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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二章、偿还(二) ...

  •   呼哧呼哧……
      越来越重的喘气声。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抬头烈日当空,烘烤一望无际的农田,除了自己,一动不动的天与地,仿佛连生息都被这毒日烤晒的蒸发了。坡道起伏连延,直起身,喘气中望向坡顶,拖着灌铅双腿迈步,每一步仿佛耗尽心力,直到坡顶拱起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棵百年生长的无花果树。树干结实粗壮,枝繁叶茂,撑起头顶上的一片天空,投下翠绿黛深;他不自觉停下了步子,仰望那棵大树,闭上眼,大树保护的阴影下,顿时一股凉风吹拂,在如烧似烤的炎热,给他栖身之地,
      歇口气罢,实在累了……
      纽曼终于把杠在肩头沉沉的草筐慢慢放下,直起腰,揉揉酸疼肩膀,被麻绳勒出的青紫在按揉下疼痛依旧。只要习惯就行了。草筐里是结束一天地里活后,庄园额外给像他们这种外乡家的食物。
      一袋小麦粉,些许玉米棒子、几个大土豆,还有些豆子之类,跟前几天一模一样。望着它们,莫名其妙,纽曼想起老家餐桌上各式各样食物,鸡胸肉、栗子烤饼、香菇、胡萝卜、罗香叶、香草、加上多种香料做的各式炒饭,当然还有那个荷包蛋,入味滑口,嫩香中还流出油料味。整整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胃开始阵阵收搐,而更重要的是,回忆时,心里突然涌出的某种酸涩的情绪,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是饿了,想起没吃的午餐,虽然仍没胃口,但至少比中午好一点,能张嘴吃下去。于是,他在草筐里翻出那个饭盒,打开——空的?
      左看右看,没有拿错别人饭盒,记得出门前,母亲交他手上,饭盒那沉甸甸的份量,可现在却变成了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怪不得几天来,对于他‘原封不动’带回的午餐盒,母亲没有疑问,原来……,那是谁错吃他的饭盒?还一连几天?纽曼想来想去,没有结果。
      算了。
      收起膝盖,喘气中擦完汗,繁重的体力活已拖得大脑精疲力竭,无心它顾,穷究这种问题,反正也是替他解决一个麻烦么。正好,他在草筐最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露出一个个圆滚雪白的火鸡蛋——今天额外的收获。看着它们,纽曼嘴角微微松施下来。
      火鸡蛋?
      跟鸡蛋的味道一样么?
      然后,他把纸包中的蛋,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放进饭盒里。全神贯注中,突然拿餐盒的左手猛然一痛,一颗石子不偏不斜,正打中:
      ——啪——
      一盒火鸡蛋掉在地上,纽曼顿时站身,目瞪口呆盯看脚下翻个的盒子。头顶树叶开始晃动,一阵怪笑从传来——
      “哇哈哈哈! 活该!啦啦啦!”
      “瘦狒狒,怎么样啊!你的鸡蛋,全打碎啦!活该!啦啦啦!”
      纽曼抬起头,透过枝叶剪影的闪烁,看到一个精灵跳跃,阳光成为那副身影的金色镶边,耀目的灼伤纽曼的视线,在双眼留下一片熏蓝。
      眼花了,等定睛才看清,那不是什么精灵,是那天取笑自己的男孩。当然,在梅达庄园工作的几天也让纽曼了解到对方的身份——梅达庄园里的小少爷,小魔王。
      对此,他并不吃惊,从车站那位尊敬老爷的对话中,早能略感一二。只是,当他耳边刮到这段,比较努贝斯与梅达庄园两位‘小少爷’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是在梅达,而非努贝斯。纽曼不愿,那个视自己为朋友般交谈的金发少年,知道自己真正身份,仅仅是个庄园讨生活的苦力工。
      当然这些想法,此刻的小魔王,哦,不,是弗雷德是无法知道的。他正站在无花果树杆上,耀武扬威的挥动弹弓,恶劣的等看树下纽曼的气急败坏。
      可惜,等半天,对方没有给他这个面子,除了最初的一怔,马上恢复了平静,随后视他为空气似的,蹲身低头,默默把盒盖翻过来,在一片流黄碎壳间,挑出好的,放进盒子里。收拾收拾,背起筐就要走。
      咦?他要走?不咬牙?不跳脚?至少哭两下子呀!
