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江湖》夜雨晓岚

71、决战（上）

　　“少主，我们夺回了白术之城，下一步作何打算？”泽兰立于白术身后，问道。

　　“既然六大派那么不好说话，我们便只能来硬的了，就。。先从离我们最近的峨嵋派开始。”

　　白术站在一副画着中原地形图的屏风前面，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峨嵋派的位置。

　　几日后，峨嵋派被白族攻陷，峨嵋派的人猝不及防，不想白族行事如此猛烈，白族抓走了长眉真人座下大弟子和二弟子，并把藏有武功秘笈和文书卷宗的慎言室付之一炬。

　　——

　　“我觉得，段老前辈的虎岭山不错，早年玉龙尊也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毒蛇猛兽，天然屏障，适合隐居，不被打扰。”令狐诗弈跟秦萧讨论着去哪里隐居才好。

　　秦萧点点头，“也好。就是不知，段老前辈可愿意？”

　　“我虽没见过那位段朴风老前辈，不过，他不是很喜欢你吗？还把伏虎拳传给了你，想必是不会介意跟我们做邻居的。”令狐诗弈说道。

　　另一边，花向天和商遗梦在逍遥派得到消息，说令狐诗弈和秦萧于王妃湖畔遭六大派围攻，秦萧还身负重伤，便心急如焚，派人四处打探他俩的下落，可遍寻未果，谁都没见到过秦萧和令狐诗弈的踪迹。

　　花向天将消息传给了恶人谷的韩非，拜托他帮忙寻找，恶人谷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人脉甚广，最适合打探消息。终于，韩非传讯回来，说有人在虎岭山一带见到过秦萧和令狐诗弈，花向天和商遗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看看他们两人的情况。

　　“梦梦，你不要太担心了，虎岭山一带鸟兽难行，他们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躲藏的好去处，这两人心思多着呢。”花向天见商遗梦忧心忡忡，安慰道。

　　“掌门，不好了。”祁云峰突然来禀报，“秦少侠和令狐姑娘的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出去，竟传到了逐鹿派那里，现在逐鹿派飞鸽传讯各大门派，共同前往虎岭山讨伐魔女。”

　　“什么？！”花向天大惊。

　　“确定是从我们逍遥派走漏的消息？”商遗梦问。

　　“十有八九。”祁云峰说道。

　　“云峰，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花向天疑惑的凝视着祁云峰。

　　祁云峰有些纠结，道：“此事恐怕与叶玄霜叶师姑有关。我近日发现掌门身边有人与叶师姑私下联络，而叶师姑之前在逐鹿派多有故交。”

　　花向天手中紧紧握着茶杯，猛地锤到桌案上，这叶玄霜自从左宇风出事后便回了逍遥派，一直跟在须臾老人身旁，因着须臾老人的缘故，派中之人也对她礼敬有加，这么久以来，她也安安分分并未作妖，如今却没防备她来了这么一出。

　　“向天，现在管不了那叶玄霜了，我们赶紧去虎岭山，务必赶在其余各派到达前找到秦萧和诗弈。”商遗梦对花向天说道。

　　——

　　经过上次王妃湖畔的事情，沈光这次再不搭理逐鹿派的来信，推说闭关修行，只让上官义带着一些弟子去虎岭山。上官义是个出了名的随性师尊，本就没有沈光那么严厉刻板，众人知道，他来了也就是做做样子，没什么大用。

　　其余各派来的倒是齐全，还有一些小门派是来凑热闹的，只是大家看九阳剑宗这副态度，怕是少了沈光出手，以上次的对抗来看，还是没有什么胜算。

　　“岳掌门，急匆匆的把我们召集而来，莫非是有了什么对付天魔琴的好对策？不然还像上次那样无功而返？”玄机子问岳南天道。

　　“道长莫急，我这次号令全武林，自然是有了万全的把握。”岳南天神神秘秘的说道。

　　“咦？怎么不见少林派？”有人窃窃私语道。

　　——

　　“我们才来了几天啊，房子都还没盖好呢，段老前辈也没去拜访呢，这些人就阴魂不散的跟来了。”令狐诗弈抱怨道。

　　秦萧笑了笑望着她，将她揽过来亲了一下额头，“有我在。”

　　“嗯。”

