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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混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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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印月干咳一声,润了润嗓子言:“西院是什么禁地?李进忠为什么会被轰走?!”
“京师的青楼教坊有个叫“西院”的地方,专门接待宫中的宦官和一般太监。”魏朝放开了她,顿了顿说,“太监去嫖妓,要严加惩治,这次李进忠不死已经是大幸了。听着月牙儿,现在是非常之时,慈庆宫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事端!空穴来风啊。。。。。。”
“李进忠更不不是那种人!”她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次李进忠被。。。。。。”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比如上次福恭王抄了定兴侯府。”魏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坦然道,“他人虽然没有出面,可是,侯府几十年基业还是没了。这里的厉害月牙儿你领教了吧?!”
听魏朝娓娓道来,印月瞳孔深处缓缓收紧,只脸上反而带出几分笑容:“那李进忠也是?!公公今日告诉我这些的意思是。。。。。。拉拢我?”
“你上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也会没事!”他突然冷冷睁着眼睛,清醒骇人,“那个人向来喜欢先肃清羽翼,然后玩猫抓老鼠。”
印月脑袋嗡的一下,难道福王要。。。。。。杀掉她?!
“原因很多,你上次在盛宴上面博了郑贵妃的彩,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深一层。。。。。。”魏朝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线,不再言语。
想到侯府因为皇家的小事,却毁掉了几十年的基业,印月一时间不再说话,只站在原地,额头后背却汗淋淋一片,一滴接一滴滑落,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天,却如坠冰窟,不多会儿身前的衣襟便被冷汗洇了一片。
“侯府和江南魏家的最终结果是一样的!”魏朝似是没想到印月会有这种表情,语气缓了缓,“现在是非常之时,宫中依然是郑贵妃权势滔天,福恭王目中无人横行无忌!”
郑贵妃?!
印月还记得那次午宴,满室的珠光宝气,原本以为郑贵妃是一个王煦凤般的人物,却不料,是个面如芙蓉,眉若烟柳,纤腰盈盈的中年美妇。也只有从她那美目偶尔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中,才会捕捉到她的勃勃野心。
把如今这形势联系起来,顺便这样略一思索。印月已然明白了,她不由得脱口而出:“那公公今次是意欲何为呢?”
魏朝眼中精光大胜,言道:“你可愿意报仇?”
“报仇?!”印月差点笑出声来,“公公,你不会以为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奶口能扳得动宠冠后宫几十年的皇贵妃吧?!还是想一箭双雕叫我做炮灰?!”
“郑贵妃?她最多只是让福恭王的事端显露出来罢了。”魏朝阴沉的话语透着寒意:“能不能进一步挑起福恭王与前面群臣相争还有慈圣太后的怒,就全看你了,毕竟你是元孙诞奶口。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手帮你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等到元子过了周岁,乳母一般就不需要了!你要是坐以待毙,以福王的手段,早晚你会后悔!!”
印月内心虽恨极魏朝的说话的方式,却知道在宫廷之中,没地位的人只能隐忍。若能扳倒这样一个长期危害自己的强敌,简直等于扫清了自己还有侯府遗孤们以后幸福生活道路上的阻碍。
眼前的这个魏朝和之前对自己夜袭还有后来进房间喂药的那个魏朝简直判若两人!!这个魏朝显然对福恭王有着切齿的痛恨,顾虑非常,也知之甚深。不仅是福王,朝堂局势但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和福恭王有仇,他所谓的江南魏家确实是因福王被抄。那他也是漏网之鱼?!然后自宫入宫?
印月眼前仿佛浮现出侯府被抄家的时候的惨况。自己曾经说过要保护红玉和兴国。
一阵春风拂过,带起满园的樱花花瓣那样的飘落下来,她的一绺头发飞掠过脸庞,在心慌意乱之际,把那绺头发给咬住了,同仇敌忾之意油然而升。
“嗯哼。。。。。。”
忽听得身后有人轻咳,印月心里一惊,不由得迅速离开魏朝,背着那人跑远开躲在转弯处的宫墙后面。
“公公!”
“小魏子,你随我来!”一个苍老而粘滞的声音。
“是,小人遵命!”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从宫墙后面微微探出头来。
是谁?她暗自纳闷:即使是在皇太子面前,魏朝也从未流露出这种无比顺从的信息。
她轻声嘘了口气,收敛心神,往承华宫回去。走到一假山后面忽听得传来阵阵男人由远及近的说话声。
“骆兄,你把那个和尚放在我这里可叫我怎么办啊?”
“就这么点事情,你还推脱啊?!”