      “喂!瘦狒狒!谁走是胆小鬼!”
      一贯挑衅不管用了,对方甩给他一个背影,渐行渐远。
      这回论到小魔王咬牙跳脚了!
      本来他就有气!对,是呕气!就是这只狒狒的餐盒招惹他了!
      按原订计划,他要在对方餐盒放上最最恶心的虫子,吓对方一跳,嘿嘿嘿。当他费老大老大劲抓到一条大肥虫子,又费老大老大劲偷出饭盒,一手拿臭虫,一手开饭盒,一打开,哇!他吓了一跳!
      竟然……竟然是甜浆土豆烤饼。
      >_<
      哇,人家对这种甜食最最最没抵抗力了!好香!好软!好甜!好好吃哦!
      于是,在他还没意识到时,臭虫撒了,香饼吃了,饭盒空了,他拉肚子了!哎哟哎哟的。(鹅注解:捉虫没洗手的报应)
      太可恶了!可是在之后的几天,他竟然还是一吃再吃光光——当然他没再拉肚子,不过——都是他的错!他要报仇,小魔王捣蛋光荣史上唯一的败迹必须清除!于是,今天亲自出马,狠狠出招。这只瘦狒狒竟然不把自己放眼里!
      太可恶了!太可气了!
      顿时,弗雷德手里的弹弓发泄般弹无虚发,往树下又瘦又木的纽曼招呼过去,可仍凭他怎么打石子,那背景一晃不晃,稳稳消失在坡顶。
      ※ ※ ※ ※
      表情可以无动于衷,但毕竟是肉长的身体,石子打在背脊上,不疼是假的,实际上,是很疼,昏昏沉沉倒进阁楼床铺上,白天繁重的劳动让后背和肩膀子都火烧火燎疼得厉害。他听到楼下,母亲叫吃饭的声音,却累得爬不起来。
      “别喊了,饿了自然会下来吃的!我饿了,开饭!”父亲粗声粗气的声音。
      “哥哥不吃,我也不吃!老是土豆泥和玉米汤!我要吃肉!吃肉!”弟弟哈维哭闹隔着地板缝传上来,就像台搅碎机弄得他脑袋像团浆糊,浑身更是一阵热汗,像套进裹尸袋。
      “吃你的饭!歪吵嘴!”
      “……”
      “好了!孩子他妈,把炒蛋都给哈维。”
      “可,曼尼等会醒过来——”
      “哈维正在长身体,他是哥哥应该让给弟弟!都是你灌得,弄得他没干几天活,就学起少爷的精贵!不许哭了,多吃点,明天第一天去读书,你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等纽曼迷迷糊糊一觉醒过来,天已经全黑了,转过头,弟弟哈维在床铺上睡熟了。他听到楼下水声,木木撑起头,白天热汗粘湿全身的衣服,此刻随着风沙刮来的冰冷,干瘪僵硬挂在他身上。他脱下上衣,糊乱找条毛毯裹起,一家四口住的是庄园农工绷的鸽子笼两层木屋,赤脚,木地板在咯吱咯吱作响,穿过走道漆黑与阴冷,他听到窗外风沙的呜鸣,终于在一团桔黄煤油灯下,看到了母亲洗刷碗碟的身影。
      至今仍记得,桔色灯光前一个大铅盆,叮当作响的盘碗,清水顺着盘子滴淌进铅盆中,洗干清的盆子越摞越高,纽曼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伸双手取下挂勾上的毛巾,把盘子一个个擦干,一个个从洗台上,放进厨架子上,带着对这种劳作已久的熟悉轻松忙碌完,又把一个个碗和盘,整齐放在合适位置上。
      母子俩默契非一日之功,却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因为在父亲的家规中,家务活都是妇女的活,男人绝不能沾手,没有二话,为此纽曼曾经吃过一次苦头,但在家里没有女儿之前,这个教训只给纽曼留下一个启示,就是帮母亲干活,可以等到父亲睡沉之后。事隔多年,他想,也许正是因为他性格中,更多继承母亲默默无声的细腻,从而对父亲绝对权威的阳奉阴违逆触,导致父亲对弟弟更多的偏宠。
