,职责所在,请瑞王殿下不要强人所难。”

      瑞王他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子,轻抚袍角。正在此时,正巧晓晨端了一盆水进来。她忽地见到房间里面多了个王爷打扮的人,心里一惊,手里的铜盆应声而落,水溅了一地。

      此时瑞王转头看着晓晨,眼中似是有道精光转瞬即逝,俊逸的脸突然阴沉的可怕骂了一句:“你这冒失的宫女,吓了本王一跳啊!”

      晓晨听闻,吓得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求饶。瑞王听得心烦骂道:“识相的还不快滚出去!”却又对着印月言道,“既然印月奶口这么说,那我恐怕还就真的要勉强你一番了。”

      此时印月见瑞王他一副皇族固有的轻视普通人的表情,好歹自己原先也是受过二十一年的平等社会教育出来的毕业生,心里更加厌恶,摇了摇头道:“如今奴婢脚踝受伤,实在是根本无法行走。情势如此,要奴婢跟着瑞王您殿下您出去基本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事情。”

      “呵呵,你这般生气犟着不顶用的。”瑞王突然转身,几步走到印月床前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细细打量了印月一番,然后朗声道,“既然如此,本王叫人抱你去。”

      印月脸上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却正眼也不瞧地说:“是吗?那好。奴婢就实话告诉你,我想死。奴婢如今是孀寡之人,不想随便见什么不相关的男子。如果瑞王殿下一意孤行,那奴婢也就只能死在您面前了!”印月说罢闭上双目,不再多言。

      瑞王一听印月那要死要活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哎,这奶口说话怎么这样混?哦,这位在慈宁宫掀起福王大怒,闹得郑贵妃无面子,后来被皇太后一道懿旨收留在宫内,如今却又和那幅神秘的画中的女子有了关系。

      于是瑞王站起身来,在房子里来回踱步,心里寻思:眼前的奶口不过十七岁年纪,比自己还小了两岁,今天仔细地一看,她的相貌比之宫中绝色佳丽也真算不上出色。瓜子脸,眉心微蹙,眼睛好像也不算大,但如此配来,却有说不出来的风韵,令人看了不由得不怦然心动。

      这个奶口却如此执拗不识相,好在下人都在门外,如今这场面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最后瑞王仍旧面如常色,干咳一声说:“来,本王和你说说正经事吧。我这次是来找你是有要事。印月奶口,你说,本王请你,你能不给面子吗?不过你若实在是没空那我就带你这里的那个小宫女去吧!”

      印月突然睁开了双眼,闪着愤怒的光亮,一声不语地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色锦衣的瑞王殿下。瑞王的话说得很是平静,也很是随和。可印月听了的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样,她想不明白,这位瑞王爷如今突然缠上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瑞王见她这副表情,心知是刺中了她的软肋,精神一振笑道:“姑姑请!”于是二人一前一后踏步出了屋子。

      晓晨跪在门口,见印月跟着瑞王要走,害怕了。她脸色苍白地问:“姐姐……你们去哪里……”印月转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便被身边太监拉扯了过去。

      一路上,印月的脑子里在急速地转着圈,猜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瑞王非要把自己弄出慈庆宫,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她想不明白,这位堂堂皇亲国戚的瑞王爷,究竟葫芦里面卖掉什么药?

      难道是帮着福王来弄死自己?!

      想到这里,印月心里陡然一惊,思绪如狂潮奔涌,加上脚上有伤没跟上那队人马,被身边太监一推搡脚上一阵剧痛,“啊”的一声滚倒在地。

      “怎么了?”轿子里面瑞王问话。“回王爷,是那宫里的奶口行的慢了,自己摔倒了。”推倒印月的太监脸不红心不乱的回禀。印月伏在地上低头听罢,不屑地白了那太监一眼,便将手撑在地上欲自己起身。

      “过来。”轿子里面的传出了这么一声,“印月姑姑你快跟上吧。”这个王爷在搞什么?印月暗暗地吐了吐舌,依言顺从地过去,脑筋动得飞快的想著该怎么应付眼前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最近的一切都很蹊跷。

      刚刚走到轿子边上里,却见到瑞王从轿子里面出来道:“你脚受伤了,坐进去。本王骑马。”