　　“不过，你答应我不用天魔琴了，可要说话算数。”秦萧道。

　　“我知道，我就是拿着吓唬吓唬他们，有了上次的交手，量他们也不敢送死。”令狐诗弈道。

　　“上官师尊？”令狐诗弈看到六大派的人冲破丛林迷障，涌上山来的时候，见沈光没来，甚是惊讶。

　　上官义朝她笑了笑，完全不似一副要来打架的样子，只见他耸了耸肩，倒像是被逼无奈似的，令狐诗弈不免觉得好笑。

　　令狐诗弈心知，上官义此番前来，必然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不会为难于她。

　　“诗弈！”商遗梦喊了一声，令狐诗弈才发现花向天和商遗梦也来了。

　　“梦姐姐。。。”她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再表现的跟商遗梦关系多好的样子。

　　“上官师尊，今日沈师尊没来，你可要代表九阳剑宗好好肃清一下门楣啊。”岳南天道。

　　“好说好说，”上官义答应着，便对秦萧喊道，“秦萧，你们二人速速归还天魔琴，然后随我回九阳剑宗领罚。”

　　“师尊，我也想归还，可天魔琴为诗弈所有，她不愿归还，我亦无奈。”秦萧道。

　　“你瞧瞧，”上官义指指点点的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令狐姑娘不是你自家人？你好好跟她商议商议，实在不行，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也未尝不可嘛。”

　　“啥？”令狐诗弈歪着头惊讶道，“上官师尊，您平时便是这样教导弟子的？”

　　冉清明在上官义后面清了清嗓子，想提醒他注意分寸。

　　“上官师尊，事到如今，恐怕不是归还天魔琴这么简单了。”岳南天毕竟老奸巨猾，没有被上官义带跑偏，“那魔女在白术之城打伤我中原各派无数弟子，我们如今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况且她自知罪孽深重，必是不会愿意交出天魔琴的。”

　　“是啊，上官师尊，你别忘了，她可是白家二小姐，早已与中原武林势同水火，我峨嵋派的两名弟子至今还在白术手上，我便是要拿这妖女去换我峨嵋弟子，怎能轻易纵她。”长眉真人也说道。

　　“二位掌门此言差矣，”上官义道，“秦萧本是我派弟子，这天魔琴也是我派收藏之物，所以这天魔琴相关的人和事自然都是由我派来处理。”

　　“秦萧是你宗门弟子，你可以领回去处罚，但这妖女你却处理不得。”玄机子道，“她重伤我派长老，我们全真还要她一个交代。”

　　“上官师尊，你的态度可是代表沈师尊，代表九阳剑宗？还望你三思而行。”岳南天道。

　　上官义见这马虎没打过去，便又对秦萧说道：“看来，也唯有我与你一战，才能显出我派立场，不至于落人话柄了。你放心，九阳剑宗不是蛮横之地，不会苛待了令狐姑娘的。”

　　上官义想着，实在不行，他便抓了这两个小娃娃回去再说，总不能让他们落在那些门派手里。

　　“秦萧，我再问你一句，你今日势必要与我们这些人为敌吗？”上官义问。

　　“上官师尊，得罪了。”秦萧一拱手，对上官义说道。他对上官义明显没有对沈光那般顾忌，看来打上一场也未尝不可。

　　“且慢。”突然有人喊道。
　　众人一看，是逍遥派掌门花向天。

　　“上官师尊毕竟是师尊之辈，与我们晚辈较量岂不有失身份，况且身为秦萧的同门师尊，对秦萧有授道之义，这。。打赢了不光彩，打输了更。。。不如还是让我来吧。”花向天道。

　　上官义附和道：“花掌门言之有理啊，早听说花掌门少年英雄，那便让晚辈之间做个较量吧。”