      当然,纽曼早已释然接受——就连上帝都会偏爱亚伯,不是么。再说,比起白天的农活,他觉得把母亲洗干净的碗盆摆出整齐的模样,确实更有成就感。
      跳动的火光下映衬出母亲柔和的脸庞,她正微笑望着他:“真不知道,没有你,这个家我靠谁,曼尼,快去吃饭,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去干活。”
      “只不过擦几个盘子,累不死我。一路上,你够辛苦了,我能帮的太少了。”
      闻言母亲搂过他,怜爱的亲吻额头:“傻孩子,这是我该干的。”
      曼尼摇摇头,由衷之言:“妈妈,要是我,就会造幢像样的房子,再雇个女工帮你。不会像爸爸——”
      “不许这么说,那是痴心妄想。”母亲将被冷水浸得通红的双手往毛巾上擦擦,眼神严厉盯上他,双手往腰上一插“曼尼,你父亲干得不比你少,别忘了,靠着他,我们一家才能住上木屋,而不是睡在大街上。靠双手干活,有饭吃,不知足吗?”
      纽曼默不作声,慢慢回答:“不,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母亲听出意思,良久露出笑,像在笑话他的异想天开,叹息一声说:“曼尼,我们是穷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的生活。像我们这种人,就是靠双手攒钱吃饭,要懂得知足——那才会快乐。不要辱没你父亲,他干完活,把钱都用在这个家上,即不喝酒又不赌钱,要学会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满足才是福。”
      “为什么希望我们过得像富人,会是要不得的想法?”
      母亲的脸闪过一丝忧愁,随后坚定解释:“因为那是我们无法实现的。曼尼,你16岁,而我们无法供你去读高中,要你不上大学,又怎么能找到比卖苦力更体面的活呢?想想在老家,有你这想法的同龄人,个个只能铤而走险的去卖毒走私,结果,不是被打死,就是坐牢,所谓知足常乐。至少在这里,我们能吃饱,睡安稳,而这一切都是你父亲换来的,而你还不知足?”
      “那为什么……”纽曼咸默不言,在灯光下脸变得有些失落,“算了,我去吃饭了。”
      端起盘子,母亲走过来,不知从哪儿竟取出一枚水煮蛋,轻轻敲碎,用那苍白弯曲的手指细细拨脱蛋壳,粗糙蛋壳在窸窣中脱下,露出蛋白在微弱灯光下如出珍珠般的嫩白让纽曼注目,他抬起头。而母亲笑着递过那枚鸡蛋,宽慰他:“吃吧,多吃点,曼尼。我知道你怪我们……可,即使让你弟弟哈维不去上学,也供不起你上高中,更何况还有大学……”
      纽曼默默咽下凉掉的汤水,挖起一勺什么堵进喉咙麻木的嚼着,耳边是母亲叹息: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好歹你会说会写,就忍心让你弟弟大字不识一个?多吃点,这几天你都瘦了。农庄上,干活累么?”
      陪坐在桌边的母亲,含在嘴中的蛋白滑嫩,关切的目光,纽曼垂下眼平淡的回答:“还好,只是一时不习惯。”
      “曼尼,外头不比家里,手脚勤快,干活卖力,嘴紧少话,主人才会喜欢,知道么?”
