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潮零点》青鸟rain

90、第二章、峰会（二）

　　“米雪尔西弗。2053年从希望岛到索特蓝，之后在法学院完成学业，在四季兼职，取得律师资格后却转全职当四季的服务员。没有她上岛之前的记录，她的签证是坦桑尼亚的。而坦桑尼亚与赞比亚北部相接。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接受来自赞比亚北部的难民。难民名单中没有查到这个名字。及有可能为脱离难民身份，申请坦桑尼亚签证同时更换姓名。”
　　听完耳塞中康妮的背景介绍，卡奥多审视被拷在椅背上的行刺者，黝黑肌肤，厚嘴唇，宽额骨，此刻与他一样，一语不发，目光坚定。
　　“为什么要刺杀自己国家的总统。”
　　“他杀了我全家。”
　　卡奥多有些意外刺客的这个回答。
　　“你一定计划很长时间，为了这场复仇？”
　　米雪尔转向卡奥多：“不是复仇。1个月前，阿桑命令政府军，把北部村落的人们驱逐到边境的最大废弃城镇。政府军成立禁区，那里没有供电、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任何公共卫生系统。阿桑德鲁将要再次进行种族屠杀。要阻止一切，我只能杀了他。”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所说。”
　　“2052年，国际新闻报道过赞比亚北部村落有一场大瘟疫，导致数千人死亡。我父亲是记者，瘟疫发生之前，政府空军向北部多点喷洒农药，与瘟疫最初爆发的村庄完全相同。而同时查到阿桑私人账户有大量汇款，他想逃往国外公开阿桑德鲁的罪行，就在全家逃往边境时，卡车翻了，卡车翻进山沟，起火爆炸，我眼睁睁看着全家人烧成灰。”
　　米雪尔侧过脸，注视卡奥多说：“如果贸易谈判成功，阿桑会成为赞比亚的上帝，你们根本不了解像我们这样的国家，到时候，没人能阻止他。那种瘟疫，就像地狱的魔鬼，皮肉溃烂，直到吞噬脏器，只剩下一具骨架。成千上万的人会死去，而你们联盟能做什么？NOING。”
　　卡奥多听完退出房间，转对一旁监视的康妮：“她所说情况，需要核实。”
　　康妮摇摇头：“赞比亚时局不稳，一直对媒体进行封锁。没有任何消息说明，总统将进行种族屠杀。”
　　不知为什么，刺客内容中某种东西吸引了卡奥多，他盯着屏幕上的人，突然间脑海中明白是什么——视频。是韩芮宇在纽约联盟总部发现的那段兰德尔视频。某位神父发现病毒在非洲某个小国，病死者出现与病毒感染一样的症状。难道，这个小国就是赞比亚？如果真是这样，仅一点就证明米雪尔没有说谎，但事关重大，何况视频已经流落到美国政府手中，不能妄加猜测。
　　这时，斯图尔特却在一旁疑惑卡奥多：“你要核实她所说的内容？太荒谬了。这根本说不通，看恐怖分子的视频就该清楚，握有病毒的是恐怖分子不是赞比亚总统，她所说的自相矛盾。”这句话倒提醒了卡奥多，疑惑中的深思片刻，再次走进了审讯室。
　　斯图尔特和康妮盯住监视屏，听到里面传出卡奥多询问：
　　“你对民主真理党了解多少？”
　　米雪尔古怪看他一眼。
　　“既然你有刺杀的勇气，作为一个‘战士’为什么不坦白一切。”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屏幕传来对方的回答让康妮和斯图尔特都皱皱眉。
　　“她要保住同谋？”斯图尔特推测，“因为刺杀失败吗？”
　　康妮则肯定的指出，“他们不是一伙的。她已经承认刺杀总统，没必要否认自己是恐怖分子。”
　　“我不认为，定性可不一样。承认仇杀能博同情，恐怖分子可就是另一码事情了。而且这样可以推延时间。”
　　“……”
　　斯图尔特因为康妮的眼神奇怪问：“怎么了？”
　　康妮冲他叹口气摇着头：“不要再模仿他，你跟他差得不只是经验，还有气场。小模样板起脸，我都忍不住想捏捏了，小图。”
　　“（红脸），别叫我小图，我……我又说错什么？”
　　“呵呵，我可没空给你说教，又不是‘你的教官’，”说到这儿康妮无聊的翻翻白眼，“身为银翼，被他救过的人就像地上的蚂蚁千千万万，你犯得着要以身相许么？我可不想重复银翼手册，但执行任务时，卡奥多毕竟是少官。所以，拜托别处处顶缸，服从命令，你是个银翼。”
　　“可……”斯图尔特孩子气的鼓起腮帮子，“你们难道真看顺眼他了？”
　　“公是公，私是私。”
　　斯图尔特沉默不语，转尔又好奇了,“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她不是民主真理党的恐怖分子。”
　　康妮手指在键盘翻飞，眼睛盯住资料库当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有些皱眉，嘴上仍调侃斯图说：“自己去想，因为什么。”
　　“……”
　　一直站一旁当布景的乔忍不住了，插话：“因为称为战士的恐怖分子，绝不会失掉杀身成仁的机会，否认身份，就是对自己信仰的背叛。” 一旁康妮听完同是新人的回答，于是向斯图尔特投来的‘成熟点吧’的眼神。
　　这时，卡奥多从审讯室里，对自己逐步形成的计划进行步骤。