“不是,这个事情总要告之。。。。。。”
是骆千户——印月咽了口口水,不做声。
听脚步声他们走地更加近了。
骆思龚对另一人说:“你看你,不就是一个和尚,你脾气好待会和他说说,你说得通的。”
另外一人痛心疾首:“骆兄,我平素敬你为人正直才与你相交,谁知道你今日居然做出这等事情出来。日后只恐有人进馋,还是先禀明宗主,不然必定会有重罚啊!”
“禀明宗主?呵呵”那人淡淡一笑,“时泰啊,最近宗主事忙,而且孙暹又虎视眈眈觊觎督主之位,何必再去叨扰啊?”
什么宗主、督主?!印月一概不明白,不过孙暹这个名字自己却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却想不起来了,好熟悉啊!
“骆兄!”另外一人似乎是吃了一惊,却道,“此间有外人,此事还是稍后再议吧!免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哦?!”骆思龚应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似是无意地说了句,“时泰,你说我们现在是等她自己出来还是请她出来啊?”
那叫时泰的人叹了一口气道:“随你意!”
被发现了!既然如此,印月索性大大放过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嗔言:“你们想干什么?!”
面生的那个人吃了一惊,看了边上的骆思龚一眼。骆思龚那人倒是处变不惊,对印月微微一笑。
“姑姑在啊。”
“骆兄?这。。。。。。”果然,那男子踌躇的望向骆思龚。
那骆思龚也不着急,一边嘴角往上一扬,睨着印月沉声道:“印月奶口看到听到了太多不给看也不应该听到东西。难道姑姑以为还能呆在慈庆宫?!”
“私会宫女,绑架和尚入宫,你可知罪?!” 印月侧过头,眯着眼睛盯住他,强自镇定。
虽然没有把握能吓住那个骆思龚,但是听刚才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边上那个面生的年轻男子做事比较犹豫,只要能让他们有一个人产生放掉自己的意思,印月就还有一丝希望。
“呵呵,奶口也要做个聪明人啊!”他终于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动身轻佻得走到印月身边,撩起一绺她散落下来的头发附在印月耳边言道,“姑姑可是求生?”
印月一下子没提防他,急忙厉声推开他道:“拿开你的脏手,恶心,和慈庆宫里面的小女孩不干不净的!恋童癖!锦衣卫没有一个好东西!”
“哈哈哈哈,印月奶口好记性啊!”他星眸一冷,杀机已现,“居然污蔑锦衣卫千户!”
眼见着,他把手按到了随身的佩刀刀柄之上,印月不禁惨然一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愿意再次死的无人知晓,就那么深深的埋在了无数人的底层,就那样在阴暗的冷角咀嚼着属于自己的心酸。豁出去了!不主动,就只能接受命运!
也许是感受到屋内的压抑气氛,那面生的年轻男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大大咧咧拉住那男子按住刀柄的手往自己身边。
印月假装没看到,僵持在哪里,少顷,媚笑着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骆兄?!”
“在下愿闻其详。”还是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听见那冷着脸的骆姓男子抛出一句话:“想拖时间吗?快死的人,不需要穿那么多噱头了!”
好霸道的声音!
好霸道的男人!
印月冷笑,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呢!印月很想跑过去给他一拳,然后就马上逃跑,可是还没等付诸行动,脖子就被冰冷的刀刃给抵住了。
“看来姑姑还是想寻死路啊。”
随着他阴森森的一句话,印月颈上幼嫩的肌肤,被刀刃轻轻一划,便翻开了两边,疼痛感和恐惧感再次袭来。
他脸上带着狠劲,冷漠的瞪着印月。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印月感受到一股触目惊心的寒意,不敢再啃声拂逆他——那一道浅浅的血口子终止了她袭击他然后再逃跑的幻想,颓然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今天的任何事!”
“也许吧!”他轻叹一声,“可是只有死人才能永恒的保守秘密!”
“你。。。。。。什么意思?”
那名面生的男子,见状立马惊呼起来:“骆兄住手!!”
这时候印月倏得扬起头,盯着那骆姓男子言:“我若失踪,那慈庆宫的那个值夜宫女必然陪葬!不如放我回去,我保证守口如瓶,这样可是双赢啊!”
“什么?!”面生男子突然急了起来,跑过来埋怨起那姓骆的,“我就说了不能随便去见媛儿,这下可不能随便乱行动了!把这位奶口姑姑放回去!”
“时泰!此事万万不可,这个是。。。。。。”他剑眉一紧,虽说嘴巴还是硬,但是架在印月脖子上的那柄刀却是松了下来。
呵呵,媛儿,印月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今日只求你来救命了。
忽听得外面有女子清亮的呵叱,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青衫翠袖的女子,飞身奔来,用手中的软鞭一卷,架在脖子上面的那柄刀已然飞了出去。
印月见来的那女子气势汹汹,正觉奇怪,就看到那女子上前一个巴掌就超他打了过去。
“姓骆的你好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