      “嗯。”
      母亲随手拿起件针线活,边缝边叮嘱:“要记得,少贪便宜,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咱们穷虽穷,但不能少了骨气。你这孩子像只闷葫芦,只有乐于助人才能交上真心朋友。要对人家有帮助,人家才会想到你,照顾你,懂吗?这包括,人家对你好,就要感恩,偿还了,别人才能待你更好。不过,俗话说,债易还,情难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欠人情。”
      “……”
      母亲扫了他垂眼吃饭的样,暗叹中摇摇头,继续做针线活。而纽曼此刻不知为什么因母亲这句关照话,脑海突然蹦跳出在树缝间叽哩哇啦又叫又跳的小瘦猴,忍不住,噗笑一声,忙捂住嘴,偷看面前,母亲却低头使劲揉眼睛。
      “妈妈,去睡吧,吃完,我会把灯吹熄的。”
      “火炉添上柴就去。”
      “我来添吧。”
      “嗯,晚安,我的孩子。”
      “晚安,妈妈。”
      ※※ ※ ※
      现在想来,母亲教导自己的训言,他多少是遵循的。少说话,多办事,察言观色,成为他工作中的原则。但生活中,他未能避免所有,欠的还是最难还的人情债。但这个世界,他总不能事事料到,也非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如此行事,比如,小瘦猴就是绝对是特例中的特例。
      不是说吃人嘴短么,就在午饭盒绑架事件继续的日子中,小瘦猴一边吃完在嘴巴都没擦干净情况下,一边却持之以恒的想尽各种连成人都吃不消的方法捉弄他。当然都以自己的泰然处之撞了南墙,他看着小鬼头气得跳双脚,高声咒骂时,心理莫名其妙会抵制不住想偷偷乐。于是,这种每天都上演的插曲渐渐成为他繁重压抑农活中唯一很有趣的事情。现在他常常会抬头时不时观赏那个灵活小身影穿梭树杆枝叶间,想象自己童年也像这样自由自再,无愁无顾该是件多美妙的事情。
      不过,不是所有树都是能爬的,当纽曼看到那只小瘦猴一路又叫又跑拼命挥动双臂抱头,滚下土坡时,只是站立在那儿乐呵呵想着:呀,原来这世道还是有天理的,恶有恶报。直到某种巨大如轰炸机般的嗡嗡声,以及乌压压的马蜂时,纽曼猛然醒悟,脱下自己汗衫,一下包裹住面前的小孩,翻身滚进小河塘。
      清凉的河水流淌,在憋气方面,16岁终于体现出比7岁强的优势。就在弗雷德小魔王阁下唔唔挣扎,眼看口吐白沫,出师未捷身先死时,纽曼俯身凑过唇给了他自由空气。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阳光折射入清清小河,弗雷德有生以来第一次倾听着,小河咕噜噜翻水花声和自己的心跳,他趟在青鹅卵石子儿上,上方鳞波水光斑斑点点,清凉液体中,拥抱给予他的错觉好像重归母亲怀抱,乌木头发滑过脸颊,凑下身给他一个甜美的笑,等弗雷德仔细看,那张脸变成了纽曼,从他唇中溢出一连串空气泡在光线折射下,如一颗颗珍珠在河水中飘落远方。
      对方一个撑起,在他那双睁大被马蜂摭密的蓝天中,甩出水面,水珠飞溅中,明明是对方在水上被马蜂团团围住,弗雷德心被猛得蛰了一下,蛰得他不敢动弹,那天下午发生太多的第一次,种种交织汇合,他静静聆听,怔怔观赏,那清水蓝天下,很像母亲的纽曼,一次次破水为他的渡气。
      静静的河水流淌,一切那么安静,又缓慢进行,清凉河水中飘浮起,一大片毛茸茸黑黄相间的飞虫尸体,终于,马蜂输给了纽曼的毅力,撤退飞走。而纽曼拼全力,将吓呆的小瘦猴子抱上了岸。
      “你没事……有没有伤到?!”