　　病毒、恐怖分子、刺杀总统的刺客、种族屠杀的总统。而北部真理党的视频也提到了总统屠杀他们妻女，跟刺客所说不谋而合，唯一不同的是病毒拥有者。
　　“有什么主意？头儿。”乔爽快的问了卡奥多，“看来这次说谎的不只一方哦。”
　　“还得问问当事人。”
　　现场出现短暂的静没，所有人投给他的眼神，像是他说一句火星语。就在卡奥多转身之际，斯图尔特一手推住门：“你要去问阿桑总统？”
　　“怎么，不行？”
　　“你——”
　　就在斯图尔特愣神之际，卡奥多借过他走出主控室。因为新闻会刚刚结束，首脑们或各自回房间准备，或进入早餐厅。与新闻室的紧张气氛完全不同，中型餐厅窗明几净，精致的自助早餐、托着茶壶的侍者在人群中走动，四处都弥漫着红茶、咖啡和奶油的浓郁香气。赞比亚总统阿桑德鲁，对方正与行政官和美国国务卿、还有神父一起聊天，纽曼从侍者托盘接过清水坐在其中。
　　“行政官，今晚对我们所有人都不容易。”说这句话的是美国国务卿，“我觉得我们几个就像新闻聚光灯的吸铁石，不得不说，我们压力很大啊。”
　　总统阿赞听完第一个‘哈哈哈’的笑起来。
　　纽曼只是扯下嘴角，举举水杯，相碰中发现尤利安与他相同的不习惯表情——这个年轻人啊，在这种世界级的虚伪官场，是有点难为他了。然后，纽曼才看到走向他们一身黑西服的少官卡奥多。
　　“你好，总统先生。我是负责这次会议的银翼安检少官：卡奥多艾尔文。”
　　卡奥多端正站姿，微倾身伸出右手，心里却想着真不错，所有可能与病毒有关的人都在一张早餐桌上。
　　“哦，我刚刚听到了你们行政官关于我的事情。但恐怕，我不能接受24小时的保护。少官，我知道你们是最优秀的，但我的位置在这儿——哪怕牺牲生命，也必须促成这次贸易全球一体化。而你们的工作——是尽责抓住恐怖分子。”
　　卡奥多眼神在站起的总统、行政官、国务卿、神父之间一个围视，察言观色问：“米雪尔·西弗，请问您对这个名字是否有印象？”
　　政客的习惯，总是要在听完后，做出正在努力回忆的时间，哪怕名字是自己亲妈、或者，根本不存在。
　　“不，没有。”
　　“我们抓到的刺客，她声称，是你指使暗杀了她当记者的父亲。目的是阻止他向西方揭露，当年你利用生化武器对北部地区进行的种族屠杀。”
　　有趣！
　　倒不是总统听完的停顿，而是同样的表情出现在另外三位身上。而阿桑总统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以：
　　“嗯，显然她一定有精神妄想症，我根本不可能对我的人民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她的情况真让人同情，如果有什么能帮到她，我愿意提供，少官。”阿桑在自然回答的同时却无意识中将不满丢给了一旁的行政官纽曼。
　　卡奥多轻轻说一声：“显然如此，非常感谢你，打扰了，总统阁下。”转身离开餐厅，前后脚，在卡奥多刚刚扫门卡推开主控室套房门，纽曼气急败坏的跟进房间。
　　“卡奥多·艾尔文少官，我要你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你知道坐在桌边的都有谁？而我们正在使用早餐！别太狂妄自大！我向泰格投诉！”
　　卡奥多在扫一眼在场被纽曼斥责而停下手中工作的银翼们命令：“继续工作，注视所有人的动向。”然后才迈步再次进了套房的浴室，在让纽曼进入后，转身锁上门，平静说：
　　“这件事关系到恐怖分子与病毒。”
　　“这不是时候！”纽曼火大的大声斥责道，“抓住刺客，揪出提供她的同伙！——那些恐怖分子！这才是你，身为银翼该干的。”
　　卡奥多一手撑洗台，注视浴缸前的行政官。
　　纽曼因为在场长久的沉默一时有些不适，紧张说：“怎么了？”
　　卡奥多良久才正身说：“原来这就是美国愿意坐下谈判的原因。”
　　跳跃式的话题，让纽曼一时陷入停顿。不解看向卡奥多，而后者慢慢说道：
　　“我一直就奇怪，在贸易全球化方面，一项保守如老修女的美国没有强烈反对，却一反常态成为赞比亚的总统的后盾，支持他坐在谈判桌上。这真让人不可思议。如果协议通过，美国将必须取消农贸企业出口最惠政府补贴，这会导致什么？是什么让美国总统甘愿在年底大选前冒险。”
　　“你……”纽曼慢慢消化着卡奥多说出的一字一句，突然后怕间靠向办公桌，“不，这不可能？你意思是他们…….”
　　“只有看过韩芮宇那段视频的我俩才能明白——美国、非洲小国、病毒。也许总统阿桑拉入美国的筹码是——病毒。”
　　纽曼后怕的捂住嘴，呼吸起伏片刻后从手掌中发出一声：“你没有任何证据，少官。不要因为我们一时的妄想就毁了这个峰会，我努力的全球贸易一体化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但它被利用了，阿桑会利用它屠杀一个种族！”
　　“这只是你的妄想，我不相信。”纽曼靠洗台，闭眼里起伏呼吸，睁开眼侧脸中才惊恐的发现卡奥多身后，擦得干干净净的镜子里，弟弟哈维站在那儿，略带讥讽的眼神，沉默不语的抿嘴角，静静注视着他。后怕中，纽曼喃喃问：
　　“你究竟想怎样？”

作者有话说

　　这里说一下,第三更中,说的是美国总统,实际上是笔误,应该说是国务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