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二十年》兰若寺的扶苏

22、第二十一章 瑞王

　　“瑞王殿下？！”远处一人身穿太监常服，匆匆跑来，道，“您可让小人一顿好找啊！”

　　瑞王头也不抬，将手中翠绿的短笛打了个圈，停住，于是不悦道：“没看到本王在此处幽静之处静修吗？”

　　“这……王爷，您瞧，这小人也是奉命前来找寻的，是慈圣太后要宣王爷呢！”那小太监一看瑞王脸上淡淡薄霜，又瞥见婷婷立于一侧的印月也是一脸的不悦，心想这下自己也打搅了瑞王爷的风流事，不住的讨好道。

　　那瑞王嘴边掠过一丝佞笑，阴恻恻道：“你新来的啊？不知道本王喜欢幽静？！”

　　那太监头上蹭蹭直冒冷汗，本来素知这瑞王最文静，出手也最阔绰，这才与别人争来这寻人的美差，没想到，今日却偏生这么不凑巧。心里越想越怕，不觉竟然屈膝一跪，拜了下来，口中还念念道：“瑞王您大人大量，瞧着慈圣太后的面子上就饶了小的吧！”

　　印月此时胸口怒气郁结，见此情形不免心生鄙夷，白了那太监一眼，冷言冷语道：“你跪什么？原来就是奉了懿旨办事的。”

　　可是这太监心当印月说的是反话，吓得面如土色，连连顿首，“求姑姑饶命啊！小人是贪心知道太后等热闹过后一定会召唤各位皇子，顾特的先来一步，想要讨个赏……可不是故意坏了王爷和姑姑的美事……”

　　这瑞王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见多了这般事情，那奴才一下跪，便知并非是什么懿旨。可印月并不知情，她听到这太监口出秽语，心里气急，才出手扇了那太监一巴掌。

　　只听得“啪”一声，那太监脸上已然有了清晰的五道指印。

　　“罢了，你下去吧。”瑞王目光阴郁，若有所思地摆了摆手，“本王不想听见一句风言风语，你可明白？”

　　那太监听得此句，急忙颤竦地起身，千恩万谢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去。

　　方才的太监走了，这院落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印月忽然又一直莫名的孤寂，眼前的瑞王看着更加是越发的的阴郁。印月心里想到，当日张妈惨死的光景，不觉悲从中来，却无从洒这一掬之泪，便踱步过去倚柱而立，脸上似悲似喜德呆呆望着碎在地上的花盆。

　　瑞王本来奇怪印月怎么不再言语，定睛仔细一瞧，见她一副神倦力乏的样子，“可是肚子饿了？”

　　印月显示一阵茫然，而后觉得略一忖度，顿觉眼前瑞王此人伎俩较之福恭王更加奸诈。她脸上一阵冷霜，瞟一眼瑞王正欲说什么，却便觉自己气虚心汗，腹中确实象是有点饿了。

　　瑞王见她这副模样，清了清嗓子，满脸阴笑道：“你可是心里觉着我是杀人凶手，恨不得我死？”

　　印月见瑞王瞪着自己，顿时脸色雪白，静静望着瑞王向后倒退，虽然才五月间，可正午时间，当头的太阳照着还是颇有热辣辣的感觉。四周的树木刚刚发了新芽，在微风之中瑟瑟作抖，似乎是离人之泣。

　　瑞王睨了她一眼，以为她是胆怯退让，更觉快意，悠然笑道：“你这奶口真当真是变化无常，这点子事，犹自挂在心上？！本王如今不怪罪于你了，你也不必如此惊慌。”也不再多言，只是拿起手中的短笛，按在嘴边，继续吹起方才未完的曲子。

　　印月静静听着，不吱一声，只是目光幽幽看着方才进来的拱门，心里思量今日且如何脱身。

　　“奴婢越想事体越大啊！”印月踱着步子，慢吞吞字斟句酌德说道，“这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瑞王爷当街纵马行凶，怕是闹到皇上那里不好看啊！”

　　谁知瑞王恍若不闻，用略带嘲讽的眼光，在她水滑润泽的蛋脸上停留了一阵，一时间停下口中吹奏的短笛，很有涵养道：“这位奶口姑姑，“皇明祖训条章”怕是你没听过的吧！”

　　“什么？”印月诧异——本想借着这句话威慑瑞王，岂知对方更本无所畏惧。

　　“皇亲惟谋逆不赦。余罪，宗亲会议取上裁。法司只许举奏，毋得擅逮。”只见瑞王忽然摆手，一改先前的懒散，一本正经站起来，朗声言道：“意思很明白，那便是王子犯法，不与民同罪。况且当日那人突然冲出来，不是我纵马伤人，而是那人惊驾！！！”

　　这短短一席话只说的印月悲凉怅楚，眯见一旁小亭子上面的盘龙石柱，竟不自禁激灵一个寒颤，心里一千个不自在，却没办法开口和这个蛮不讲理的天潢贵胄理论。心被揉搓地紧成一团，说不上湿冷是热，头上汗津津的只是打颤。

　　瑞神王见印月一副怅然的模样，神情突然变得随和，却听见印月小声呢喃：“什么祖训？！都是不分是非的！”

　　瑞王凑近印月，以戏谑残忍的目光看着她道：“你这女人说话如此放肆！洪武皇帝的训言录，岂是你这等刁民能领略到的！”

　　印月吃这一顿吓，心神一定，目光朝着瑞王冷冷望去，口齿伶俐了起来，“我等刁民？！你们这些皇族吃的是祖上的基业，对国家有过什么贡献？！你们这些皇族还不是靠瑞王你口中的刁民供养的啊？！”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民，光你这一句，本王现在就能一掌毙了你！”瑞王勃然大怒，脖子上面的青筋在幼嫩白皙的皮肤下暴现。

　　印月看了他一眼，却迎身向前，咯咯笑道：“那瑞王您倒是动手啊。今日可是慈圣太后亲临的龙舟赛呢！”

　　好大胆的女人！瑞王心下忖思，眼前这人应该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画中人有深远的关系，她不是一般宫眷，还这么由自己羁押着，若是她一个想不开……此刻不如放她一马。于是将短笛掖在腰里，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冷笑一声竟自离去了，一边走一边说：“作死么？那日若不是本王，你还能有命留到现在？！”

　　印月恍然大悟，转而凝眉，见瑞王走远身子隐入边上的巨大八仙绣球花丛之后，才心神一凛，兀自踱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