      瘫在泥滩上,精疲力竭的纽曼忍痛喘息中,不再是一贯的冷漠,水珠滴滴嗒嗒狼狈从纽曼头顶,脸颊,甚至精瘦赤、裸的上身滚落。那双褐眼直直投出某种关切,弗雷德紧抓着对方湿漉漉手臂,那上面粘着一些泥沙,粘乎乎又肮脏,但有力又温暖。有种做错事的狼狈,心头什么东西被那目光融化了,涌上脸颊变得通红,就在他要开口时,纽曼一声不响的背对他,离开了。
      ……他生气了?……
      ……一定是的……
      ……自己果然是坏孩子,所以妈妈没了……
      呆呆瘫坐的弗雷德胡思乱想,这时,纽曼忽然回来了。坐在他面对,从某种植物叶里挤出绿色的汁液,抹擦上他脸上肿块。
      “吃苦头了,马蜂脾气可不像我,被欺负就群起而攻之,蛰死你!”
      手指抹过的小脸上,一双金眼冒出小鹿般的委曲,突然小魔王‘哇——’一声,嚎啕大哭,那完全是孩子式的鼻子朝天开嘴式,眼泪鼻涕如同拧开的水龙头,喷涌而出:
      “……呜呜……哇……你……你坏蛋……哇啊……”
      纽曼又好气又好笑,典型的小魔王准则:“大少爷,我可没让你捅马蜂窝。”
      “呜……我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
      “你跟蛐蛐上身一样,又叫又跳还咬人,我不躲才怪。”
      小魔王弗雷德怔怔抽噎,在纽曼眼里,那双哭红的金眼睛就像经河水冲涮过的鹅卵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忽然对方像头小老虎般,一头扎进纽曼怀里,又抓又挠再不肯再撒手,扭捏中嘴里嗯嗯叫。
      “不行,我不要。我不准!”
      纽曼就觉得后腰被蛰的地方,沾水后被小魔王爪子一抓一挠,又痒又痛,吃不消叫:“我送你回家,别闹。”
      “不行!我不放!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准再这样丢下我不管!”
      “好……好……”
      “你答应了?”
      “答应答应,快松手。别抓了!”
      “我不管!你要保证一辈子不许反悔,否则……嗯……嗯……反正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好,好,别扭了,我保证。”
      “嘻……”还挂泪珠的小脸立马破涕为笑,松开手,又一头扎进他怀里,“曼尼是好人,从今以后,我会乖乖的,我会对曼尼好,不准曼尼丢下我不管,我们回家吧,一起回家。”
      天,纽曼苦笑,自己究竟惹上怎么个混世小魔王。
      宁静而平合的小镇,村民世代祖居,比起外面的世界。这里的新闻,永远是他们世代服务的两大庄园,努贝斯与梅达。从努贝斯今年葡萄丰收,到梅达庄园土豆酿出威士忌以好价被收购;从努贝斯拥有多少多少历史,到梅达拥有多少多少土地;从努贝斯第一代祖先是西班牙外交官,到梅达第一位主人是殖民地总督;从努贝斯现在的大小姐成为州长夫人,到梅达现在的大少爷成为美军少将;从州长夫人产下一位小少爷,到美军少将痛失爱妻;从努贝斯老祖爷教小外孙学骑马,到梅达老祖母宠溺小孙孙造成庄园一霸;总之,这种话题总是一代接一代,口口相传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最近这个话题又多了二个新内容。萧恩少爷有了一位‘青梅竹马’骑伴——邻镇庄园的海伦娜小姐,当然了梅达庄园的新闻是,小魔王阁下有了专属保姆‘消防员’。
      庄重而严肃的梅达老庄园绵延起伏田间传来一阵阵工头山姆的大呼小叫,那张风吹雨打都不变的大黑脸,挂上苦哈哈救火表情叫:“纽曼!快——快——小少爷……”
      于是,一只只脑袋从田里冒出来,嘻嘻哈哈看一场保姆救火的精彩好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二章、偿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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