      行了很久,这队人马走到郊外的一处庄园终于停了下来。印月下了轿子,便看见四周青山绿水,景色秀丽,只见眼前的庄园大门敞开,门匾上面确是一字皆无。不久便被押着进到里面。但见小桥流水,厅阁雅苑,又种了许多柳树,夏日里长条飘拂,翠绿丝绦,略略给她一点舒爽怡人之感。

      印月跟着走进厅里,见瑞王爷此时坐在主位上,还是那身白色锦衣,头上却多戴上了一个金冠;屋子里坐着的西侧好坐着几个道士模样的人——个个都是正襟危坐。她看了一圈,就站到了一个角上。

      “大师请开始!”瑞王坐在上首,对西侧的道士开口道,“就是刚刚走进来到女子。”

      那几个小道士连忙一拥而上,团团围住印月,身后一个脸色蜡黄的老道缓缓走来道:“还需朱家心头之血。”

      “你们要干什么?”印月又惊又怕,使劲想要推开那几个小道士,却不想被拉住腿脚顶到了半空之中。一时间无法适应位置的变换,头昏目眩,发髻凌乱,在挣扎间她扭头看到了一旁的瑞王,用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胸口。

      流下来的鲜血被都一张符纸所吸收。

      那老道士取过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道:“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脾藏志,肾藏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原本病泱泱的人整个像是突然来了力气,从远处一跃而起,在空中把自己头上挽着的髻儿散开,取出那柄挽髻的木剑来,双足落在印月边上。

      不顾印月求救,那老道一口唾沫吐在了印月的脸上,而后咬紧牙关焚了那道黄裱符。将灰烬擦在印月脸上后,他左手持剑,右手向天一指,说了声:“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脾藏志,肾藏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疾!”

      印月本来就惊恐不已,此时被那老道如此羞辱心里怒极,便欲开口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但还未开口,就觉得自己耳边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而后耳边似乎听到呼啸的寒风,自己如同在黑暗中狂飚一般,不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黑暗渐渐消退,她居然看到了梁毅。

      梁毅在干什么?

      梁毅躺在地上,手边是酒瓶……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安定。

      是谁?谁都影子在那里?

      是谁的影子围在梁毅的周围?

      她见到了自己的堂姐曾妫,见到了曾妫和梁毅的家族见面密谈,见到了自己祖母的遗嘱上面受益人只写了自己的名字……

      自己是在堂姐婚礼那天酒醉之后被堂姐和几个黑衣人抬上了一辆车,然后伪装成自己酒后驾驶的样子……

      自己死掉了,有葬礼,堂姐哭地肝肠寸断,自己的父母一病不起……

      最终,堂姐继承了遗嘱,把祖母留下来的一个布包裹里面的什么东西拿出来卖掉帮梁氏周转和填补漏洞……

      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梁毅从一开始就是帮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怎么会怎么难受,印月感觉自己就像快要被压扁了一样,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印月被施咒的时候,一旁的瑞王起先还能坚持,而后突然脸色煞笔,感到无法呼吸,胸口的细小伤口像是被什么利物割地更加深了,流出了殷红的血滴。

      是谁?

      是谁在看着本王?

      那个束着马尾的女人是谁?

      那双眼睛?

      为什么那双眼睛里面有泪水?

      为什么看不见脸?

      究竟是何人?

      为何本王会被一具奇怪的男人尸体所吸住?

      “啊——啊——啊!”瑞王终究支持不住,浑身颤抖,口中放声大叫起来。原本已经止血了的胸口也是一片殷红。

      那枯颜老道情急之间“噌”地从怀中又取出一张裱来,手指醮血,在上边疾书了“太上老君”四个大字,而后大叫一声:“敕——疾!”顺手将符纸贴在木剑往印月与瑞王二人的中间一点刺了过去。

      一瞬间,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印月与瑞王均身子一挺软了下来。

      屋外伺候的扈从听见巨响都冲进大厅,只见瑞王瘫倒在地,大喝一声“你这妖道!”便冲了进去。只得几下,那几名围住印月的小道便被砍死,那老道大叫道:“误会了!误会了!”谁知却被“啪”地打了他一个满脸开花。

      那老道争辩道:“这几个人到底都还是本座的徒弟,如今本座受瑞王邀请来为瑞王爷解除心中疑虑这样就既顾全了国法,又顺应了人情。”他声音虽然不高,但说得斩钉截铁,而且有理、有据也有情。