　　其他几个掌门皆是长辈，话说到这儿了，也就左右看了看，无法反驳。

　　“向天？”商遗梦握住了花向天的胳膊。

　　花向天反握了一下她的手，眼神示意道，无事，放心。

　　花向天也是没办法，他此时功力大有长进，不过能不能打赢秦萧他也无法估量，只是他去至少不会伤及秦萧，也不会使什么阴险手段。

　　秦萧将花向天上下扫视了一圈，他初识花向天时，他毫无根基，只会粗浅的招式，但他体内有须臾老人毕生真气，得天独厚，修习各种武功都如鱼得水，比常人要快上许多。

　　他已许久未与花向天交过手，以他修习武功的速度，如今怕是已跻身高手之列。

　　秦萧拔出了他的重剑，花向天拔出了双刀。

　　刀剑相向，时至今日，这对兄弟已经旗鼓相当，花向天使的是逍遥派的正宗武功，加上了恶人谷一些武功的融合，比之前逍遥派的武功更多了许多变幻。

　　刀剑不同，使刀的有刀法，使剑的有剑术，各有千秋，自有所长。厮杀了几十个回合，刀光剑影，飞沙走石，看得人目不暇接，众人皆叹此辈英雄出少年。

　　“我没有耐心再跟你耗下去了，决一胜负吧。”秦萧道。

　　刚才他边出招边试探，尚未使出全力，但他剑客的习惯让他想要全力以赴了。

　　“说的好像我想跟你耗着似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花向天道。

　　“说起来，这花掌门不是左都御史秦大人的公子？那不就是秦萧同父异母的兄弟？”有人窃窃私语道。

　　“可不是嘛，也难为他们亲兄弟自相残杀。”有人嗟叹道。

　　突然一阵诡异狂风吹来，周围鸟兽惊散，众人也都被吹得难以睁眼，这狂风中似乎夹杂着内力。

　　待到风停了，众人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干巴瘦、穿着朴素的小老头出现在眼前。那老人家道：“是谁将我这林中的走兽杀了个七七八八，还让不让我今后过安稳日子了？”

　　这老人家看穿着像是个普通种田农，但他随着那股阴风而来，众人便知道他必不简单，而他虽然干瘦，但眉宇间精神灼灼，是习武之人，绝不是普普通通的种田农。

　　“段朴风，段老前辈？”岳南天道。

　　段朴风看了眼岳南天，又打量了一圈玄机子，长眉真人，煦和师尊等人，道：“原来是你们几个。”

　　段朴风隐居避世多年，武林年轻一辈他自不认得，只认得这些年长一辈的，但段朴风辈分颇高，这几位长辈在他面前也不敢妄自尊大。

　　“你们这些师尊、长老一辈，也跟晚辈们争功，将这些野兽们屠杀了，跑到我这里来求学不成？”段朴风道。

　　岳南天连忙作揖道：“段老前辈说笑了，我等年少时若是有这个荣幸，得以段老前辈指点一二，倒是我等之福，可惜如今年岁已高，又怎能跟晚辈们去挤这修道之路呢？”

　　段朴风道：“你别不知好歹了，你们这一大伙人冲上来，人都快赶上野兽多了，算什么本事，你们若是单枪匹马上来，还真不见得有我这小徒弟当年的本事。”
　　他说着指了指秦萧。

　　令狐诗弈听到段朴风夸赞秦萧，激动的一把抱住秦萧的胳膊。

　　“姓秦的小子，我虽未纳你入师门，但你我毕竟有师徒之义，如今这些人跑到我家门口欺负你，我也实在看不下去。”段朴风道。

　　“是啊是啊，段老前辈。”令狐诗弈附和道。

　　“丫头，是你惹的祸吧。”段朴风问。

　　“啊。。。段老前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来这里住了？”令狐诗弈赶紧岔开了话题。

　　“本想着，你们来与我作伴也不错，没想到还是不得安宁。”段朴风忿忿的看了眼几大派掌门，那些人也不敢多言。

　　“是吧，我们本来就想隐居在此地，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没完没了，甚是烦人。”令狐诗弈道。

　　“小丫头，你真有意隐居于此？”段朴风问她。

　　“是啊，我跟秦萧说好了，”令狐诗弈挽着秦萧的胳膊道，“房子都盖好一半了。”

　　段朴风不是不知道这一场争斗是为了什么，若是这姑娘愿意从此在此隐居，不出去祸乱江湖，倒也是好事，且将她留在这里，好生看管便是了。

　　“好，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与我小徒弟的美事，今后谁再敢来找你们的麻烦，我老头第一个收拾他。”段朴风道。

　　“这。。。”岳南天皱紧了眉，看了看其他几个掌门人，也无甚办法。

　　作为武林前辈，他们是知道段朴风几斤几两的，否则他也不敢说这大话。五十年前的少林俗家弟子，深得少林派真传，恐怕是觉明大师来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玄机子心有不甘，他相比其他全真长老，算是年轻一些，不十分了解段朴风的功底。

　　“既如此，我便代全真向老前辈讨教一二。”玄机子道。

　　“小道长，莫要不自量力。”段朴风道。

　　玄机子执剑相向，那段朴风从容的使出一套少林伏魔拳，沉稳宏大之势，一看就与玄机子不是一个境界，高下立见。

　　玄机子也不傻，几个回合下来已成败局，心里也已经掂量得清，便不甘心的退了下来。

　　其他人看了，更是心里有数，不再多言，只是踟蹰不决。
　　这时，突然听得后方人群骚动，“少林派到了。”