      满殿的人听了,都是心中一惊,那群扈从只是扶起瑞王,转眼间又向老道袭去。

      老道眼见自己几名弟子瞬间惨死,急怒攻心,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想几个纵身离开这个瑞王的别庄。就在他即将要跳到墙头之际,突然被身后一支冷箭刺透心脏,断气前大声喝道:“朱元璋之子孙……果然各个背信……如今我死了,且看你们如何自救!”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瑞王才悠悠醒转,却看到大厅之中血渍无数,几个小道倒在干涸的血泊之中,心中这老道士已经被手下之人击毙。心里懊悔没有探究出纳画中人的秘密!却见印月也倒在一旁,便道:“把她安置进客房,我有事情问她。”

      待得印月醒转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瑞王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印月床边,见她醒转,便开口道:“你方才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画娘或者与那幅画中人有巨大的联系。”瑞王此时表情稍有激动,霍地站立起来,却因为胸口伤口的痛楚而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方才在本王的心头血之下与本王有了强烈的感应,你快说什么才是那幅画的真意?”

      “什么……画?”印月此时脑海中还是自己穿越的真相,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家事和你说不清,而且就是说了你也不信。国事嘛,就更大了。你知道开国时候的预言吗?那幅画便是预言的一部分。我小时候见过那幅画,上面依稀还记得有恶紫夺朱,八千女鬼之类的话,得到画中人的便能得到天下。” 瑞王眼中精光大胜,见到印月此时说话应答仿佛梦中呓语一样,便冲上前去,目露凶光道:“你一定知道这里面的奥秘!快说!什么是恶紫夺朱?什么是八千女鬼?本王是皇室子弟,是圣上的儿子,你快说!不然本王杀了你!”

      印月脸色变得雪一样的苍白,眼前瑞王说的事情,自己压根就没听说过,历史书上面也没讲过,如果证实了自己和那所谓的画中人有什么关系,自己岂不是惹祸上身吗?

      瑞王爷察觉自己行为有些陷于癫狂,稍微停顿便继续接口下去道:“你可愿意到我瑞王府中来?不然我说出去,可叫你性命难保!”

      “瑞王爷您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也用不着和奴婢这一界奶口说这些没凭没据的话。况且,奴婢之是个女人,你们帝王家的事,弄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印月在心里挣扎一下,强口继续说道,“奴婢既然已经在慈庆宫做事,就要从一而终。瑞王爷现在对奴婢说的奴婢一句也听不懂。如果要叫奴婢现在就死,奴婢叩头谢恩;要能让奴婢回去,那奴婢不胜感谢。”

      瑞王被她这番话闹得呆住了,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子,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说:“在慈庆宫你不过是个下人,他们待你好,但本王会比他们待你更好!”

      印月正眼也不瞧瑞王,却说:“瑞王殿下您刚才说,您和是皇室子弟,是圣上的儿子,可您知道了这画的玄机却没有告诉皇上,您为什么要这样?若奴婢真的和这画有关,那您为什么还要把奴婢要到身边?您的打算是什么?”

      “你……?我问你,你是慈庆宫的什么人?宫女吗?亦或者是被临幸过了的宫人?皇太子的妃子要父皇来封,一般的女侍要太子妃也同意。这些你有吗?你不过是个奶口!按大明律,像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危害大明江山,你是要被送进东厂的。”

      印月也不多言,只是呆呆不语。

      “所以我可以信任你?”瑞王第一次直接露出认真的神情,他直直地盯著印月,似乎想要瞧清楚她究竟有没有一字一句的谎言。但她的眼神清澈得让人无法不相信她的话。

      “你也可以选择不信任我。”印月一耸肩完全不在乎,瑞王的信任与否与她无关,她没被人完全杀死还穿越来到了古代,如今知道了真相无非只是想寻一片安宁,运气好的话能过得富足,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瑞王此时心绪不宁——她究竟是谁?

      为何自己在法术过后突然心绪不宁?

      这印月此时外表似冰,可是举动回答却又是泼辣大胆。

      最诡异的是,她今天除了和那画中人相似之外,还带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隐隐约约问还透著迷离的神色,似眷恋,又似哀怨。

      她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看来自己的未来一定和这个印月有关,和那幅大明预言图有关!

      瑞王此时虽然在和印月说着话,可他的心里却是一阵阵地发噤,他伸手探进揽进怀里,按住那只碧玉笛子,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强自镇静。想到如今才刚刚连一丝的消息都没有知道便要送那印月回慈庆宫,实在是不值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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